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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擒敌将梁军大捷 逞淫威齐主横行

却说吴兴太守杜龛,系是王僧辩女夫,僧辩尝改称吴兴为震州,即进杜龛为刺史。龛闻妇翁被害,当即据城拒命。还有僧辩弟僧智,为吴郡太守,亦起应杜龛。义兴太守韦载,本是僧辩心腹,也与连盟,反抗霸先。霸先兄子陈,助守吴兴,已得霸先密书,令还长城故里,立栅备龛。至长城,收兵才数百人。龛遣部将杜泰,率精兵五千人,掩至栅下。众相顾失色,独谈笑自若,毫不张皇,众心乃定。泰攻扑数旬,不克乃还。霸先使周文育,往攻义兴。韦载募集弓弩手,射退文育,便在城外据水立栅,用兵扼守。霸先自督兵接应文育,留高州刺史侯安都、石州刺史杜,宿卫台省。

谯、秦二州徐嗣徽,有从弟名叫嗣先,系僧辩外甥,僧辩被杀,嗣先怂恿嗣徽,举州降齐。及闻霸先东攻义兴,遂密结南豫州刺史任约,乘虚袭建康,掩入石头。游骑至台城下,侯安都闭门静守,且下令军中道:“登陴窥贼者斩!”嗣徽莫名其妙,不敢进逼,暂收兵还石头。诘旦,又进攻台城,忽见城门大启,冲出壮士数百名,踊跃直前,锐不可当。嗣徽抵敌不住,仍奔还石头城。(太不济事。)霸先到了义兴,攻入水栅,使韦载族人韦岁羽,赍书招载。载因情穷势绌,不能坚持,没奈何偕岁羽出城,投降霸先。霸先好言慰抚,引置左右,特命岁羽监义兴郡事,乃卷甲还建康。移周文育兵救长城,更遣宁远将军裴忌,轻骑倍道,直趋吴郡。夜至城下,鼓噪登城。王僧智从睡中惊起,疑是大军到来,忙从后门逃出,轻舟奔吴兴。忌遂入据吴郡,奉霸先命留为太守。

霸先拟急攻石头,蓦闻齐兵来援徐嗣徽,并运粮三十万石,马千匹,已至湖墅。霸先未免担忧,亟向韦载问计,载答道:“齐兵若分据三吴,略地东境,岂不可虑?今急宜至淮南筑城,保护东方粮道,再分兵绝彼输运,使他进无所资,不出旬日,齐将头颅,定可悬阙下了!”霸先依议,即使侯安都夜袭湖墅,放起一把无名火来,把齐船千余艘粮米,一炬成空。仁威将军周铁虎,得擒住齐北徐州刺史侯领州,械送建康。韦载复至淮南筑垒,使杜驻守,借通饷道,建康各军,才得无虞。(霸先能善用叛人,因有此效。)齐兵就仓门水南,设立二栅,与梁军相拒。侯安都出袭秦郡,攻破城栅,俘数百人,得徐嗣徽家琵琶及鹰,因遣人送还嗣徽,且传语道:“昨至老弟处得此,军前不需此物,因特送还。”(调侃得妙。)嗣徽大惊,急向齐营乞援。齐淮州刺史柳达摩,渡淮列阵。霸先督众猛斗,纵火烧栅,齐兵大败,溺死甚众。嗣徽与任约再引齐兵,屯驻江宁浦口。侯安都又带领水军,袭破齐兵。嗣徽等单舸脱走,柳达摩尚不肯去,留守石头城。霸先召集水陆各军。围攻石头。城中无水,达摩无法可施,乃遣使求和,惟要求质子。霸先与百官会议,大众以建康虚弱,粮运不继,不若易战为和。霸先乃令从子昙朗,及永嘉王萧庄,出质齐营,与达摩会盟城外。(霸先此着,未免太弱。)达摩始引兵自去。徐嗣徽、任约,偕出奔齐。齐主高洋,闻达摩擅与梁和,且丧亡粮械马匹,不可胜计,遂归罪达摩,将他诛死,再令仪同三司萧轨,调集大军,克期南下。时已残冬,雨雪盈途,急切里不便行军,暂命展缓。

