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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道沖章

考異:河上公作《無源章》,趙實庵作《宣和布化義章》。

唐明皇疏:前章明貴尚不行,無為則至理。此章明妙本之用在用而無為,首標道沖,示至虛之宗物。次云挫解,明沖用之釋紛,結以象帝之先,欲令盡知其趣爾。

杜光庭曰:大道之用,其用不窮,廣包天地,細入毫髮,澹然自得,無虧無盈。行之於身,則光塵混一;運之於內,則紛銳和平。綿乎億劫之前,乃居象帝之首,萬法之內,惟道可宗。故為萬有所歸趣矣。趣,向也。

張沖應曰:此章謂天子至於庶人,惟能運行,此自然之道,則當知無窮無極,混元而不可知可已。故曰無源。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乎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堪兮似若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考異:或不盈之,作或似不盈,一作似不盈。似或存,一作似若存。誰之子,一作其誰之子。

河上公曰:道沖而用之。沖,中也。道匿名藏譽,其用在中,或不盈。或,常也。道常謙虛不盈滿。淵乎似萬物之宗。道淵深不可知也,似為萬物之宗祖。挫其銳。銳,進也。人欲銳精進取功名,當挫止之,法道不自也。解其紛。紛,結根也。當念道無為以解釋。和其光。言雖有獨見之明,當知闇昧,不當以擢亂人也。同其塵。當與眾庶同垢塵,不當自別殊。湛兮似若存。言當湛然安靜,故能長存不亡。吾不知誰之子。老子言我不知道所從生。象帝之先。道自在天帝之前,此言道乃先天地生也。至今在者,以能安靜湛然,不勞煩,欲使人修身法道。

王輔嗣曰:道沖而用之至象帝之先。夫執一家之量者,不能全家;執一國之量者,不能成國。窮力舉重,不能為用。故人雖知萬物治也,治而不以二儀之道,則不能贍也。地雖形魄,不法于天則不能全其寧;天雖精象,不法于道則不能保其精。沖而用之,用乃不能窮。滿以造實,實來則溢,故沖而用之,又復不盈,其為無窮亦已極矣。形雖大不能累其體,事雖殷不能充其量,萬物捨此而求其主,主其安在乎?不亦淵兮似萬物之宗乎?說挫而無損,紛解而不勞,和光而不汙其體,同塵而不渝其真,不亦湛兮似或存乎?地守其形,德不能過其載,天慊其象,德不能過其覆。天地莫能及之,不亦似帝之先乎?帝,天帝也。

唐明皇曰:道沖而用之,或不盈。言道動出沖和之氣,而用生成,有生成之功,曾不盈滿。云或似者,於道不敢正言也。淵乎似萬物之宗。淵,深靜也。道常生萬物而不盈滿,妙本淵兮深靜,故似萬物之宗主也。疏:沖,虛也。謂道以沖虛為用也。夫和氣沖虛,故為道用,用生萬物,物被其功,論功則物疑其光大,語沖則道常不盈滿。或妙本深靜,常為萬物之宗。云或似者,道非有法,故不正言爾。他皆倣此。挫其銳,解其紛。道以沖和,故能抑止銛利,釋散紛擾。若俗學求復,則彌結矣。疏:挫,抑止也。說,銛利也。解,釋散也。沖虛之用,物莫之違,故銛利之心,多擾之事,念道沖和自抑止釋散矣。此則約人以明道用。注云俗學求復者,《莊子·繕性篇》云滑欲於欲,俗學以復其初,言銛利紛擾因欲而生,故念道則挫解,俗學則彌結矣。和其光,同其塵。道無不在,所在常無,在光在塵,皆與為一。一光塵爾,而非光塵。湛兮似或存。和光同塵,而妙本不維,故湛兮似有所存也。疏:道之沖用於物不匱,在光則與光為一,在塵則與塵為一,無乎不在,所在常無,沖用則可混光塵,妙本則湛然不雜。故云似或存也。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吾不知道所從生,明道非生,法故無父。道者似存乎帝先爾,帝者,生物之主。象,似也。疏:吾者,老君自稱也。象,似也。老君云吾見至道沖用,生成俱物,尋責所以,不測由來,既無父道之,人莫知道為誰子,生物必資道,故似在乎帝先。注云帝者生物之主,《易》云帝出乎震。輔嗣云:帝者生物之主,興益之宗。又解云:兆見曰象,言此生物之帝能兆見物象,故謂之象帝爾。

杜光庭曰:道沖而用之至萬物之宗。道常謙虛而不盈滿,沖和澄澹,處乎其中,深玄寂靜,為物之主。故物失沖和之道必至敗亡,人失沖和之道則至死滅,君失沖和之道則政擾民離,臣失沖和之道則名亡身辱。是以知沖和之道,萬物恃之以安,為萬物之宗矣。語其及物之功則光明遠大,求其妙本則深靜常虛。道非有法者不可正言其有,而物皆有道也。倣,准效於此,不敢正言也。挫其銳,解其紛。理國用沖和之道,則無銛銳之情以傷於物,無勞擾之事以傷於人。不傷於物,則萬國來庭,四夷嚮化,兵革不起,怨争不興,不尚於拓土開疆,凌弱暴寡矣。不傷於人,則使之以時,賦役輕省,家給人足矣。理身者解紛挫銳,外無侵競,內抱清虛,神泰身安,恬然自適矣。約人以明道者,明人必資於道也。《莊子·繕性篇》云俗學以求復其初者,言人既理性於俗矣,而欲以俗學復性命之本,所以求者愈非其道也。俗學則彌結者,銛銳之心、紛擾之事不以道挫而解之,則拘於俗學,彌加結固不可解也。俗學者,徇俗之學,非日損之道也。和其光至湛兮似或存。沖和之道散被群生,汎然坦然,物無不在,可謂和光同塵矣。光者,明淨也。塵者,混亂也。有道之士不介然標異,與眾同也,匱,乏也。道雖散被群生,至妙之本凝寂沖虛,常不乏絕,故云常存也。吾不知其誰之子,象帝之先。帝者,萬化厥初,即有主宰,形象肇立,牧之以君,故言象帝。大道沖用,能生萬化,故在象帝之先也。老君大聖,豈不知至道之宗本耶?設此疑似之詞,用曉迷方之俗爾。亦如上大道不可正言義也。帝出乎震,《易·繫辭》也。震,東方卦也。少陽之氣,生化之源。今以太子居東宮少陽之位,御極為出震之期,蓋取象天地生育萬物之始也。兆見曰象者,無形曰氣,兆形曰象,生物之首也。萬物之首,象帝居先,大道復在象帝之先,言其高遠也。然夫至道不終不始,孰知其先哉?亦強為之容爾。《易》曰帝出乎震,萬物生也。齊乎巽,萬物潔齊也。相見乎離,聖人以南面向明而理也。致役乎坤,萬物致養也。說言乎兌,萬物所悅也。戰乎乾,陰陽相薄也。勞乎坎,萬物所歸也。成言乎艮,萬物終始也。

