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陈世闵下令让甄玉做皇后,宫里都为了册封大典都忙忙碌碌。随着册封的日子越来越近,李玉碧也束手无策,她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加害甄玉。
陈世锦这一走,便杳无音讯,甄玉也没有办法能够打听到他身在何处。不管陈世闵对她再好,最初的温暖他始终不能给她,万千宠爱都抵不过那个人的一眼爱恋。可惜她无路可退,一个女人,一旦进宫,要么碌碌无为,要么飞上枝头。她早就选择了要拥有权力,现在的她,只能去坐那个凤椅。前世今生,她眷恋的那个男子,有着她深爱的眼眸,给予她渴望的温暖。前世,她陪伴他走过半生又穿越到这里;今生,她又遇见他,但还是不能厮守。甄玉想起了一句话:陪你度过一生的,往往不是你最爱的。
有句话说的好,海枯石烂的太少,地老天荒的好早。她知道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现实的残酷,是她现在不得不面对的。陈世闵才是她的丈夫,她的心里怎么还能藏着别的男子。
册封大典转眼就是明天了,夜深人静。陈世闵来到甄玉宫中,看到甄玉对着放置在她面前的皇后衣袍和凤冠出神。
“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明天就是册封的日子,别这个时候出了差错,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来人,快去请……”
甄玉拦住了陈世闵,“臣妾没有什么,只是在想事情,没有不舒服,皇上不要担忧。”
其实陈世闵又怎么会不知道甄玉在想什么,“想什么事情想的如此专注?”
“没有什么,只是一些琐事。”甄玉的眼睛不停地闪躲着陈世闵的目光,她害怕会想到陈世锦,会让她的犹豫自己的决定。
“没事就好,这些东西准备的都合心意么?明日过后,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要和朕同心协力管理好江山与后宫,你可都当真不后悔?”
这句话让甄玉楞住了,她没有想到陈世闵会这么直接问出这句话,思量片刻,“皇上多虑了,臣妾愿意协助皇上,何来后悔之说。臣妾做事从来都不会后悔,请皇上相信臣妾。”
陈世闵点头,“是么?那就好。自五王爷走后,朕一人统治整片江山,不需要再像从前,与五王爷共享天下,过着忧心忡忡的日子,这一切,还多亏了爱妃。要不是爱妃的美貌牢牢勾住了五王爷的心,朕怎么能安排这场局,让五王爷沉沦,难以自拔,甘心抛下手里大半的江山,做凡夫俗子。朕又怎么能拥有天下,就更不会封你为皇后了。爱妃说是不是啊?”
一字一句,让甄玉的心一点点的破裂,看着她的枕边人,忽然有种好陌生的感觉。她以为自己够聪明,可惜千算万算,却算不过日日夜夜相处的人;她以为自己够了解他,可惜他太擅长掩饰,终究两败俱伤,困住了自己,害苦了陈世锦。
陈世闵抬起她的头,直视她的眼睛,“爱妃不要紧张,今日朕把真相告诉你,就说明朕没有任何怪罪你的意思,不然也不会要封你为后。朕只想让你知道,该属于朕的,朕绝不允许别人染指,朕的东西,任何人碰了一下,都叫偷。还记得朕说的么,要么好好做朕的女人,享受荣华富贵;要么跟五王爷走,朕乐意告诉你他的去处。”
挥袖离去,甄玉强忍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她嘲笑着自己,苏周啊苏周,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连枕边人心思都摸不透,还自以为自己够机智,终究还是被人算计,利用。明天就是册封,她该怎么做,本想安安分分地坐上那个凤位,只要她爱的人一生平安就是她此生最大的愿望,陈世闵的话,让她两难,她是该放弃唾手可得的凤位,还是该选择自己的爱情?
夜,静谧的宫廷,忙碌了一天的宫人也都已经休息了。在皇后宫中的后花园,甄玉一个人坐在花园中间的凉亭里,丝丝凉风寒冷刺骨。她仅仅披着一件薄薄的披风,却好像丝毫没有知觉似的,面对这阴寒冰冷的黑夜,甄玉的心更冷。
回想白天在御书房内和陈世闵对峙的情景,至今她的耳边依旧回响着陈世闵的话:“甄玉,还真要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朕又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把老五逼走?说来,你那张绝世容颜还是有点用的。哈哈哈哈。朕和你都知道老五是真心喜欢你的,你真心喜欢老五的,现在朕就给你这个机会。你有两条路:第一:就在皇宫,做好你的皇后娘娘,只要你乖乖的做好你的本分,不要给朕找麻烦,朕就可保你一世荣华富贵。第二:朕放你走,放你去找老五,不管怎么说,他好歹也是朕的亲弟弟,一个女人,朕还是赏得起的。当然,选了二,你们就再回到京城。你可要慎重考虑好啊!哈哈哈哈。朕给你三天,可以让你慢慢考虑。好了,退下吧!”
