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道建设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在秋斐艳的带动下,那些身轻力壮的灾民,都自动请缨去修渠道。大家热情高涨,已经修了两千米长。估摸着,再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就可以去连接汉河,可以从根本上解决干旱。
段金峰在房间里悠哉地喝茶,跟秋斐艳说道:“斐然,我和你打赌,不到三天,就有一场大雨。”
秋斐艳脑袋转了一圈,也不懂他这神机妙算来自哪里,只能直接请教:“段大哥,你就直说吧,我不信你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我倒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对未卜先知这件事嗤之以鼻。”段金峰有点讶异。在这里,大家拜天拜地,拜菩萨拜如来,也拜玉皇大帝王母娘娘,民间还有信鸟仙蛇妖或者神算半仙的,什么都信。这时第一回有人不信。
“怪力乱神!”秋斐艳白了他一眼。作为春秋时期的人,孔子都都不信,还敢拿这一套来糊弄从二十一世纪来的现代人,她心里好笑。不过,她心里倒是真的希望这儿下下雨,来了这里一个多月,再包括之前干旱的两个月,河间府都连续三个月没有降雨,这太反常了。要是往年,早该梅雨飘飘,一个月浸湿在风雨中。秋斐艳以前的知识还没忘,她目测,应该有雨的,就在最近时日。只是,段金峰这小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段金峰看着她眼神闪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又故意慢条斯理地开口:“想知道我这未卜先知的能力从哪里来的?”
秋斐艳看他得意的表情,非不让他得逞。又低下头想想,望望窗前的蚂蚁是不是开始搬家,一会儿又抬起头看看天,天上还是万里无云,完全看不出下雨的迹象。
段金峰笑得越来越猖狂,拍一下她的脑袋,说道:“就知道你想不出来,答案,在我的腿上面。”
“腿?”她越来越迷惑。
“以前小时候,我跟着几家公子们出去游玩,骑马摔断了腿,又不敢被爸爸知道,没敢好好治,就落下病根。自此之后,每逢下雨的日子,腿就钻心的疼。”段金峰淡然地说。
“现在没雨啊?”秋斐艳嗫嚅,她倒是忘了未卜先知这件事,只是觉得段金峰现在规规矩矩,做事一丝不苟的,完全不像是以前会偷偷骑马的纨绔公子。
“所以我未卜先知了啊!”段金峰笑起来眉目如画,本身就像一支挺拔瘦削的竹子,现在眉开眼笑的,看得人神清气爽。只是,秋斐艳心里不是滋味,他说得越轻松,其实心里走过的坎坷越长。
“懂了。”秋斐艳没有过多说什么,静下来,既然他自己都不计较了,自己一个外人也没什么好说。
“从今早晨开始,这腿就开始隐隐作痛,我猜啊,估计是要下雨了。”段金峰解释原委。
“哦哦。”她点头,为这个消息感到高兴,可是,又开始担忧起来。雨来了,说明灾情得到控制,干旱会比预期早点结束。可是,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办好,将来立功,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想什么呢?”明明是好消息,可是她却不高兴,段金峰很奇怪,挠一下她的下巴,想逗她一下。
秋斐艳还在沉思中,被人猛然一挠,她吓一大跳,“哇”的尖叫起来,顺手把段金峰一推。
段金峰猝不及防,没想到这个小妮子这么狠,力气这么大,他直接跌下去。他的左手本来捏着她的下巴,直接滑下来,抓住她的手。
所以,两个人,都那么直直的跌倒在地上。段金峰被压在下面,秋斐艳的唇,恰巧贴在了他的唇上面。
不得不说,这是相当狗血的一幕,秋斐艳感受到软软嘴唇的时候,脑袋充血,可是,这个念头第一下冲出来。完了,自己穿越来古代的初吻,就这样没了。
段金峰瞪大了眼睛,看着躺在自己身上的姑娘,眨巴着大眼睛,无辜而可爱。
事情还没来得及解释或者改变,两人的姿势仍然维持着,还在地上躺着,嘴唇还互相贴着,大眼瞪小眼。
改变这个局面的,是推门而入的那个人。
两个人动作一致地回头,是段淮王。秋斐艳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脸发烫,顾不及这个,她只能向段淮王请安。
段金峰略微不满,坐起身,站在一边,看都不看段淮王一眼。
“王爷,你怎么这个时候进来了?”秋斐艳感觉到气氛的微妙,有些尴尬,压了压嗓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段淮王。
“我敲门,你没有回复,但是里面有声音摔倒,我就进来了。”段淮王脸上流汗,心里也在流汗,冒黑线,关于一个太监和一个侍卫,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逾矩。对了,他灵光一现,突然想起来什么!
