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改唐为周后,遭到李氏宗室和许多大臣的强烈反对。徐敬业起兵时,骆宾王作了一篇檄文,把她骂个狗血喷头,她知道这样下去,宝座是坐不稳的。
她的对策有二:一是任用酷吏、大兴牢狱,左砍右杀、明拘暗捕,把反对派整得奄奄一息;二是培植党羽,“突击提干”。据《唐会要》载,她上台的第二年,便将王山辉等六十一人授拾遗、补阙,将霍献可等二十四人授侍御史,将徐昕等二十四人授著作郎,将崔宣道等二十三人授卫佐校书。这些岗位,原来都有定编,如左补阙为六人,著作郎为二人,著作佐郎为二人,校书郎为二人,侍御史为六人,而她不受指标限制。只要有用,就“突击”一下,特别是武氏族人,个个鸡犬升天。当时告密之风甚盛,“投黑材料”的积极分子,即使是不识之无的屠贾,也官封五品,任游击将军。于是官多如毛,泛滥成灾。民谣:“补阙连车载,拾遗平斗量,把推侍御史,碗脱校书郎。”“碗脱”谓人如同出于一个模型之碗,个个如此。唐代张的《朝野佥载》云:“则天革命,举人不试皆与官,起家至御史、评事、拾遗、补阙者,不可胜数。”而没有后门的读书人,十年寒窗、三更灯火,熬得皮枯骨出,人瘦如猴,未必就能得一官。所以不少人都觉得读书无用,只想在她的袍下钻营。
她这一招,也确实见效。因为身边的人,都是自己提拔的亲信,所以一呼百诺,言听计从,安安稳稳地当了二十年左右的皇帝。不过笑话甚多,她好龟,原先官佩鱼袋,至此一律改为龟袋。上朝之时,龟队成阵,龟头涌涌,人们对这些滥官冗吏,深恶痛绝。有这样一则笑话:御史台一位令史(小官),入台时碰上几位里行御史站在门内,不下驴,直冲过去,被认为无礼,要杖罚。令史下驴道:这怪不得我,错在这头驴,你们让我骂它一顿再罚行不?众里行御史同意,令史便骂:“驴啊驴,你什么本事也没有,是个愚蠢的畜生,竟敢在御史里行。”一语双关,众皆羞愧而退。
“突击提干”后果十分严重。能人少,废物多。他们治国无方,而篦地有术。国家负担沉重,百姓叫苦连天。后来安乐公主、长宁公主等,倚仗权势,狼狈为奸,继承武则天的衣钵,搞什么“斜封官”,任意赏赐出卖官职,官吏队伍,因此又严重浮肿。直至开元三年,李隆基才颁布诏令:“官不滥升,才无虚受……宜遵古训,以革逾弊。”不正之风,这才稍稍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