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舒儿有些不知所措,她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角落仿佛没有存在感的李公公。李公公眼神温和的安抚着月舒儿鼓励她继续说。
月舒儿深吸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想法:“大概是因为无欲则刚吧。因为我要的少,所以做出来没有顾忌。其实并没有黄老爷想的那么复杂。胆识,人脉,其实都是运气。”
“那为何花那么长时间准备和宣传呢?”皇上问道。
月舒儿倒是不假思索,说道:“既然要做,自当尽力做到最好。只有努力做过了,成与不成,才无话可说,不会后悔!”
“好!好一个无欲则刚!好一个自当尽力!”皇上寒意尽去,大笑着转身,一面感叹道,“我的儿子们,竟然见识还不如一名民间女子!”
月舒儿心里揣揣,她是按照李公公的说法实话实说,但是她摸不清楚皇帝的喜怒。此时她不知道是不是该磕头行礼。让她磕头,她真心跪不下去。可是,电视里面这时都是要磕头的吧?或者只是女子礼只是福身?不需要磕头,不管了,礼多人不怪,月舒儿弯了弯膝盖,轻盈的行了一个礼。
“不需要多礼!”皇上看着面前娇小的女子。想起最近的传闻,说道,“抬起头给我瞧瞧。”
月舒儿抬起头,眼睛很自然的想看向皇上。“咳咳”一旁的李公公咳嗽了一下。
月舒儿立刻受惊的垂下头。皇上责怪的看向李公公说:“老李,你吓到小姑娘了!”
“老奴的错!”李公公拱手告罪道。
皇上摆摆手表示无妨,仔细看了看月舒儿说道:“倒是秀外慧中,乖巧可人的模样。”
月舒儿没有在抬起头,心里暗骂封建社会害死人。她此时到有一点战战兢兢了,虽然没有看清皇帝的模样,威压倒是真切的感觉到了。不知这是否就是皇帝的威严呢!
皇上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一直沉思着不说话。
月舒儿也惴惴不安的站在一旁,她感受着皇上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徘徊,心里暗暗叫苦。天啊,不是她自作多情吧,难道皇上看上她了,要收入宫吗?那她该怎么办?她可不想成为楚冬的小妈,来一场宫心计。
正觉得时间难熬之际,门外传来敲门声:“客官,上菜了!”
站在门边的李公公走过去开门,掌柜亲自端着托盘进来,看了一眼站着的东家,和窗前的男人。接着目不斜视的摆出菜色介绍到:“这些都是小店的特色菜,客官请慢用!要是有什么需要喊小子一声就行。”说着就退了出去。
皇上看了看眼前色香味俱全的精美菜肴,坐了下来,看着站在一旁的月舒儿说道:“坐!也该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月舒儿犹豫了下,看了看一旁站立李公公,皇上也随着她的视线看着角落随伺的李公公,也笑着说道:“老李,这不是宫里,你也坐吧!”
“谢老爷!”李公公谢恩,在一旁陪坐了。
月舒儿也坐了过来,确实是有些饿了。可是面前的是九五之尊,她再饿也不敢像平时一样随意。看见皇上率先夹了一筷子菜,她犹豫了一下,正夹了一块素菜送到嘴里,听讲皇上说:“做我儿媳妇怎么样?”
大惊之下,月舒儿忘记了嘴里的菜,错愕的看着皇帝。好吧,之前是她胡思乱想了,可这也是一个晴天霹雳好不好!
皇上看着月舒儿一副惊愕的模样,似乎心情颇好,感叹的说道:“我听冬儿说你吃饭极喜欢和他抢菜?”
“咳咳咳。”正努力咽下嘴里的菜准备答话的月舒儿又火速被一个雷击中。呛得她只能捂住嘴,转过身猛的咳嗽。
李公公好心的倒了一杯茶,月舒儿也顾不得道谢,一气喝完才好受些。
月舒儿从位置上站起来,看着皇帝说:“民女不过一介商女,只怕高攀不起!”
“哦,你是瞧不上我家王子咯?”皇帝的语气愈加莫测。
月舒儿低下头赶紧说:“并非如此!只是民女自称是陈夫人,名节已毁,只怕配不上王子殿下!”
“那让你如愿以偿,配给陈生?”皇帝接着问道。
月舒儿愈加惶恐,说道:“黄老爷,民女虽自称陈夫人,但并无嫁他之意!”
“那是何意?”皇上不依不饶的问道。
月舒儿看着皇上喜怒难测的脸,知道可以对楚冬坦白的事情是无法说服面前的皇帝。她不知道皇帝的意图,但是很担心真的把自己嫁给了陈生。
咬咬牙,让自己扑通一声跪下了,伏下头,她先不熟练的磕了一个头。才抬起头,直视着皇帝说:“请恕民女放肆了!皇上既然找我,想必也了解过民女过往。曾经民女信错了一个人,做错了一件事,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后果!但是民女曾经最大的愿望确实是做陈夫人,后被陈生始乱终弃。甚至民女家父被一气之下……民女就幡然醒悟,不再对陈生有任何留恋之情。只是,一则,民女最近被许多媒婆不堪其扰,才想出此下策。二则,即使再不堪,也是民女的过往,民女想对过去的自己有一个交代,只有翻过这一页,民女才可以重新开始!”