“你?”他站起身,绕着段金峰,上下打量着他。这一个月功夫,他尽忙着赈灾的事情,平日里看到这个侍卫也不过走过去,没大注意,可是现在居然和太监总管扯在一起,他突然就想起来了。
“段大人?”他开口,像是询问,又像是肯定而客气地开口。
“段淮王!”段金峰把侍卫的帽子摘下来,和他平视。
秋斐艳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段金峰身份暴露了,那肯定是一场大风波。皇帝身边最亲近的官员乔装打扮,藏在钦差队伍中,非奸即盗!她咳咳两声,试图解释:“王爷,他是侍卫,并不是……”
话还没有说完,段淮王就举手示意,打断了,说道:“本王自然有决断力!”话语威严,中间带着隐隐怒气。
“王爷恕罪!”秋斐艳一看到不得了,赶紧跪下来赔罪。她心里着急,指望段金峰自己再扯个谎,恐怕也是不可能的,担忧地看着两人的眼神对峙。
“起来!”段金峰先放弃,把眼神往秋斐艳这边看过来。他走过来,把她拽起来,才慢条斯理回过头,看一眼段淮王,恭敬说道:“臣段金峰,叩见段淮王!”
“免礼!”段淮王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起来,他也在平复心情,慢慢思考这件事的由来。
“王爷不必多心,事情正如您所见。我在朝中告了病假,趁这个时间来河间府,不过是想来找秋总管,而我们的关系,就是刚才那样。”
“你觉得本王相信吗?段大人在朝中,一直纪律严明,兢兢业业,不可能为了私人事情,放弃刑部纷杂事务而不顾。”段淮王摇头,坐下来喝茶,头脑清晰地分析对面人的话语。
“为刑部之事碌碌无为,自然比不上为心爱的人孤注一掷,让我觉得更有价值。”段金峰回答,眼神注视着秋斐艳,含情脉脉,手捏着她的小手,珍惜而欣喜。
段淮王笑而不语,笑眼在两人之间逡巡,感觉到两人之间暧昧的情愫,又想起刚刚推门进来的窘迫场景,这件事,值得思量。
“既然如此,本王也不是好事之徒,你们的事情,就不会报给皇上了。”段淮王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只是,国有国法,段大人擅离职守,总归是该受罚的。”
“臣自然知道回京请罪!这就不劳王爷费心。”本来段金峰对段淮王还有一丝好感,可惜那人话锋一转,用刑律来威胁自己,他怒从心生。
“如此甚好!”段淮王感受到他语气不善,皇帝面前红人,恃才傲物,不交也罢,他起身,准备离开。
“慢着,王爷!”段金峰喊着他,说道:“我们打个赌吧!”
“什么赌?”段淮王回头,饶有兴趣。
“王爷在这里一个月有余,眼看这粮食快尽,工事建造到了瓶颈,天气越来越炎热,大家都开始浮躁起来,接下来的赈灾才是关键。假如,臣能在半个月之内,彻底解决河间府的干旱,至少五十年之内不受洪涝侵害。王爷愿不愿意答应臣一个条件?”段金峰胸有成竹,朝段淮王走去。
“什么条件?”
“任何条件!”
“好!”段淮王立即答应,他绝对不相信,半个月能彻底改变什么。至少自己做不到,但天底下比自己强的又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