夫萬物出乎震而終乎艮,終而復始,循化無窮,而象帝者在此,出震之先,道復先於象帝,故能為生化之王,天地之元也。人君體道用心,志無滿溢,淵然澄浄,以御萬方,外無銛銳之争,下絕紛擾之事,和天光而燭物,含塵垢以居尊,其無為之化可齊乎象帝矣。

宋道君曰:道沖而用之或不盈。道有情有信,故有用。無為無形,故不盈。經曰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萬物之理偏乎陽則強,或失之過。偏乎陰則弱,或失之不及。無過不及,是謂沖氣。沖者,中也。是謂太和。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取之,不足者補之,道之用無適而不得其中也。注焉而不滿,酌焉而不竭。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道之體猶如太虛,包裹六合,何盈之有?淵兮似萬物之宗。莊子曰:鯢桓之審為淵,止水之審為淵,流水之審為淵。淵虛而靜,不與物雜,道之體也。惟虛也故群實之所歸,惟靜也故群動之所屬,玆萬物之所係,一化之所待也。故曰似萬物之宗。然道本無係,物自宗道,故似之而已。挫其說至同其塵。銳則傷,紛則離,挫其銳則不争,解其紛則不亂。和其光,莊子所謂光矣而不耀是也。同其塵,莊子所謂無物委蛇而同其波是也。內誠不解,形謀成光,而舍者與之避席,豈和其光之謂歟?飾智以驚愚,修身以明汙,昭昭乎若揭日月而行,豈同其塵之謂歟?聖人挫其銳則處物不傷物,物亦莫之能傷也。解其紛則不謀為用智,不斯烏用膠。萬物無足以撓其心者,若是則無泰色、無驕氣,和而不流大同於物,以通天下之志,無入而不自得也。湛兮似或存。心若死灰,身若槁木之枝,泰定之中天光自照,悟然若亡而存,油然不形而神,此其道歟?吾不知其誰之子,象帝之先。象者,物之始見。帝者,神之應物。物生而後有象,帝出而後妙物。象帝者,群物之始,而道實先之。莊子所謂神鬼神帝生天生地是也。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搏之不得,有乎出而莫見其門,孰知之者,故曰吾不知其誰之子,象帝之先。

王介甫曰;道沖而用之或不盈。道有體有用。體者,元氣之不動。用者,沖氣運行於天地之間,其沖氣至虛而一,在天則為天五,在地則為地六。蓋沖氣為無,氣之所生,既至虛而一,則或如不盈。《字說》沖氣以天一為主,故從水;天地之中也,故從中。又水平而中,不盈而平者,沖也。淵兮似萬物之宗。淵,深也。道之為物,淵深而能萬物,不應於物而物自恃以生,又能供萬物之求,故曰似萬物之宗。似者,不敢正名其道也。挫其銳至同其塵。銳者,火之形。紛者,絲之形。挫其銳,圓成也。解其紛,靜一也。和其光,不皦於上。同其塵,不昧於下。湛兮似或存。湛,靜也,言其道湛靜,雖不見其進,然又似或存。吾不知其誰之子,象帝之先。吾不知道是誰所生之子,象帝之先。象者,有形之始也。帝者,生物之祖也。故《繫辭》曰見乃謂之象,帝出乎震,其道乃在天地之先也。

蘇穎濱曰:道沖而用之至萬物之宗。夫道沖然至無耳。然以之適眾有,雖天地之大,山河之廣,無所不遍,以其無形,故似不盈者。淵兮深渺,吾知其為萬物宗也。而不敢正言之,故曰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至湛兮似或存。人莫不有道也,而聖人能全之。挫其銳,恐其流於妄也。解其紛,恐其與物構也。不流於妄,不構於物,外患已去,而光生焉。又從而和之,恐其與物異也。光,至潔也。塵,至雜也。雖塵無所不同,恐其棄萬物也,如是而後全則湛然其常存矣。雖存而人莫之識,故曰似或存耳。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道雖常存,終莫得而名之,然亦不可謂無也。故曰此豈帝之先耶?帝先矣,而又先於帝,則莫或先之者矣。

呂吉甫曰:道沖而用之或不盈。道者生於沖,而用之而已矣。沖則和合矣,故日道沖而用之。或似者,皆疑而不斥之辭也。以其沖虛而能資物也,故曰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故虛心弱志,而常使民無知無欲而已。惟其如此,故淵兮似萬物之宗,而求其為宗者,固不得也,似之而已。挫其銳至同其塵。然則何以保得道哉?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而已。心出而入物為銳,挫其銳而勿行;物至而交心為紛,解其紛而勿擾。銳挫而紛解,則知常之明發乎天光。光者,塵之外,在光不繳,故和之而不別。塵者,光之內,在塵不昧,故曰同之而不異。湛兮似或存。夫惟如此,則所謂宗者,湛兮似或存矣。淵兮者,言乎其深也。湛兮者,言乎其清也。或不盈,非可以為定虛也。似或存者,非可以為定存也。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虛盈存亡,吾無所容心,則安能知其所自生者哉?見其生,天神帝而已,故曰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蓋有吾有知誰,而道隱矣。吾不知誰,則亦不知吾矣。此真道之所自出也。生天以先,象神帝以始帝,則其為形衹之先可知矣。