那震州刺史杜龛,尚据住吴兴,未曾除去。梁将周文育,与霸先兄子,屡攻杜龛,龛固守不下,相持逾年。文育暗结龛将杜泰,作为内应,一面诱龛出战。龛与杜泰出城,两下交锋。泰按兵不动,害得龛独力难支,奔回城中。泰亦随入,劝龛出降。龛迟疑未决,商诸妻室王氏,王氏道:“我与霸先,仇隙甚深,何可求和?”(倒还是个烈女。)因取奁中金银首饰,及所藏布帛等类,悉数犒军,与决一战。军士得了重赏,统是感激得很,情愿效死,开城出斗,一当十,十当百,果将梁军杀败,退至十里外下寨。

龛素嗜酒,每饮辄醉,此时幸得胜仗,便放心畅饮,镇日里醉意醺醺,几忘朝晚。哪知杜泰已勾引梁军,开门纳入。龛尚高卧床中,沉醉未醒,妻王氏屡唤不应,也顾不得结发深情,当下将万缕青丝,付诸并剪,变了一个秃头妇人,混出府舍,往做尼姑去了。王僧智尚在吴兴,忙与弟僧音,从后门出走,奔投北齐。陈等杀人府中,搜捕杜龛。龛鼾声直达,还在黑甜乡中做那痴梦。当由梁军把他舁出,扛至项王寺前,一刀了事。(不在刘伶祠,而在项王寺,未免杀错地方。)东扬州刺史张彪,向为王僧辩党羽,不附霸先,霸先更遣、周文育往袭会稽。(即东扬州。)彪迎战大败,走入若耶山中,被将章昭达追及,枭首报功。

南方已平,只北方警信日亟。徐嗣徽、任约进袭采石,执去明州张怀钧。霸先闻报,急遣帐内荡主(主勇士,以荡突敌人,故称荡主。)黄丛,率兵往堵。适齐大都督萧轨,引兵南下,与徐嗣徽、任约合军,众至十万,趋向梁山。黄丛仗着锐气,迎头痛击,杀死齐兵前队数百人,齐兵不觉惊骇,退至芜湖。(十万大军,不敌黄丛,其后日之覆亡已可想见。)当下致书霸先,但言奉齐主命,来召建安公萧渊明,并非与南朝争胜。霸先乃具舟送渊明,偏渊明背上生疽,病不能兴,未几竟死。齐兵待渊明不出,即从芜湖出发,入丹阳,至秣陵。霸先亟遣周文育出屯方山,徐度出屯马牧,杜出屯大航,抵御齐军。齐人跨淮筑桥,立栅渡兵,自方山直进倪塘,游骑竟至都下,建康大震。

霸先忙召周文育等还援,自督军出屯白城。周文育亦率兵来会,与齐军对垒列阵。两下相交,正值西风大起,扑入梁营。霸先拟收军以待,独文育请战。霸先道:“用兵最忌逆风,奈何出战?”文育道:“事已急了,何用古法?”遂抽槊上马,鼓勇先进。众军一齐随上,风亦转势,得俘斩齐兵数百人。徐嗣徽分扰耕耘,由梁将侯安都截住。安都麾下只十二骑,左冲右突,无人敢挡。齐将乞伏无劳,独拨马来截安都,战不三合,即被安都运动猿臂,活擒了去。(无劳要想有劳,当然败事。)嗣徽骇退,齐兵亦敛迹回营。