“那为何不选择人嫁了?”皇上不予置否的问道。
“怕所托非人!”月舒儿低声说道,眼眶有些红了,想着那个15岁就失去生命的月舒儿。
她低声说道,“也许对于老爷来说只是一段故事。对舒儿来讲,确实人生最大的灾难。舒儿虽年少失沽,却有父亲疼爱,家仆宠着。因为看错了一个人,舒儿付出了太大的代价。舒儿失去了世界上最疼爱自己的父亲,成为了孤儿。从一名受尽宠爱的孩子,变成了不得不支撑家业的家主。虽然不敢轻易托付,害怕再次所托的不是良人!”
最后一句话虽然哽咽,却表达了坚决。
皇上再次静默,他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泪如雨下的女子,一双灵慧的大眼睛还躺着泪毫无规矩的直视着自己。看着眸子里面满满的悲伤和恳求,他没有怪罪。只是突然恍惚想起了少年失去父皇,独自面对朝臣的艰难。
这还只是个孩子啊,还是名女孩子。他竟然发现自己心软了。
皇上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起来吧。”
“嗯。”也没有道谢,月舒儿就爬了起来。
“冬儿很喜欢你,你知道吗?”皇上换了一副语气问道。此时的他不再像威严喜怒难测的皇上,更像是一名普通的男人,关心自己儿子的男人。
月舒儿还愣愣的,仿佛思绪没有回复过来,不知道回答。
皇上看着面露娇憨的月舒儿,也没有生气,反而涌起了一股慈爱。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月舒儿迟疑了一下,默默的点头。
“那你对他如何?”皇上问道。
月舒儿为难的看了一眼皇上,为难的说道:“民女一直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敢有非分之想。”
“那你现在想。”皇上斩钉截铁的说道。
月舒儿有些头疼,这是替自己儿子做媒的父亲吗?她有些羡慕,但更多的是警惕,小心的说:“黄老爷,您真是一名好父亲。义王殿下曾经也说过自己的父亲很疼爱自己,让我很羡慕。只是,民女的身份……”
“你的身份不用担心。”皇上很快接口,因为听到义王说自己父亲好时,他依然露出了微笑,微微好奇的问,“冬儿都说了我些什么?”
“当时我并不知道义王殿下的身份。他说了他很敬仰他爹,虽然见面少,但是他爹很疼爱他。看得出来殿下在说的时候很思念您。”月舒儿老实的答道。
“呵呵。”皇上满意的笑了笑,说,“冬儿是个好孩子。你可不要后悔!这几个儿子之中,他最像我!偏偏只有一点像他娘!性子太散漫了!若不是这么散漫,这孩子……”说着叹了一口气,语气里面却含着骄傲。
月舒儿看着和普通父亲无异的皇上,心思慢慢放下,凑趣说道:“义王殿下宅心仁厚,只是稍微比较喜欢自由。”
“就是就是,他老跟我说什么自由!天天闹着往外面跑。还要继承他娘的罪恶客栈!”皇上一副找到同志的模样,连连点头。
月舒儿不敢再搭话,微微笑着。
“本来今日来,我想瞧瞧短短时日把生意做的如此风生水起,又能够赢得我那眼高于顶的儿子心的小姑娘到底有何本事?”皇上微笑着说道,他自然不会告诉她,他原本打算是除掉她,又改变主意打算让她去辅佐太子。现在他似乎有些心软,想着楚冬的孝顺和尊敬,这个孩子的苦难。若成全他们也无妨。
“呵呵,皇上谬赞了!民女不过是普通的女子。大约是运气好吧!”月舒儿从皇帝眼里看到的是和善,心里放下了大石头,又明白了皇帝叫自己的目的。不论真假,至少,这是她可以知道的,心里也略略安定了。
皇帝但笑不语,只吩咐李公公送月舒儿回去。
待月舒儿回去之后,皇帝收回了笑容,淡淡的问道:“老李,你认为这女子如何?”
“很善良的孩子。”李公公回复道。
“果断,聪颖,胆识过人,勇敢,那双眼睛也仿佛可以看透人心。弱点就是没心机,心软,容易轻信人!”皇帝想着案桌上关于月舒儿的一些资料,总结道。
李公公点点头,说:“皇上说的是。但是这孩子有种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的力量,很温暖,仿佛见到她的人都不忍心对她做什么。”
皇上诧异的看了一眼李公公说:“老李很喜欢这孩子?这可了不得,才见一面就让老李喜欢的孩子可是从没有呢。”
李公公坦然的点点头说:“觉得这孩子不错。”
皇上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