陸農師曰:道沖而用之或不盈。道者用之以沖,則雖遍法界,而不見其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深不可識,而為萬物之宗師。言或似者,言之不敢正也。列子所謂疑獨、莊子所謂疑始是也。挫其銳至同其塵。不與物競,故曰挫其銳。不與法縛,故曰解其紛。不皦其昧,故曰和其光。不遁不離,故曰同其塵。湛兮似或存。有似乎有而非有,有似乎無而非無,無所從生,而又象乎帝之先也,故曰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湛者淵之容,形乃謂之體,見乃謂之容,故始言淵兮,而終之以湛兮也。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終不可得而名之,故曰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帝者,生物之主也。

王元澤曰:道沖而用之或不盈。道充塞無外,贍足萬物,而未嘗有,故曰或不盈。若虛若實,謂之沖。沖者,陰陽之中而以虛為德者也。道之用於物者,中道之應於事者,虛此方言其用,故曰沖。《雜說》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則沖者陰陽之和也。陰為虛,陽為盈,道之體則沖,而其用之則或不盈,其體沖也。故有欲無欲同謂之玄,其用之不盈也。淵兮似萬物之宗。道生萬物,而體未嘗離物,自物之散殊而觀之,則似為之宗耳。淵者,深而不測也。人本足於此道,欲體之者不可以他求,當挫銳解紛、和光同塵,則當自存矣。《雜說》以其淵深,而常生於物也,故曰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至同其塵。挫其銳者,銳挫則渾然矣。銳,火之形是也。解其紛者,不與物構,而坐觀其復,則性命定而紛亂解矣。和其光者,挫銳解紛則性情定,而自然充實光輝矣。既有光,則要不異於物,而與之和同。《易》曰蒙雜而著。同其塵者,道乃性之常,奚足珍尚?故至人有道,而不自異於塵。《雜說》彼銳則挫之,紛則解之,光則和之,塵則同之,非有也,非無也。湛兮似或存。人能如上四事,則道湛然存矣。存而定有之則非道也。似或者,不可定有之謂。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即今所稱道之中體。蓋有所出矣,雖有所出而廓然無象,故曰不知誰之子也。象,有形之兆。帝,有物之尊。象帝至矣,而道更在其先。

劉仲平曰: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所謂沖者,不高不下,不深不淺,不左不右,不先不後,不遠不近,不出不入,沖而已。沖者,道之體也。其應物則常由於虛,虛則無所於盈,此道之用也。故曰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以夫沖者,其體也,故無乎不在,而萬物莫不宗我而後存。故曰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至湛兮似或存。以夫用之或不盈者,其用也,故亦無乎不為,而在於銳則挫其銳,在於紛則解其紛,在於光則和其光,在於塵則同其塵。而似或存於萬物之問也,故日挫其銳,至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蓋其體也在有無之先。有無者,所謂象也。其先則亦無有無者也,其用也在有之先,有為者所謂帝也,其先則無為之為也。故曰吾不知其誰之子,象帝之先。雖然無有無者,才得之子,則生無者,其父也。生無者其父,則生乎所謂生無者,則祖矣。自此已往,則不可致詰矣。無為之為於用也,才謂之子,則使為者,亦其父也。使為者其父,則使乎所謂使為者,則祖矣。自此已往,亦不可致詰矣。

劉巨濟曰:道沖而用之或不盈。道也者,以沖氣為用,虛而和,和則能應物以生,故曰不盈。或者,不正言其有之謂。淵兮似萬物之宗。淵,深也,道也。道之體也虛,則能應能受能深,萬物之生成一出於道,則非俄而可測也。於用言或,故於體言似。挫其銳至同其塵。銳言道之利也,紛言事之多也,事曰以紛,而非道以解之,使散事何以勝乎?然非挫銳則亦不能解。蓋太銳則有所不入,猶今解結者不利錐。光言其道之昭也,塵言俗之昏也。俗曰以昏而非道以同之,使自昭焉,則異俗為高,何所賴於道乎?然非和光,則不能同塵也。蓋太昭則無以容其塵故也。莊子所謂與人並涉,意亦是也。湛兮似或存。虛則深,深則止,止則合,體用為有在焉。湛,止貌也。世之亂以事俗多者,無窮而已。唯道能解而同,以救事俗之冥冥,則可謂無所不在矣,而實非有去也。似或者,兼上二者為辭。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道出於無,則道者無之子也。而曰吾不知者,道之極,雖老氏不敢正言其有也。象者,形之兆。帝者,生之主。雖萬物之母不尸其生,而尸之以象帝,則道出於無,象帝又出於道矣。無猶父也,道猶子也。象帝猶孫也。莊子曰太極之先。前章言治,故次之以道沖也。

劉驥曰:道沖而用之或不盈至象帝之先。道無乎不在,亦無乎不為,沖而用之,其用不窮。雖充塞天地,彌滿六虛,而不見其盈也。衣被萬物而不為主,萬物歸之而不知主。故其為萬物之宗也,天下莫能知,莫能見。淵兮,似之而已。淵者,微妙元通,深不可識之謂也。然則坐進此道者,當如何哉,挫銳解紛而已。挫銳者,挫其鋒銳,而以柔弱自處,謂知雄守雌,知白守黑也。解紛者,解其紛亂,而以虛靜自居,謂除垢止念,靜心守一也。夫如是,則泰定之中天光自照,和其光使不耀於己,同其塵使不異於人,煉虛無之體,成自然之真,湛然常寂,若亡而存,故湛兮似或存,視之不見其形,聽之不聞其聲,莫之其始,莫之其終,不可得而名。故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象者,有形之始。帝者,生物之祖。故以為喻,以其先天地生而覆載天地也。故次之以天地。

