上了马车,北溟烟直直是往皇宫行去,可每次快到皇宫时,洛莲却是不着痕迹的立刻换了一条路,然后又往黄公公方向行去,这样反复了几次,确定将身后的人甩开,这才真正朝着今晚的目的地奔驰而去。
已经微带醉意的张宏看着突然从天而降的黑衣人,顿时清醒了大半,可仍旧故作镇定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到我家来有什么事?”
其中为首的黑衣人悠闲自得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张宏的双眸有着别人看不懂的深意,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却让人有着一种被征服的错觉。
张宏看着面前来者不善的三人,手中的酒杯被用力的握紧,似乎是想借此增加点什么,可又发现虚软无力,什么都无法掌控,看着他们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涣散,模糊不清,似乎是喝的那些酒酒精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
北溟烟看着神色逐渐有些不清醒的张宏,这才缓缓的开口,只是说出的话说不清的沙哑。
“喝酒你儿子就可以活过来吗?”不冷不热的一句话却犹如一盆冷水将神智模糊的张宏瞬间浇了个清醒,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因为喝了太多的酒嗓子有些喑哑,吐字却是清晰无比,眼神也变得分明,谨慎的叱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眼神的戒备,北溟烟又岂会没看到,可她丝毫不在意,也完全没将张宏的话放在心里,锐利的眼眸像把利剑毫不留情的刺向他,眉眼微扬,唇角一勾,却是森严的问道:“你甘愿自己的儿子死的这样不明不白?”
这句话像是一句魔咒,张宏因为酒精红润的双颊顿时变得苍白,双目更是嗜血的艳红,阴鸷的可怕。
踉跄的站起身来,张宏面对着北溟烟早已经没有之前的害怕儿子的死已经让他变得什么都不愿意去在乎,心中那股欲绝的疼痛让他忘记了所有,只是那么冷然的看着她们。
良久才像只困兽一般,嘶吼,“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北溟烟再一次的无视他的问话,但这次却没有选择沉默,双目像是能够看透人性的一切弱点,没有丝毫保留的将张宏那极力想要控制的怨愤和仇恨激发出来。
“你的儿子虽然罪该万死,可八公主仗势欺人也改有所惩罚,可皇上只是略施小惩,你的儿子就这样白白的牺牲,你甘心吗?”
“可是就算明知道皇上偏袒八公主,你这个做爹的却无能为力,就连最后的公道都不能提自己的额儿子找回,你不怨恨?”
北溟烟每一句话就准确的敲击在张宏的心上,那被酒精麻痹了的仇恨渐渐苏醒,看着她们的眼神也愈发的狠厉,就好像她们就是自己的仇人一样,恨不得将她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北溟烟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可嘴上依旧没有任何的保留或停顿,反倒是说的更加的不留情。
“你现在不但不能替自己的儿子找回一个公道,而且还要替皇上卖命,外他做尽一切事情,你愿意?不怨恨?”
“而且你们张家就只有这么一根独苗,如今张家绝了后,你又该如何跟张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泄愤的将桌上的酒杯酒盅悉数的全部扫下地,怒瞪着嗜血的双眸看着北溟烟,此时的张宏就是一只野兽,只要稍稍再有一点刺激就会爆发,掀起血雨腥风。
北溟烟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不顾他不断抗拒着去听自己所说的话,反而更加凑近他,两人之间只隔着点点的距离,一点也不担心失控的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香秀和洛莲却是一紧,想要阻止,但被北溟烟率先阻止,随性的挥手,径直站在他的跟前,话就像是甩不开的魔咒,死死的追随着他。
“难道你就不想报复,不想用另外的方法给自己的儿子找回一个公道?”秀气漂亮的双眉一扫,语气柔媚的蛊惑着近乎失去理智的张宏,北溟烟像是那午夜的妖精,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抗住她有心的诱惑。
看着完全变得像俱傀儡,嘴里不断的念叨着报仇,报仇的张宏,北溟烟眼神一暗,又稍稍的低下头,覆在他的耳边,一字一句轻声柔和的蛊惑道:“我可以帮你。”
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北溟烟的这句话就是那根使她成为张宏心中救命稻草的灵药,看着眼神浑浊的张宏北溟烟嫣然一笑,然后完好无损的坐回原位。
三人安静的等着他的反应,不知道是在思考着北溟烟的话还是在想着其他什么,张宏半天没反应,只是那么安静的看着她们,似在思考该不该相信,可又抵制不住心中的那股怒火,两相纠缠整张脸都趋近有些扭曲,很是难看。
香秀和洛莲小心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谨慎的提防着,就怕一不小心出什么问题,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反应。
知道她们是担心自己,北溟烟也不多说什么,一门心思都在张宏的身上,红唇微微一扬,语带玄机的又道:“要是张俊天在地下知道他爹不但不能提他伸冤而且还要提仇人做事,不知道该有多难过。”又是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是彻底粉碎了张宏仅剩下的那点坚强。
像个无助的孩子,张宏痛苦了起来,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脸埋在了交叉着的双臂间,身子一耸一耸的,嗓子由最初的洪亮到现在的喑哑,然后变得低沉直至消失,张宏一直不愿意抬头,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张俊天的名字,说着作为父亲的无能,诉说着他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