已而复潜至幕府山,霸先早已防着,密遣别将钱明,带领水师,绕出齐军后面,截击齐人粮船,劫得数十艘。齐军乏食,至宰食驴马充饥。未几又入逾锺山,霸先与众军分屯乐游苑,东及覆舟山北,断敌冲要。齐兵复转趋玄武湖,将据北郊坛,梁军也从覆舟山移驻坛北,与齐兵相持。可巧连日大雨,平地水深丈余,齐人昼夜立泥淖中,足指腐烂,悬釜以炊。惟梁军居处高原,尚得无虞。不过因霪雨连绵,粮运不继,未便枵腹从戎。会由陈馈运米三千斛,鸭千头,到了梁营,霸先亟命炊米煮鸭,各令用荷叶裹饭,夹入鸭肉数脔,分给将士,大众饱餐一日,遂于翌日黎明,麾众出幕府山。侯安都为先锋,语部将萧摩诃道:“卿骁勇有名,千闻不如一见。”摩诃答道:“今日当令公亲见便了!”(萧摩诃见六十三回。)说着,即偕安都杀入敌阵。齐兵见他来势凶猛,急命军士迭射,安都不肯少却,冒矢向前,身上受了数箭,尚非致命要穴,却还熬受得住。偏马眼中着了一矢,马竟狂跃,将安都掀落地上。齐人见安都坠马,争来擒捉,猛听得一声大呼,突入一位少年将军,用槊四拨,把齐人纷纷杀退,救起安都。这少年不必细问,便可知是萧摩诃。安都易马再战,齐军披靡,霸先令部将吴明彻、沈泰等,首尾齐举,纵兵大战。安都引兵横出,冲散齐军,齐人大溃。徐嗣徽及弟嗣宗,先被梁军擒住,斩首示众,复鼓众力追,直至临沂,沿途屡有擒获,连齐大都督萧轨,也逃走不及,由梁将活捉了来。只任约、王僧音跑得较快,幸免性命。余众无舟渡江,各缚荻筏北渡,中流沉溺,不计其数,流尸塞岸,弃械盈途。

梁军凯旋还都,由霸先下令,把齐帅萧轨以下,凡将吏四十六人,悉数处斩,然后请旨大赦,内外解严。霸先得进位司徒,加中书监,封长城公,余官如故,他将各封赏有差。霸先以侯安都为首功,愿将徐州刺史兼职,让授安都。梁主方智,当然依议,寻且加授霸先为丞相,录尚书事,兼镇卫大将军扬州牧,封义兴公。霸先乃踌躇满志,要想帝制自为了。