趙實庵曰:初疑獨二。一、以和為用,道沖而用之,自為無為,則無不治矣。而繼之以道沖而用之者,道非不為,完有為也。雖有為而見無為之功者,用中也。天下之事貴於平和,苟能用中,則上不至於太過,下不至於甚卑,此帝王用大中之道也。故顯有為以為治,治至中和則所謂太平也。太平豈有象乎?歸之無為也。然此章先言用而後言妙,妙者不敢正示也。故經有一或二似,或之者,疑之也;似之者,亦擬之之辭也。謂道本無形,實無定體。今且用之以中者,是道亦從制從法也。道若從制從法,則一定而不易。既有所定,則不能泛應,烏從而妙哉?道則神動而天隨,故或似之而已。御註曰:沖者,中也。中者,中和之氣也。其本自一至二,自二至三,一為天,二為地,三為人。氣從一而分三,清升為陽,陰降為地,陰陽交感,中氣生焉。經不云中而曰沖者何也?天一在下,天數一也,一從坎起,坎為水也,囟門在頂,囟字圍五,五即土也。在五氣則水土同包,在囟門則泥丸所屬。蓋五五為十,十為物母,一即五焉。其中有信,則包於元首。天五曰中,而從水有和理焉。故沖者中也,是謂太和。經曰其中有精,精即一也,其中有信,信則五也。今言用中者,道以氣為用,氣之在物則信也。氣所以包裹六極。今天地內外皆以一氣而包之,既包內外則盈也。盈則太過,故有制命者存焉。所以範圍天地之化而不過,過則以沖為用也。蓋可知矣。夫中也者,天下之大本。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二、其道守中。或似不盈,謂道無常體,以體為體,不可正名。夫盈不可久也。用九者所以知變焉。柢既平無咎,在坎者,則或未盈焉。或不盈者,其在也孰窮其在?其深也孰測其淵?天一性也,其果在中乎?天五命也,其果遠一乎?故淵兮似萬物之宗。擬議者,且不得而當也。三、不主故常。淵兮似萬物之宗。虛無者,道之體。晦冥者,道之色。淵虛者,道之原。恍惚者,道之用。無體而體,洪纖皆其體。無色而色,玄黃皆其色。藏於淵虛,而用之不窮,故曰淵乎其居。且孰為正位邪?凡以無體為體,無色為色而已。而欲窮其所自來,孰測其奧?凡以似之而已,故曰道不當名。次正申妙用。一、損靜晦隨。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四者皆人事也,以人事未離乎道,用道以中而應之也。御註曰:以通天下之志,無入而不自得也。今夫四者,應在外而用在內,皆性分之事也。挫其銳。一氣生人,充足四體,氣之在我,莫不充焉。苟不養之以平,和之以性,則争有時而作,作則盈於外而為太剛,太剛則傷物,知此者,凡遇剛為敵則自抑也。故曰挫其銳,自挫其銳也。解其紛。物盈天地之間,無非事者,萬機之務事來干我,我必知之,盛之以一,則靜而止焉。隨之以動,則和而流焉。靜而止之則明矣,隨而流蕩則溺矣。故解紛者,一而止之也。和其光。光者,明之散,內誠不解,形謀成光,光之在我,如揭日月而行,欲以我之明而勝人之明,曾未知人之光亦照我之光矣。不若相忘乎道術,奚彼此之異邪?同其塵。人之生,未嘗無上下之分,有之則幾乎辨,無以自有,則幾乎同。故不同者,上下之分也。同之者,德性之事也。大凡君子之所同,同乎性分而已矣。語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二、體虛而應。湛兮似或存。物之盈也,在事為過。水之盈也,在器則溢。非過非溢,湛然而已。湛,明也。喻道之體。道非事也,亦非水也,謂之明而非明,謂之幽而非幽,及感而遂通,似或存耳。後明無始二。一、顯無宗。吾不知其誰之子,出自太虛也。太虛無名,父其誰邪。二、獨立窈冥。象帝之先。此章先言用,後言妙,是因用而顯妙也。及顯妙,又在夫吾不知其誰之子,象帝之先。御註曰:象者物之始見,帝者神之應物。有象與物,豈道也哉?其上文但初言用,次言治心,至於不盈或存,皆正言道之大體也。不盈者,非極數而盈也。似萬物之宗者,非自以為事任也。湛兮似或存者,有無不能以盡之也。然後象帝不得而先焉,是誰之子,不可識也。

邵若愚曰:道沖而用之或不盈至象帝之先。虛無大道化生一氣,一氣分而為陰陽。陰陽生化,稟一炁為主,乃知一炁處陰陽之中,故曰沖氣。夫大道以沖氣而用之也,如天覆地載,日照月臨,冬寒夏暑,春生秋斂,皆沖氣之用。沖氣者,有而無形,無而有精,天地之問或不盈不虧。淵兮似萬物之宗。學人欲見沖氣者,當挫其心之銳,銳息則志休,故能解其事之紛。志閑少欲,則善和其光;與物無争,則能同其塵。內外無染,湛兮其惟一心也。雖不見其跡,又似或存。釋氏喻為慧燈朗月,術家以為大藥金丹,孟子以謂浩然之氣。言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塞於天地之間,其為氣也配義與道。老子指湛兮似或存者,乃大道所化之一氣。曰吾不知誰之子,此象萬物之帝在陰陽之先。

