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门口喧哗,小崔子?”里面传来皇帝的声音。
“是!”崔秋公公刚准备回头应答。
秋斐艳赶紧开口,说道:“皇上,是奴才小秋子。到了吃饭的点,您可别只顾着下棋,饿坏了身子啊。再说,今天可是段淮王的接风宴啊!”她趁机窜进去,崔秋公公也没有注意,让她一下子溜进去了。
“皇上,奴才已经在御花园水榭备好了接风宴,特来禀报一声。”秋斐艳进去,果然两人在软榻上下棋,她连忙跪下。
“皇兄,若今日不是为你备了接风宴,朕必须要和你多战几个回合。不过,还是改日的好,现在,咱们还是去喝喝酒。”皇帝站起身。
“如此也好,皇弟的棋艺非凡,皇兄佩服,今后还是要多讨教几招啊。”段淮王也起身,整了一下衣服。
“皇兄何须谦虚,胜负未分,将来再战便是。”皇帝笑了笑,拉着段淮王的肩膀往外走,边走边说。
秋斐艳看着两位主子出来,在一边问,说道:“肖贵妃娘娘今晚不来吗?”
“她略有不适,况且,是我两兄弟今天把酒言欢,也无需旁人,你把歌姬什么的都请走吧。”皇上说,看看身边的段淮王,吩咐秋斐艳。
“是,皇上。”她点头。
身边站着小石子,秋斐艳慢慢走,走到皇上的身后,说道:“小石子,你命人准备几十盏莲花灯放在池塘里去。”
小石子愣一下,又会意过来,却还是皱眉说道:“秋公公,都已经秋季了,没有莲花。”
“用折纸代替,务必在皇上和段淮王走到水榭之前摆好。”秋斐艳赶紧下令。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段淮王应该喜欢夜晚池塘上面的荷花灯,就像夜空里的星星一样美丽。他是那么诗意的男子,这样做,只会锦上添花。
小石子领命,麻利地消失在夜色中,秋斐艳放心地跟着皇上往前走。半天,才走到水榭。半路上,皇上和段淮王,就像好久不见的知己一样,谈天说地,说己道人,十分惬意,时不时两人相视大笑。
“臣前些时日在江南,倒是遇到几个武林高手。和他们相处了一些时日,十分舒心,臣,着实羡慕。“段淮王感慨地说。
“怎么个羡慕法?”皇上好奇地问。
“他们都不受朝廷规矩所约束,只是走南闯北,累了就在丛林里歇一歇,渴了就在小溪里鞠一捧水喝。”段淮王的羡慕之意,溢于言表。
“确实自由自在。”皇上回答。
“不止是这样,他们一生都在游历,去过南边的小岛,去过北边的大漠,去过西边的雪山,也东向去出过海,找过神仙。呆在一个地方,他们便尽情享受当地风情,也会看到一些不平之事,打抱不平,也会教一教当地的小孩子一些基本武术之道。”
段淮王的声音让人看到一种自由的生活。其实,那不就跟山下的生活一样么?很简单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或者走南闯北,贩卖东西。难为了这些宫宫里的人,居然会对这样的生活心生羡慕,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每一种生活都有自己的难处,人家为了生存而奔波,就像你困在笼子里一样困恼。
“确实,侠客们的生活真是让人向往。”皇上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身在皇家,作为皇帝,朕与这样的生活,想必是没有缘分了。”
“皇上何须难过,各人有各人的责任罢。他们确实自由,但是家有老人,自己却看不见,这个责任,自己便是没有尽到。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等他们认识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段淮王说道:“所以,臣也只是羡慕罢了,人还是有放不下的责任,但求完成责任,求一个心安理得吧。”
“皇兄所言极是,求一个心安理得。”皇上点头,极为赞同。
“既然出身皇家,那么我们都要尽到一个皇家人的责任。皇上应该勤于政事,坐一明君,为兄从今以后,也会为社稷效力。”
这番话,怎么又让她想起了自己早晨的一番胡诌,什么文曲星下凡之类,秋斐艳忍不住笑了,抿着嘴,无声。
“皇弟受教了。”皇上说,说道:“希望皇兄也能为江山出一把力,入朝做个正职。”
“愚兄懒散惯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朝中忙碌的生活,还是怕倒给朝政添麻烦了。”段淮王说话缓下来,有些顾虑。
“无妨,皇兄可以在六部观摩一段时间,再看你到底在哪方面比较有兴趣。”皇上很大度,直接给了六部让他挑选。
“皇上这是折煞我了,还是过段日子再说吧。”段淮王推辞。
“皇兄是不是这段时间有事情要忙?”皇上问。
秋斐艳很感兴趣,也竖着耳朵听,这个王爷,好像过于闲散,说白了,其实是神秘,到底有什么事情呢?