陈世闵的话,一遍遍地在甄玉的耳边回响。为什么?自己为什么这么傻?就这么毁了他的一切,世锦,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你在哪儿?回来,回来好吗?想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现在又该怎么办?自己好不容易在皇宫熬出头来,成了后宫之主,就要这么放弃了吗?我要不是平平淡淡的小日子,我要的就是傲视天下,我要让所有人都臣服在我的脚下。可,可是,世锦他,我爱他,我又怎么能抛下他不管?现在他因我被皇帝设计离开京城,就等于毁了自己的前程,我怎么能再对不起他!更何况,我也是真心的爱他啊!到底,我该怎么办?谁来告诉我?
一夜无眠,甄玉在后花园一直坐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有粗使的宫人起早打扫院子,才发现后花园凉亭里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皇后娘娘。这吓得他赶紧叫了甄玉的贴身丫鬟,又找了个小太监去太医院找值夜班的太医过来看。一时间,整个皇后宫里的人都忙碌了起来,皇上对皇后娘娘的重视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皇后娘娘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人可就是侍奉不周的罪,依照皇后娘娘受宠的程度,就算要不了命,皮肉之苦也是免不了的。为了让自己少受皮肉之苦,每个人都是里里外外的忙。
皇宫也不愧是古代八卦最流行的地方,不过一顿饭的功夫,整个皇宫,连住在皇宫最东边的宜夫人都知道皇后娘娘病了。陈世闵下朝听了这件事,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对旁边侍奉的公公总管说:“走,去皇后宫里看看。”
那老公公一听皇上这么说,立刻开口了:“皇上移驾。”
陈世闵上了龙撵,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平时这个时辰大都在自己宫里闲着的众妃嫔这会儿都聚在皇后宫里。叽叽喳喳,真的是比一群麻雀还要吵人。陈世闵皱了皱眉头,他自小在皇宫长大,对于皇宫里的尔虞我诈,幸灾乐祸可是了解的透彻。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入了皇后宫里,众妃嫔一见皇上来了,立刻是脸上一喜,都赶快整理好衣服,跪下来行礼。可是皇上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只是扰扰手让她们起来,自己径自进了内室,看的众妃嫔又是一通对甄玉的咒骂。
甄玉在屋内听到外面的变故,只是苦笑了几声。若是从前,听到这样的声音,她只会骄傲地笑着,但是自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再听到这样的声音,甄玉只有满眼的嘲笑。这一刻,甄玉忽然就确定了自己心中的选择。皇宫这个大鸟笼终究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要做的是傲视天下的凤凰,而不是被锁在金丝笼里的金丝雀。自己要出去,去找世锦,告诉他,自己爱他。
陈世闵一进门,甄玉就迫不及待地遣走侍奉的宫人,她和陈世闵四目相对,对视了片刻,陈世闵轻笑着说:“怎么?可是考虑好了?说吧,让我听听你的想法。”
“放我出去,放我走。”
“怎么?当真决定要去找他?你可考虑好了,在这里,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出了这个宫门,你可就真的什么都不算了,只是一介民妇。”陈世闵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甄玉说。
“我不在乎,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都不在乎。”甄玉的眼神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
听了甄玉的话,陈世闵大笑着说:“哈哈哈哈!好,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你安心养病,等你病好了,我就放你走。”说完,一甩衣袖,大步离开了。
看着陈世闵当真答应了,甄玉也放下心了。一晚上没睡觉,这会儿不用再提心吊胆,困意便涌了上来,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等甄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甄玉知道,这已经是自己在皇宫过的最后一个夜晚了。甄玉慢慢地在宫里走动,因为有了昨天的事,宫人们可是不敢她一个人跑,挑了几个伶俐的跟着。今晚甄玉也没别的事情,只是在这里生活了几年,以后就不再回来了,想要把这个地方再看看。御花园,荷花池,梅林……一处一处,一直走到三更天,甄玉才回了皇后宫,合衣躺了会儿便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