王志然曰:道沖而用之或不盈至象帝之先。夫天地之大,萬物之多,通天下之一氣,何所適而非道。人處域中,得陰陽之正,沖和委順,中以為人,與天地並生,與萬物同體,且用之得其中,則謂之中道,得其常則謂之常道。沖者中也,無過不及,時適其中,沖融恢廓,周流無極,注焉而不滿,酌焉而不竭,挺乎仁義之分,通乎性命之情。昧者不知,故老子諄諄于是,而學者常恐失其所。性養之正,靜則與陰同德,動則與陽同波,或散或殊,或斂或止,以至言默,事必有君,言必有宗。宗者,宗此者也。用者,用此者也。況道生萬物,而道未嘗離物,物亦未嘗離道。譬之百川不同,同歸于海;眾說不同,同歸于道。道之為物,惟恍惟惚,常寓之於有無之間,固不可指其物象於一定之辭,故曰淵兮似萬物之宗。或曰湛兮似或存,用之或不盈之類是也。挫其銳,解其紛者,莊子曰:聖人處物而不傷物,而物亦莫能傷。銳者,有此不待挫而自挫,何銳之有?聖人虛己以遊世,淡然無極,眾美從之,不與物交,渙若冰釋。紛者,有此不待解而自解,何紛之有?嗚呼,古之學者與今之學者故有間言。古之至人不就利,不遺害,不榮通,不醜窮,不藏是非美惡,內直則與天為徒,外曲則與人為徒,充實光輝,光矣而不耀,初無間斷崖異之說。所謂光者未嘗不和,塵者未嘗不同,豈汲汲而欲和同之哉?亦猶列子居鄭國四十年人無識者,國君卿大夫視之猶眾庶也。老子謂鄰國相望,雞犬之音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可謂安時處順,得其宜矣。若夫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老子自謂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無狀之狀,無物之象者,則知生天以先象,未始有始,未始有物者,則知神帝以始帝,吾不知吾,則吾而謂誰也,此非大道之所自出,其能若是者哉?學者所宜知所先後,力探而孰索之焉。

黃茂材曰:道沖而用之至象帝之先。一陰一陽之謂道。沖者,陰陽和氣也。而用之或不盈者,虛故能應也。淵兮似萬物之宗者,靜可以宗群有也。挫其銳者,不與物競也。解其紛者,各有條理而不亂也。和其光者,藏諸身也。同其塵者,混於俗也。湛兮似或存者,常存而不壞也。吾不知其誰氏之子,象帝之先耶,道是已。道本無名,或謂化工,或謂造物,或謂象帝之先,皆強名也。

程泰之曰:道沖而用之至萬物之宗。沖者盈之對,謙沖、幼沖、大盈若沖、沖氣為和,皆以不極乎盈為義。莊子之喻道曰充滿天地。夫且充且滿,則其盈也。盈也者,道之無乎不在者也。既貴盈矣,而又貴乎沖,益用道者固當如此也。如曰知雄守雌,知白守黑,是兼有其雄而能居其雌,兼有其白而能處其黑,是皆不於盈乎為居,而於减乎其處。夫是以謂之沖用也。莊子曰彫琢復朴,無為名尸,無為謀府,無為事任,無為知主,盡其所受乎天而無見得,亦虛而已。夫一性之天能盡有之,而若未嘗有得焉,是沖其盈以求及乎虛者也。故謀府也,事任也,知主也,涉迹而實者,固皆無所不能而常不肯究為也。是非惡其盈而求以虛之者乎?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則無者萬物之宗也。既已用道,則是道且將出而為德,而德亦且分者乎仁義禮矣。則安可正以命之為無也。於其不容無者而求其近焉,則惟沖以殺之而已。或之者,疑之也。似之者,不敢主言也。或不盈者,非誠有所缺少也。疑之而已。萬物之宗,則無之未出為有者是矣。不盈者,未能遽及乎無也,則似之而已。此皆推其在人者,而配乎道以言之也。挫其銳,解其紛。銳,才智之外形,而有芒角者也。紛,事之節目,繁會而盤錯者也。莊子之謂膠膠擾擾者是也。挫其銳則渾厚而不暴露,解其紛則易簡而不支離。和其光。善信充實,而至於光輝。宇泰定者,發乎天光,其為光固有淺深,而弸中彪外,理則一也。若體道之盈而見之於用,則其光昭若日月,人將莫之能親固。光矣而不曜者,求以同乎物也。莊子推原舍者避席,起於形諜成光,其竝和光設戒也乎。同其塵。塵者,在地非土,在空非氛,以配世事,則其浮游汙雜者是也。於此而能與之同,則白可入涅,而袒裼裸程者,所不能浼也。若夫飾智以驚愚,修身以明汙,則反乎此矣。湛兮似或存。銳挫紛解,則應物而不見其功。光和塵同,則混俗而無以自表。乍而觀之,道若不屬斯人矣。徐而察其湛然無雜者,則道未嘗不在也。大盈若沖,正其地也。後章於守雌守黑,皆言常德不失者,又與此語相發明也。既曰似、又曰或者,亦從人所不能盡見者言之也。若望而驚其辨捷敏給,則直才且智耳,非道也。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道之無者,實母天地,而莊子廣之曰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則是道也者,固嘗先乎天帝矣。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則凡萬有之出於道者,皆其子也。此章言道之用,共舉前章之元且無者,而被之於人也。人之於道苟能沖之使不盈,晦之如或有,則其所蘊或幾於無矣。若人也,吾不知誰能子之歟?擬其等倫,殆且為天帝之先矣。甚言深乎德而偕乎道,世自無能上之者也。揣切其至尚,或先乎天帝也。論世之有為者,患其智力銳遲不能及事耳,而老教則掩抑蓋藏,恐其或露,故其自處者為柔為弱、為雌為黑、為辱為卑賤、為孤寡為受垢、為下流為不敢先,此非獨遇事之際,期其物我不件而已也。蓋有深於此者焉。道本於無,而任道者皆涉於有,苟其居有而行有,是為以膏濯膏,衹益其垢,無由及潔,故必本無以運有,而求殺有以近無也。行之以柔而宿之於虛,雖未遽無,而其於無也亦幾矣。其謂得母可以知子,知子而復當守母,良有以也。蓋從無可以觀有,而由有可以通無,表裏實常相符也。又曰:弱者道之用,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是其以弱代強者,知夫有之當復於無也。首章立有無二名,以總大道之要。而此章對出沖盈,以總用道之情。人之體道而能及此,則天地且不能子,而由無入元,由元出妙,無所不可矣。