“下个月,还有一场诗友会,是我自己主持的,所以不敢马虎。”段淮王说话,增添了一点高兴的样子,看得出来,他很感兴趣。
“这样啊,那到时候,朕可得去捧场。”皇上开怀大笑。
“谢皇上成全。”
“哎?朕还没答应呢!”皇上说,说道:“朕倒是有一事相求。”
“皇上所言何事,兄弟间,有什么求不求!”段淮王略不满意。
“皇兄不是回来说是河间府大旱么,朕想派你去做钦差大臣,不知道皇兄愿不愿意为朕走一趟?赈灾之事,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皇上直言不讳:“再者,在朝中之人,一样有贪财之徒,交给外人,朕有点不放心。”
“自是无妨,臣当然愿意效力。”段淮王心里,一定很暖,这句话,寄托了无比沉重的希望啊!
“那朕代替百姓,谢过皇兄了。”皇上像是解决了心头大事,才吁了一口气,说道:“皇兄,我们今日,不醉不归!”
“正有此意!”段淮王爽朗一笑,那么温润之人,说起这样豪放的话来,仍旧是文静秀气有余。
一行人走到水榭,秋斐艳眼尖,看到池塘里果然飘着几十盏莲花灯。而小石子,正站在入口处等候。秋斐艳心道,这孩子,办事越来越让人放心了。
皇上和段淮王入座,秋斐艳还是站在皇帝身后,给他们斟酒。崔秋公公,自然是被挤到一边,只能守凉亭去了。
“皇上,这菜品,怎么风格大变?”段淮王看着桌上的东西,有些诧异,可是,又不好意思明说。
“皇兄,来,正好我们来体味一下,这才小秋子改革的成效。”皇上大笑,十分骄傲,还顺带提了一下自己。
“哦?什么改革?今天上午有缘一见,却始终没有窥得全貌,还望总管解说一下。”段淮王对着秋斐艳说话。
“小秋子,你来给皇兄介绍一下这分各个新的菜品吧。”皇上发话。
“是。”秋斐艳回答,又说道:“奴才只是觉得,宫廷珍馐,形色大于内容,便把那些华而不实的部分除去。如此,便是现在这样。”
“原来如此,这样有心之人,倒是少见。”段淮王点点头。
“王爷谬赞了。”
“这可不是谬赞啊!本王刚刚过来之时,看到池子上面的莲花灯,这么以点缀,整个环境,清幽中带着高雅,清凉中包含着广博。听说这是秋公公操持的,那么,如此举动,还是秋公公有心了。”
果然段淮王喜欢,自己的直觉,怎么那么厉害?
“谢王爷夸奖。”秋斐艳回话,皇上才是自己的正儿八经的主子,和其他人搞得太过热络,实在不好,她也知道适可而止。
“那我们到栏杆旁边喝酒,也赏一赏这莲花灯的美景,不枉小秋子的一番心意。”皇上开口,将段淮王的肩一揽,抓起一壶酒,就去了栏杆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