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巴巴的瞅着大门,心里满满的期待,不知道这真正的皇后,会是什么样的?特别是这位皇后曾令皇帝为之一见钟情、不怨不恨、痴心不改,那该是怎么样一种倾国又倾城的惊天之貌呢?那该是怎么样一种顾盼生姿的风流呢?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了,逆着光线,我恍惚看到一个高挑飘逸的身影踱了进来,那身影竟是一身雪白,白的一尘不染,好似九天上的洁云,不带一丝的尘烟;那身姿竟是莹润剔透,流光溢彩,给人一种如在幻中的虚无之感。慢慢的,她走近了——如果说柳老板是一朵妖艳的玫瑰(还是带刺的),若兰是一支空谷的雅兰,那么眼前这位,除了浑然天成的牡丹,你实在找不出别的辞藻来形容她了——白洁如玉的面容,犹如圣女;青山远黛一样的疏眉,装点着雍容;丹凤眼中罩着一层朦胧渺然的水光,修饰成疏离;玉颈修长,自然而成端庄——这个女人,好似天生就是要来母仪天下一般,从头到脚没有一样不典雅,没有一样不高贵!
如今看来,这个世界里面我见到的人中,上上品貌的也就莫过于若兰和这位皇后娘娘了,那是天造的神物,常人不可想象;上等品貌,白老爷,赵夕白,易时需,柳衣衣,福安郡主,那是人中的龙凤,;中上品貌,莲心,余子孝,还有大量不知名的小丫鬟小宫女,让人看着赏心悦目;中等品貌,我宋连花,余庆坊的王妈妈,和很多默默无闻的小厮们,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嘛;中下品貌,秦湘老爷和刺史大人等,主要是身材走样而导致整体形象欠佳;下等品貌和下下品貌的嘛……我不忍心评价。
只是这位皇后娘娘,为什么不穿华丽的宫服,而是一身白衣?又为什么没有梳高髻、带凤冠,而是任长发随意飘洒?她这样的装扮,不仅像是一朵国色天香的牡丹,更像是牡丹花中的清淡雅兰!
等等!这位皇后的样貌和气质,怎么透着一种熟悉之感?好熟悉好亲切,好像是某一个人,是谁呢……
我正兀自发怔,忽然春和捅了捅我,低声说道:“见了娘娘还不下跪!”
我恍然回神,赶紧跪下来,紧张的说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伸出一只洁白无瑕的纤手,在我面前虚晃了一下,随之柔声说道:“起来吧。”
我哆嗦着站好,却见福安轻巧的扑到皇后跟前,娇滴滴的叫了声:“皇伯母!”
皇后满脸笑意,携起福安的手,走到床榻前一同坐下,才开口说道:“你这鬼丫头,本宫听说你拘了芝兰殿的宫人,她这是犯了什么事啊惹咱们的小福安不开心了?”
福安撅嘴说道:“皇伯母,不过是个宫人,怎么还劳您亲自来了?还有啊,是谁这么多事给您报的信?”
“你呀!”皇后点点她的小鼻子,无比宠溺的说,“如今福安已经十四岁了,是个大姑娘了,要有姑娘家的样子才对啊,不能每天都发这么大脾气。再说了,你又何苦跟拿一个宫人出气呢。”我听着心里暖洋洋的,这位皇后果然像传闻中的那样,善良温柔,就算是一个小小宫女,也不惜劳师动众,亲自前来解救!
“我就是看不惯那个新来的歌姬!”福安委屈的说,“太子哥哥竟为了她骂我、冷落我!”
“本宫前几日不是着时需多陪陪你了吗?你这小妮子还不满意?”
“不满意不满意!”福安扭着小身子,撒娇耍赖起来,“昨晚太子哥哥还去看了那歌姬,今早还骂我了!”
皇后正了正神色,说道:“福安啊,皇伯母是最疼你了,舍不得你受半点儿委屈,只是,时需他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本宫也不能管得太紧,你明白吗?”
“不明白……”福安疑惑的看着皇后。
皇后谆谆善诱:“时需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喜好。他喜欢哪个女子,我这个做母亲的也管不了埃”
“可是我只想太子哥哥喜欢我一个人。”
“傻丫头,这男女之间的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能一厢情愿。 本宫就算把时需绑在你身边,他的心还在别处,你又能如何呢?”皇后慈爱的看着福安,“本宫知道,你从小就喜欢你太子哥哥,本宫也乐得见到你们表兄妹结成连理,不过本宫是过来人了,深知强扭的瓜不甜。”等等等等!哦卖糕的,他们这是要搞近亲结婚?
福安垂着脑袋,闷闷的说:“可是我只想太子哥哥陪在我身边。”
“福安要明白,就算日后你嫁给了时需,他贵为一国储君,身边妻妾成群也是无法避免的,到那时你该如何自处呢?难道你能把所有妃嫔都杀掉?”
福安抬起小脸,那大眼睛里竟储满泪水,她颤声道:“皇伯母,您说我该怎么办?”看到此情此景,就连刚才被她虐待的我,都忍不住想为之鞠一把同情之泪。说起来她也怪可怜,整个一单相思。
皇后心疼的拿出帕子给她擦泪:“你这丫头,好端端的哭什么?成心让皇伯母心里难过是吧?”看来传言皇后疼郡主入骨,是真的。不过好歹皇后没有盲目溺爱,还算是讲道理的。
福安又抽泣了几下,皇后起身握住她的手说:“走,随本宫去园子里散散心,皇伯母好好给你讲讲这个道理。”
于是一群人很快闪出了大厅,就留了我一个人呆立在原地。喂喂,刚才我可是主角啊,怎么一眨眼就没人理会了?现在没我啥事了吧?我尴尬的摸摸鼻子,左右看看,便无趣的走出大殿。
出门下了台阶没走几步,就看到华安候在路口。我几步跨上前,惊问:“你怎么在这里?”
“怕你迷路,来接你回芝兰殿。”他淡淡的说。
“嘿嘿!你真好啊!”我给他一个甜笑,“谢谢你啊!”
他点点头,我们便并肩往回走。我转头问他:“我被带走以后,是不是太子向皇后告的信?”
“大概是吧。”他含糊的回了一句。
“肯定是有人告诉了若兰,若兰央太子去找皇后的。皇后娘娘挺好的,及时帮我解了围。”我美滋滋的猜测。
“嗯……”
“诶你不知道,那个郡主可凶了,还要用鞭子抽我呢!不知道谁从外面射了个小石头,把她的胳膊给射的使不上劲!”我兴高采烈的汇报道。
“哦……”
“可是郡主还是揪了我的耳朵,好疼的!”我苦着脸回忆起刚才被一个小萝莉拧耳朵的情景,真是耻辱啊!
“嗯?”他听了,终于稍微有了些反应,停下来看看我还发烫的耳朵,抬手伸过来想捏一捏,不过终究没有碰到,只是皱了皱眉,放下手接着往前走。
“说起来郡主也蛮可怜的,自己喜欢的人却不喜欢自己。”我又想到她泪盈盈的样子。
“她如此待你,你还同情她?”
“她也只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小姑娘,遇到事情不知道该怎么理智的解决而已。”
“你倒是宽宏大量。”他瞥了我一眼。
“嘻嘻,得饶人处且饶人嘛!”我笑着说。
他半晌没有再说话,末了轻轻呢喃了一句:“究竟当初何苦要进宫呢?”
我听不真切,抬脸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淡定的说:“我说话了吗?该不是你的幻觉吧?”说罢也不管我,独自大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