詹秋圃曰:道沖而用之至象帝之先。無源章言道以沖淡用之,使不至於盈溢,而淵深濳涵,毓以為萬物宗主,猶必挫其鋒銳而質樸,解其紛亂而條理,然後可與和合光照,混同塵俗,則此道淵浩澄湛,不見涯涘為無源。我不知其所從生,豈在主宰象帝之先,而迎之不見其首歟。

張沖應曰:道沖而用之至象帝之先。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蓋自然之道流行無間,無形無迹,其道沖虛,運用不息。時春則和,時夏則熱,時秋則清,時冬則凍,而陽施陰布,不見其偏盈也。人囿此血肉之軀,稟此陰陽之氣,上頂其天,下履其地,中有自然。有能沖虛此道而運行之,或致於不盈滿偏失者,則其道淵微,而身與天地為一矣。萬物烏得而不相宗哉?故志銳矣,則退以挫之,毋使介推勇於火死,鉏麑勇於樹亡。事紛矣,則務簡以解之,毋使激六國以攻秦,兼多務以死亮。和其光。不恃己之明,以滅人之明,當如日月並明而無闇昧之失。同其塵。不恃己之潔,以黜人之潔,當如珠玉墜泥而無窺害之危,則此心湛然,澄清無滓,不政紛擾,而道以之常存也。故同天地以享年。而吾不知誰之子,先天地以立道,而所以象帝之先。

張靈應曰;勇銳害氣之本,紛冗喪精之原。自明則易傷其神,自傲易損其身。欲學道者使當謹此,見銳便挫,見紛便解,與眾光相和,與眾塵相同,則氣不害,精不喪,神不傷,身不損,以遂長生之望。《德經》玄德章復舉此四者,蓋欲至藏道有德之地,亦當謹此也。

白玉蟾曰:道沖而用之。或不盈,虛中。淵兮似萬物之宗,心也。挫其銳,斂神。解其紛,止念。和其光,藏心於心而不見。同其塵,混心於物。湛兮似若存,存神於無。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廖悴然曰:道沖而用之。道氣本浩然,無之以為用。或似不盈。淵兮如水之澄深,無滿而無溢,似萬物之宗。靜則如海納百川,動則百川來赴海。挫其銳。念頭欲起,與之一刀,慧刀無利刃,能斷絕群魔。解其紛。萬慮頓除,一絲不掛,滌除玄覽,浴養金丹。和其光。返照內觀,欲歸其明。要知產藥根源處,蟾光日夜照西川。同其塵。心身一如形神合德,坎離顛倒術,龍從火裏出。五行不順行,虎向水中生。湛兮似或存。純朴靜定,性天朗徹。吾不知誰之子。攘故不識自家面目,這箇畢竟喚做什麼。象帝之先。太上自然根深,元不動,何處不稱尊。

陳碧虛曰: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沖,虛也,又中也。或,不定之辭也,又常也,言道以沖虛為用。夫和氣沖虛,故為道用。王者得沖虛之用,故萬乘遺其富。匹夫得沖虛之用,故環堵忘其貧。雖身在廟堂之上,心同巖穴之下,躬服芻牧之陋,不異軒冕之華。此深得沖虛之用,而常不盈滿也。嚴君平曰:為沖者不沖,為和者不和,不為沖和,乃得沖和。沖以虛為宅,和者無為家。能虛能無,至沖有餘。能無能虛,常與和俱。斯真得大道沖和之用,而不盈滿者也。中者,所用在於和,道也,或者,不敢建言其道也。淵兮似萬物之宗。淵,深靜也。兮者,深欺詠道之辭也。明此沖虛之道不虧不盈,體性凝湛深不可測,故謂之淵也。夫不測之理,非有非無,難以定名,故寄言似也。群生日用,注酌湛然,體含萬象,害惡斯保,動植咸歸,故為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挫,抑止也,又折其鋒曰挫。銳,銛利也,又進也。解,釋散也。紛,多擾也。言銛利進趣功名之人,當念道沖虛,抑止貴妄,而不自見也。或憤憍奔馳,內外紛擾,能體道淵靜,釋縛解紛,湛爾澄清,以復其性。紛,河上公作忿,田結恨也。謂陰賊瞋恚,忿恨牢結,若存道沖和,乃渙然冰釋也。和其光至湛兮似或存。夫虛極之道,以沖和為用,其所施用,無乎不可,在光則能和其光,與光而不別;在塵則能同其塵,與塵而不異。應物則且混於光塵,歸根則湛然不染。尋其妙本,杳然而虛,約其施為,昭然而實。故曰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吾者,老氏自稱也。象,似也。我觀至道杳冥,沖用不測,匠成萬物,今古常存。道既無祖無宗,誰敢言孫言子。彷彿深思,似出乎天帝之先矣。

謝圖南曰:道沖而用之至萬物之宗。道以沖虛為用,愈足若不足,故未嘗見其有滿盈之處。道以淵深為度,物無不容,洪纖高下,納之於中。故曰萬物之宗。萬物莫不尊道也。挫其銳至湛兮似若存。挫其銳者,外無圭角也。解其紛者,內無膠擾也。和其光者,洞徹表裏也。同其塵者,混合流俗也。湛兮漠兮,道其在玆矣。視之不可見,聽之不可聞,故曰似若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道在天地,天地法斯道者也。道在萬物,萬物母斯道者也。越穹壤,窮古初,不知道之所從出者誰乎,是不可得而知也。放像而言,則在天帝之先矣。蓋嘗論之,有始者、未始有始者、未始有夫未始有始者也。昔者混淪之初,昏昏默默,聖人強而號之曰太易,則曠蕩彌冥,周流無竟者也。曰太初,則胞胎混沌,有無合并者也。曰太始,則或感而彰,若存若亡者也。曰太素,則非濁非清,非陰非陽者也。蓋至乎太極,而後函三為一,萬物之樸,無一不具。自斯以往,生生有不窮者矣。然皆為道所生,非能生道。可以父吾道,而不可得而子也;可以君吾道,而不可得而臣也。然則,道果無所從出乎?曰道法自然,則生是道者,非自然而誰?吾故曰未始有夫未始有始者也。