独广州刺史王琳,前曾北援江陵,行次长沙,闻元帝殉难,自己家属亦被西魏军掳去,不禁涕泪交并;遂为元帝发丧,三军缟素,且遣别将侯平率舟师攻后梁。侯平连破后梁军,兵威颇振,遂不受王琳命令,琳遣将讨平,平走依江州刺史侯。琳所有精锐,本已尽给侯平,平已叛去,军势遂衰,不得已奉表降齐。又因妻子皆为魏虏,复献款长安,乞请取赎。魏太师宇文泰,许还妻子,琳又请归元帝及太子元良棺木,亦邀宇文泰允许。琳迎葬元帝父子,报闻梁廷,仍然称臣,自是王琳一人,变做了三国臣仆,这好算是狡兔三窟呢。(太觉聪明。)且说齐王高洋,闻齐师覆败,萧轨等被梁擒斩,当然大怒,亦命将质子陈昙朗,置诸极刑。惟永嘉王萧庄,非陈氏子,准令免死。本拟兴兵报怨,适值大修宫殿,无暇再举,乃将兵事搁起,专务佚游。原来高洋自荡平山胡,致生骄侈,(应五十九回。)渐渐的荒耽酒色,肆行淫暴。或躬自歌舞,尽日通宵,或散发胡服,杂衣锦彩,或袒露形体,涂傅粉黛,或乘牛、驴、橐驼、白象,不施鞍勒,或盛暑炎热,赤膊游行,或隆冬严寒,去衣驰走,从吏俱不堪苦虐,洋独习以为常。有时觉得疲倦,令崔季舒、刘桃枝扶掖而行。勋戚私第,朝夕临幸,闲街曲市,常见足迹。既而淫恣益甚,遍召娼妓,褫去衣裳,令从官相嬲为乐。自己淫兴勃发,即使娼妓杂卧榻上,任意奸淫。甚至行及宫中,凡元氏、高氏两族妇女,悉数征集,亦视如娼妓一般。先择几人上前,逼令卸装露体,供他淫污,稍或违拗,即拔刀杀死。除与己交欢外,把妇女分给左右,概使当面肆淫。左右乐得从命,可怜这班妇女,为了一条性命,只好不顾羞耻,任他所为!(父兄好淫,子弟必从而加甚。)高澄妻元氏,由洋尊为文襄皇后,居静德宫。洋忽猛忆道:“我兄昔戏我妇,我今须报。”遂将元氏移居高阳宅中,自入元氏卧室,用刀相迫。元氏不敢逆意,没奈何宽衣解带,惟命是从。娄太后闻洋昏狂,召洋诃责,且举杖击洋道:“当效汝父,当效汝兄!”洋不肯认错,受仗数下,即起身奔出,回指太后道:“当嫁此老母与胡人。”娄太后大怒,遂不复言笑。洋颇知自悔,屡向太后前谢罪,娄太后怒气未平,终不正视,洋自觉乏趣,唯饮酒解闷,醉后益触起旧感,复趋至太后宫中,匍匐地上,自陈悔意。娄太后仍然不睬,洋不由得懊恼起来,把太后的坐榻,用手掀起。太后未尝预防,突然倒地,经侍女从旁扶起,面上已有伤痕。当时怒上加怒,立将洋撵出宫外。未几洋已酒醒,大为悔恨,又至太后宫请安。娄太后拒不肯见,洋使左右积柴炽火,欲投身自焚。当人报知太后,太后究系女流,免不得转恨为怜,乃召洋入见,强为笑语道:“汝前酒醉,因致无礼,后当切戒为是!”洋乃命设地席,且召平秦王高归彦入宫(归彦系高欢从祖弟。)令执杖施罚,自跪地上,袒背受仗,并语归彦道:“仗不出血,当即斩汝!”娄太后亲起扶持,免令加杖。洋流涕苦请,乃使归彦笞脚五十,然后衣冠拜谢,呜咽而出。因是戒酒数日,过了旬余,又复如初,甚且加剧。

归彦幼孤,寄养清河王高岳家,(岳为高欢从父弟,见前文。)岳待遇甚薄,及归彦长成,辄怀隐恨。岳尝将兵立功,颇有威望,起第城南,很是华丽。归彦向洋进谗,说岳僭拟宫禁,洋由是忌岳。岳性爱酒色,曾召入邺下歌妓薛氏姊妹,侑酒为欢。后来薛氏妹得入后宫,邀洋宠爱,洋遂往来薛氏家。薛氏姊为父乞司徒,洋勃然怒道:“司徒大官,岂可求得?”薛氏姊亦出言不逊,竟被洋饬人锯死。且因薛氏妹尝侑岳酒,疑岳通奸,便召岳入问。岳答道:“臣本欲纳此女,因嫌她轻薄,所以不取,并未与她有奸。”洋终未释嫌。及岳辞归,即令归彦赍鸩赐岳。岳自言无罪,归彦道:“饮此尚得全家。”岳乃服鸩而亡。洋仍葬赠如礼,惟令改岳宅为庄严寺。薛氏妹尚是得宠,册为嫔御。嗣忽忆她与岳通奸,亲斫薛首,藏诸怀中,自赴东山游宴,肴核方陈,群臣列席,洋探怀出薛氏头,投诸盘上,一座大惊。又命左右取薛氏尸,把她肢解,以髀骨为琵琶,且击且饮,且饮且泣,喃喃自语道:“佳人难再得。”乃载尸以归,被发步行,哭泣相随,待亲视殓葬,然后还宫。(实是丧心病狂。)已而嫌宫室卑陋,乃发工匠三十余万,修广三台宫殿。殿高二十七丈,两栋相距二百余尺,工匠危怯,皆系绳防踬,洋登脊疾走,毫不畏怖。旁人代为寒心,他却身作舞势,折旋中节,好多时方才下来。

