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许多文学作品都以此为内容。《诗经》一开头,便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由鸟鸣而引起心里的春情,是远距离求爱之声。一到“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也就是雷打火烧不分离了。
有部电影,男主角表示自己的热恋之情,在对方面前高声朗诵裴多菲的诗句:“我愿意是废墟,在峻峭的山岩上,这静默的毁灭并不使我懊丧……只要我的爱人是青青的常青藤,沿着我的荒凉的额,亲密地攀援上升。”虽是译诗,但这比喻却不能算是国外的“专利品”。《诗经》即有“茑与女萝,施于松柏”的句子,茑萝,兔丝也。杜甫《新婚别》:“兔丝附蓬麻,引蔓故不长。”据《淮南子·说山》云:“千年之松,下有茯苓,上有兔丝。”它们善于依附攀援,与常青藤颇多相似处。有首民歌这样写道:“入山但见藤缠树,出山又见树缠藤。树死藤生缠到死,树生藤死死都缠。”一旦被它缠上了,就休想脱身。
李白的《捣衣篇》写丈夫远戍边塞,关山阻隔,见面无期,因此,女方希望自己变成“一段云”,随他出征。虽不像常青藤那样爬额缠脖,但总在头上飞,时时可见丈夫行役的身影。如果他知道那“一段云”就是她,即使一个人在寒天冷月中站岗放哨,大概也不会感到寂寞。李白《杨叛儿》,情调更为浪漫:“博山炉中沉香火,双烟一气凌紫霞。”情侣双双,化作两股轻烟,缠缠绕绕,凌空而去,寻求一个梦幻般的美境。
情浓意烈,生缠死恋。“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白居易《长恨歌》)唐明皇与杨贵妃,眼前爱得死去活来还不够,还想到来世。“比翼鸟”是传说中的鸟名,据说只有一目一翼,两只鸟比在一起才能飞。“连理枝”是说两棵树的干或枝生在一起。这比“常青藤”更亲密了。《孔雀东南飞》写仲卿与兰芝双双殉情后,合葬在一起,“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就好像两人手执手、肩并肩在散步,欣赏风景。
刘勰在《文心雕龙》中说:“夫比之为义,取类不常。或喻于声,或方于貌,或拟于心,或譬于事。”关键就在于“不常”二字。要千变万化,出奇创新。不同的作家,有不同的风格。他们运用什么样的比喻,与他们的生活环境,思想修养,审美情操,有着密切的关系。曹雪芹写两颗痴心相恋,比之为九股麻花绞在一起。麻花是几股?没数过;但这个比喻很有生活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