林庸齋曰:道沖而用之至象帝之先。沖,虛也,道體雖虛而用之不窮,或盈或不盈,隨時而不定也。不曰盈不盈,而曰或不盈,纔有或字,則其意自見。此文法也。淵者,美也。似者,以疑辭贊美之也。萬物之宗,即莊子所謂大宗師也。言此道若有若無,苟非知道者,不知之故曰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言其磨瓏而無圭角也。解其紛。言其處紛擾之中而秩然有條也。光而不露,故曰和其光。無塵而不自潔,故曰同其塵。湛然微茫而不可見也,若存若亡,似有而似無,故曰湛兮似若存。即恍兮惚,其中有物是也。吾不知誰之子者,亦設疑辭以美之也。象,似也。帝,天也。言其在於造物之始,故曰象帝之先。曰象曰似,皆以其可見而不可見,可知而不可知,設此語以形容其妙也。

范應元曰:道沖而用之至萬物之宗。沖,虛也,和也。淵者,深也。似者,道不可以指言也。謂此道虛通而用之,又不盈,以其無形也。然而淵深莫測,似萬物之尊祖也。挫其銳至湛兮似或存。人能用道以挫情欲之銳,解事物之紛,瑩心鑑而不炫其明,混濁世而不汙其真,則道常湛兮似乎或在也。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老子言我不知道所從生,似在天帝之先也。

薛庸齋曰:道沖而用之或似不盈。道之為用,注焉而不滿,酌焉而不竭。淵兮似萬物之宗。道體淵靜,雖為萬物之宗,萬物不知其所以為宗,故曰似之。挫其銳至同其塵。體道者挫其鋒銳,解其紛亂,和其光而不耀,同其塵而不昧。湛兮似或存。湛兮存乎萬物之表而不流,莊子曰物物而不物於物也。吾不知其誰之子,象帝之先。五太之先,誰其子之。

休休庵曰:道沖而用之至象帝之先。深廣虛明謂之沖。造道者致虛極,盡玄妙,然後發用則不為物礙,亦無盈滿之相,淵深無所不容,為萬物之宗也。不可太剛,剛則鋒銳傷物;不可太柔,柔則昏弱多事,無能次當。到其銳,解其紛。用中和之妙,混聖而無影,同凡而絕迹,妙體湛寂,虛明無比,眾目不能睹,如無隨緣,應感而有準,故云似或存。老子讚曰吾不知誰之子者,特言此道自然而然,虛明靈妙,在萬象主之先有矣。帝者主也。

褚伯秀曰:道沖而用之或似不盈至象帝之先。夫道,神鬼神帝生天生地,不可以形相求,不可以言議索,以虛而運,無乎不在,故可以御天下之實,應天下之感,似盈天地問而未嘗盈也。蓋道包元氣而未見,然朕兆已存其中,有生天生地之理,本至虛也。而用之由人,彌綸萬化,惟人造至虛之地,然後能用此道,以無契無,何盈之有?淵兮深靜而神明出焉,萬化生焉,物生於有,有生於無,其所宗即無也。既出而為物,則與無其間似之而已。世人執有泥跡,觸途成礙,教以挫銳則無傷於物,解紛則自全其我,和光而不與之異,同塵而不與之流,則湛兮似或存者可見。雖見之明,信之篤,不知此物從何而生,是誰之子也。天之主宰謂之帝,此物又似居帝之先,尊而又尊,無復可尊矣。此章凡十句,而疑辭者五,或議聖人見道的而燭理明,何談道多疑若此。蓋有定形則有定名,言之有在究之可極,既強名曰道,字之曰大,是不可得而令,又惡可指定而言?若事物之拘滯一隅而無所變通,即莊子云悟然若亡而存,油然不形而神,萬物畜而不知,此之謂本根。聖賢談道例若此,非靳而不言,至此不容聲矣。使學者深造豁解,如醉得醒,聖訓諄諄,無隱乎爾。