平时出游,好作武夫装,兵器不离手中。尝在途中见一妇人,面目伶俐,便召回道:“你道今日的天子行为如何?”妇人未曾相识,猝然答道:“癫癫痴痴,成何天子!”语未毕,已被洋一刀两段。

洋乘便入李后母家,后母崔氏出迎,不防洋突射一矢,正中面颊。崔氏惊问何因?洋怒叱道:“我醉时尚不识太后,老婢问我何为?”遂复用马鞭乱击,至百余下,打得崔氏面目青肿,方才驰去。转入第五弟彭城王浟家,浟母即大尔朱氏,当然出见。洋瞧将过去,觉得尔朱氏虽值中年,尚饶丰韵,不觉欲火上炙,竟牵住尔朱氏,欲与交欢。尔朱氏难以为情,未肯照允,惹得洋易喜为怒,立即拔刀砍去。尔朱氏无从闪避,头破身亡。(前时已经失节,此时偏要顾名,死不值得!)洋既杀死尔朱氏,复别往魏安乐王元昂家。昂妻李氏,即李后之姊,颇有姿色。巧值元昂外出,由李氏出迓车驾。洋入室后。便将李氏拥住。李氏惮他淫威,无法摆脱,勉承主欢。嗣是洋屡次往幸,并欲纳为昭仪,恐昂不肯舍,先召昂入便殿,使他匍伏,自引弓射昂百余箭,凝血满地,乃使舁归家中,即夕毙命。洋反自往吊丧,就丧次逼拥昂妻,与他续欢。一面命从官脱衣助襚,号为信物。李后终日哭泣,不愿进食,但乞让位与姊。娄太后俟洋入宫,面加训导,方不纳昂妻为昭仪。

洋又作大镬、长锯、锉碓等类,陈列殿庭,每醉辄杀人为戏,圭刂解屠炙,成为常事。左丞卢斐、李庶,及都督韩哲,俱无罪遭戮。惟宰相杨音,始终倚任,但亦视若奴隶,使进厕筹,或用鞭笞音背,流血盈袍。有时令音露腹,欲执小刀皮,还是崔季舒托为俳言,从旁笑语道:“老小公子恶戏。”因把刀掣去,才免嫠腹。音因洋嗜杀人,尝简邺下死囚,置诸仗内,号为供御囚,三月不杀,方才赦宥。开府参军裴谒之,上书极谏,洋语音道:“谒之愚人,怎敢如此!”音答道:“彼欲陛下加刑,使得传名后世。”(谲谏语。)洋笑道:“我不杀他,怎得成名!”(正要你说此言。)一日,洋语群臣道:“黑獭不受我命,奈何!”都督刘桃枝道:“臣愿得三千壮士,西入关中,牵絷以来。”洋闻言大喜,赐帛千匹。侍臣赵道德进言道:“东西两国,势均力敌,我可擒彼,彼亦可擒我;桃枝妄言应诛,陛下奈何滥赏!”洋幡然道:“道德言是!”乃收回桃枝赐绢,转赏道德。会洋使道德从游,至漳水旁,欲跃马驰下峻岸,道德揽辔劝阻。洋恨他逆旨,拟拔刀刺道德,道德从容道:“臣死不恨,当至地下启奏先帝,谓此儿淫凶癫狂,不可教训!”(滑稽得妙。)洋亦为默然,回马径归。

典御丞李集面谏,比洋为桀、纣,洋当即怒起,令缚置水中,好多时才命引出,复问道:“我究竟与桀、纣相同否?”集正色道:“恐尚不及桀、纣!”(却是真活。)洋又令入水,三沉三问,集对答如初。洋大笑道:“天下有如此痴人,方知龙逢、比干,未是俊物!”乃挥集使去。嗣复被引入见,又欲进言,洋窥知集意,竟令左右驱出腰斩。一道忠魂,趋入地府,往寻那龙逢、比干、证引同调去了。小子有诗叹道:

为臣原贵格君非,君太狂昏要见几;强谏徒然罹一死,何如先事学鸿飞!

