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以然在后宫积极谋划,可是,一切,却被自己的同胞妹妹所知晓。
那不过是寻常一个夜晚,秋斐艳在殿前侍奉,皇上侍寝翻牌子去了安婕妤那里。秋斐艳鬼使神差,居然到了肖以然的宫殿,想也没想,她就直接从上回翻墙的地方又翻进去。这才,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
“大姐,你是否给我解释一下?”秋斐艳淡定地坐下来,看着肖以然把床上的人遣走,又慢条斯理地把衣服整理妥当,这才款款下榻。
“正如你看到的那样。”肖以然没什么表情,任由她怎么想,也没有要解释的打算。
“大姐,那可是太子,你知道吗?将来他若是继位,你算什么?”秋斐艳有些痛心,虽然两人从小并不亲密,可说到底血浓于水,她不希望自己跌姐姐惹人非议。谁都知道,在这个社会,男尊女卑,贞节牌坊才是女人最大的荣誉!
“我知道,可是,我爱他。”肖以然打断了妹妹的疾声控诉,只是淡淡地回答:“我知道,我一直知道,我们俩偷偷摸摸,总有发现的那一天。只是,没想到第一个发现我和他事情的,竟然是你!”
“你记不记得,你上次找我,不是想挽回皇上的心么?你不是深爱皇上的么?”秋斐艳走到姐姐身边,摇一摇她的手臂,她到底是在骗自己,还是真的移情别恋?
“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三皇子已经总角年岁,你让他怎么做人?他将来见到太子,是喊他什么?”秋斐艳还是不能接受,姐姐是皇妃啊,姐姐这辈子的命运已经注定,只能忠于皇上。现在,她做的事情已经偏离所有的轨道,驶向越来越远的错误的深渊。即使她们无感情,可是作为姐妹,怎么也得救她一回!
“秋斐艳,我爱他。”肖以然痛苦地把眼睛闭上,一切木已成舟,已成定局,谁也没办法阻止。而且,她渐渐地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他。
“他,爱你吗?”秋斐艳问。姐姐无奈地一句话,让她冷静下来,指责姐姐在这时候是最没用的,她得想办法。
“我知道,他爱我。”肖以然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太子,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婉然一个小女人娇俏的摸样。“我知道,他没有文治武功的才干,和和众多皇子比起来,他根本不出众。甚至,假如皇上为了后世江山社稷考虑,可能会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其实,他何尝不是被束缚在这个位子上了?”
“姐姐,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吧。”秋斐艳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宛然一笑。肖以然的勇敢,是她这个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人所不能及的。
“我和他的故事特别简单。只是我从皇后宫中请早安出来,见到了前去请安的太子。太子那日心情不好,只是颔首致意,向我问候,可是眉宇之间的风雅,满面的愁容,让我心生爱怜。于是,我唤他上我宫里坐坐。也是那日,我才知道作为一个不胜任太子之位的人,坐在上面,是多么如坐针毡。我知道,他需要人来倾听,而我,仿佛太久没听到人说话了。那天,我们说了很久,从那之后,他便常来,慢慢地,我们就这样了。”
若是没记错,太子和肖以然的年龄,不过相差五六岁。他们相恋,恐怕已成必然。
“他,对你好吗?”秋斐艳忐忑地开口,两个太寂寞,太空虚的人,除了相互索取对方的温暖,还能做什么?若是爱情真心过,她相信,即使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已然无悔。
“他,对我挺好。有空的日子就来陪陪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是秋斐艳的最后一个问题。不知道是她体内八卦的因子在作祟,还是确实想了解这个十几年不曾真正了解的姐姐。
“从三个月之前。”
仔仔细细算一下,这是姐姐在那次对皇帝赔罪之后。想必,从那时候起,皇上再也没有找过姐姐侍寝吧。那么,其实皇上自己也是推手,把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女人推在一起。
“你们在一起,幸福就好。”秋斐艳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我会帮你们瞒着。只是皇上现在龙体安康,人在壮年,退位或者驾崩,都不太可能。你们俩,路还很长,要一切小心。”
说完这话,秋斐艳算是放下心来。其实,说这样的话,自己根本没有底气,她自己不过是没权没势,单单靠皇上宠爱的小太监,将来出了事,怎么救姐姐?怎么救她可爱的小侄子小侄女?无非是安慰他们的话罢了,想要肖以然现在迷途知返,绝对不可能。她感受到爱情,想在最后的青春抓住最后的爱情,她现在是飞蛾扑火,秋斐艳也无力救她。想到这,她转身想离开,突然发现一个面色阴冷的宫女。这个人,自己并没见过,按说自己是太监总管,宫女的进出都要受她监控,这个根本没有印象的姑娘从哪里来?
“姐姐,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实话?”灵光一闪,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来,快步走到肖以然面前。
“你何苦知道这么多?”她仍是无奈,无奈的哀伤,无言的抵抗。
“你想做什么?”秋斐艳火了。她转过身抓起阿凤的手,说道:“你看,你的手,全是茧子,想必要么从小干脏活重活累活苦活,要么从小练武。我说得对吗?”
阿凤看着自己主子,肖以然痛苦地把眼睛闭上,自己的妹妹着实聪慧,什么东西都能一眼洞穿,什么都能未卜先知。
“你放我们俩离开行不行?”她咆哮,今天晚上的一切,她已经筋疲力尽,没有办法再多像秋斐艳解释什么。
秋斐艳没有停下来,说道:“你,走路稳健有力,身体壮硕有肌肉,腰肢有韧性,一看就是练家子。”她慢慢打量阿凤的身体,又回过头来说道:“姐姐,你是否太天真,你凭她便想出皇宫?姐姐,太小瞧大内侍卫,小瞧皇上了吧。”
肖以然开始哭泣,崩溃的她无暇再顾忌周边人的情绪。
“姐姐,你是不是想谋反?”很久,秋斐艳才慢慢开口,想了半天,可能这才是她唯一合理的假想。
“我只是想逼皇上放我们走。”肖以然不哭了,可鼻音很重,声嘶力竭。
“姐姐,我帮你想办法,让你们走。可是,请放弃这样的办法,你们在铤而走险,知道吗?若是被发现,若是被制伏,你和太子,才真是万劫不复!还有,姐姐,你还有孩子,他还有母后,你们怎能那么潇洒利落的离开?”秋斐艳笑了,摇摇头。
“姐姐,你相信我,我一定想办法让你们离开。”
“真的吗?”像是落水的人寻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只要还有一点点希望,肖以然就像捡到宝一样,不肯放弃。
“我发誓。”秋斐艳点头。
夜半,秋斐艳才离开,坐在御花园的长椅上,她忍不住悲叹。她总以为来到这个世界,什么事情都可能一点点结束,一点点和自己没有干系,她不想做这个背负血海深仇的秋斐艳,不想做这个和众多势力千丝万缕联系的秋斐艳!她只想做回原来的她,一觉醒来,还是现代,为了今日的工作,明天的逛街而忧愁的秋斐艳。可是,为什么命运的麻线变成乱麻,一点一点把自己卷入众多纷争,再也摆脱不了。
难道这就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