洋淫恶未悛,还亏杨音主持政务,百度修饬,才得粗安。那西魏及南朝,篡弑相寻,真是泥泯棼棼,不可纪极了。看官欲知详情,待小子逐节叙明。

陈霸先战败齐兵,为后来篡梁预兆。齐魏为南朝劲敌,齐或胜梁,霸先犹有惧心,乃全军覆没,令霸先得以逞志,他不肯受制于萧家小儿,已可知矣。然齐主高洋,方淫昏失德,所任将帅,如萧轨等皆庸,亦安能制胜疆场耶!齐兵败覆,高洋乃不遑报怨,但沉湎酒色,兴役土木,任意淫烝,逞情杀戮,疑以桀纣,诚有过之无不及者。李集虽忠,徒死无益,本回结束一诗,最得李集定评。“事君数,斯疏矣。”况其为暴君乎!古训之不可不遵也如此。劝纳侯景者为朱异,激叛侯景者亦朱异,纵容侯景者又为朱异,吾不知朱异何心,必欲覆梁?并不知梁主何心,必欲信异?景之智力,并无太过人处,渡江时众不满万,设用萧范、羊侃之言,俱足制贼。叛王正德,前已奔魏,心术之坏,不问可知,废黜不用,绝景内线,景亦不至遽敢犯阙。乃一误再误,既不逆击叛首,反且委任叛党。梁主固昏耄无知,太子纲亦一庸才耳。古人有言:小人之使为国家,菑害并至,虽有善者,亦无如何。观羊侃之纳谋不用,又复率众守城,随宜却贼,实一梁朝社稷臣,然硕果仅存,内外无继,一善士其如梁何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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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睁眼睛你就给解放了,居然能轻松下来了,前一天差不多快完蛋而今天又活过来了,你的眼珠子很舒服地游动在这个世界滋润的空气中,世界真好啊!人一辈子这种好时候可并不是那么多啊。原来咱这个地球还是很不简单,并不是稀里糊涂就这么一圈圈地转,它是又聪明又周到,天天都慷慨地给世界上的男女老少派发一个新鲜的早晨。有个早晨果然好,天地间顿然一空,你盼望摆脱掉的那些脏乎乎的影子,那些扯扯拉拉的麻烦这一会儿都利索地消失了,自动地把地方给你腾出来,你的生活重又变得宽敞了,平坦了,这不就行了么。一个名叫周悦的女人就是这么体会的。
  • 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

    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海峡两岸网络原创文学大赛入围作品选(6)短篇小说

    海峡两岸网络原创文学大赛入围作品选(6)短篇小说

    本系列图书精选“海峡两岸网络原创文学大赛”入围作品,分类集结成书。本书为第6册,收录第一届大赛3部小说作品,侧重乡土文学题材。包括讲述李时珍的传说“北斗以南第一人”,记录乡土中国平民化游子吟的“老亲戚”,以少年视角乡土印象讲述儿时美好的“心想事成”。
  • 稚心

    稚心

    柳惊蛰在唐家的角色相当于左膀右臂,成年后效命唐家,负责突发性事件的处理。柳惊蛰二十岁时,接手了上司唐律交给他的一项任务:负责担任有着唐家血缘关系的小女孩陈嘉郡的监护责任。其后十年,柳惊蛰将陈嘉郡教导成为进退有度的成年人。直到陈嘉郡十九岁,柳惊蛰察觉她对他有了移情心理,遂在感情未深之前撤消了二人的抚养关系。然而终究在目睹陈嘉郡在社会的遭遇之后没有放得下,重新走到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