牛妙傳曰:道沖而用之或似不盈。沖者,中也。且道之為體,包含造化,孕毓乾坤,起四大以居先,籠萬法而獨冠。道之為用,可謂大矣。然其只云沖者,是不自滿也。由是而觀不盈之義,豈不宜乎。太上說此以勸人謙沖,則亦自無滿而必溢之理也。如三皇五帝之時,有勸戒之器名曰宥卮,孔子見之,使弟子取水灌之,其中則正,其盈則覆。孔子造然革容曰:善哉!持盈者。此古先明哲以為至誡,嘗置之座側。蓋體道之用於沖也,非斯之謂歟?淵兮似萬物之宗。夫萬物之宗者,道也。蓋道生天,天生地,地生萬物,所以稱為宗也。夫道為萬物之祖宗,可謂尊之至矣。然其只云似者,是不自尊,謙辭也。此舉喻世人,使之常用謙沖,則自無高而必危之理也。《易》曰有大而能謙必豫是也。是故君子多聞,約而守之,多志,質而晦之,精知,略而行之,是以處上而人莫不重,處前而人莫敢害。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夫何故哉?以其謙沖故也。挫其銳。挫者,抑也。銳者,鋒錯也。如人之氣銳者,或有激於中,則形之於口,世謂之唇鎗舌劍,有時傷人甚於鋒銘。故善人君子則於人何所不容,常反求諸己,乃挫折其鋒錯,抑其銳氣,使不政於傷人。此則挫銳之說也。解其紛。紛者,紛競。解者,自懲也。夫兩喜必多溢美之言,兩怒必多溢惡之語。蓋不平之氣忿然於其中,則溢惡之語勃然見乎外,兩相抗拒,故謂之紛競也。故大人君子常懲忿窒慾,自不致於争競也。和其光。光者,謂聰明才性也。和者,謂韜晦之也。夫韜之者使聰明不彰也,晦之者使才性不露也。如孔子大聖也,於鄉黨則似不能言者;顏子大賢也,於終日則不言如愚。此皆和光之說也。嘗聞諸先哲曰:我聰明矣,聰明於我何有哉。我賢能矣,賢能於我何有哉。苟於此矜而恃之,則我已小矣。吾惟降吾氣於謙和,合吾心於端莊,順吾神於肅穆,蒭堯可咨,庶人可謀,而左右卿大夫皆吾所禮也。而不知我之為尊,彼之為卑耳。《易》曰君子以蒞眾用晦而明,此之謂也。同其塵。塵者,謂暗昧愚魯也。同者,謂同仁一視也。夫同仁者,謂無他暗我明之分;一視者,謂無伊魯此賢之別。大率為人之道,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故大人君子,常韜光徇俗,晦迹混塵,知天下之不可上也,故下之;知眾人之不可先也,故後之。溫恭慎德,使人慕之;執雌持下,人莫踰之。內藏我智不示人技,我雖尊高,人弗我害。江河雖左,長於百川,以其能自卑耳。《易》曰以貴下賤,大得民也。斯非和光同塵之謂歟。湛兮似或存。湛兮,謂無,或存,言有,蓋道之為體,似無似有,若存若亡,故云湛兮似或存也。所以古先明哲體道有無,故常挫銳解紛,和光同塵也。然則體道為義云如何耶?道之為說,其體無方,其用無窮,性之所有,不虧不缺,得之於人生而靜之初,形之於感而遂通之際,養於喜怒哀樂之未發,得於意必固我之俱無,凝然而正,湛然而明,惚然而太虛之無塵,恍然而若四時之有約,無為而無不為。此湛兮似或存之說也。吾不知其誰之子,象帝之先。吾者,老子自稱。誰者,無名可擬。子者,謂道。象者,如也。帝,人也。且如天地萬物之形,其生也有自來,其可以言母子,獨道之一字,虛無自然,生無所自,固宜太上稱吾不知其誰之子也。且道之為義,極乎不聞不見之境,則道之妙者為難名,藏於無聲無臭之天,則道之至者為難知。推之於前,則不見其始之合,引之於後,則不見其終之離,孰知其誰之子哉?象帝之先者,蓋老子歷為帝師,古帝曾問老子道為誰之子。太上所以云象帝之先者,言象如帝之未主已先,是何面目,是何光景也。

楊智仁曰:道沖而用之至象帝之先。道沖而用之者,剛健純粹,虛而不盈也。故道為萬法之深淵,人可行之,挫其剛銳,解其紛紜,和於中而順於外,同其波而隨其流,專心內持,使元炁上下沖和,降心猿無令走失,體性湛然,真常不動,有若無,實若虛,明徹表裏,獨露堂堂。吾不知其誰之子,象帝之先。古云還識這箇麼。今古應無墜,分明在目前。

喻清中曰:道沖而用之至象帝之先。道譬則海也,道惟虛故受,海惟大故容。道體本虛,用之者不越沖虛而已。或不盈一語,就下文說方見得明。天地間之至大者莫如海,道實似之,淵乎深哉,美其能容也。江漢朝宗,百川赴焉,不舍晝夜,而不見其少盈。或不盈者,人常疑其不盈也。然則其用安在藏鋒斂鍔於不露之天,非挫其銳乎?釋紛離俗於是非之外,非解其紛乎?和其光者,不察察以自耀也;同其塵者,不校皎以向潔也。湛然二字,庸齋林氏以為微茫而不可見之謂,道本無形,於恍兮惚兮之問,指真空為實有,故曰似若存。道超乎器形之表。吾不知誰氏之子,而能克肖之。清源劉驥曰:象者有形之始,帝者生物之祖。有子字,方下得象字。象,肖也。猶繼世象賢之謂也。

胥六虛曰:道沖而月之至萬物之宗。沖,虛也。宗,本也。夫至道沖虛,人皆具有,用之則彌滿天地,乃至飲食起居,莫不顯見。而曰或不盈者,謂其無形狀可見而言之也,用言其動也。淵兮,言其靜也,若水之停流,謂其靜也。淵深明靜,鑑照無窮,為萬物之宗本,人乃萬物之一也。經曰似而不曰為,似即為也,且不欲直言之矣。挫其銳至似或存。此一段語蓋以丁祝知道者,便不可止乎知而已。又須摧挫其銳利,追圖之志,解釋其紛亂之情,和融炫耀之光,混同塵世之俗,四者皆為知道者之病,須力去之,方除得浄,始可言沖虛至道,湛然常存矣。似或,即常也。吾不知其誰之子,象帝之先。象,似也。老君謂沖虛至道,吾不知其所由生,然究其極,似未天帝以先,卓然獨立矣。

李是從曰:道沖而用之至象帝之先。夫道者沖深濳行,而為用之或不盈者,無出其外也。淵兮似萬物之宗者,心清若淵,觀照萬物,往來形影映現,業識所生,由此宗有也。挫其銳解其紛者,挫折其萌動之尖銳,解開其怨結之紛亂也。和其光同其塵者,和順時俗所見之光,同其時俗所欲之塵也。湛兮似若存者,返心內照,澄湛清平,見其真性,似若不離,常存定也。

柴元皐曰:道太極沖中,虛而用之或不盈。體虛則用不竭,比如井虛不曾滿,終日取用不竭,況道乎?淵兮似萬物之宗。如萬水朝東,量不可測。挫其銳,解其紛。道體道用如此沖妙,則自己底剛銳紛争,外來底剛銳紛争,皆能挫解矣。和其光,同其塵。身中既沖虛,則外貌必和同順境矣。湛兮似若存。體虛則用處常不昧。吾不知誰之子。不昧底是誰應用。象帝之先。太極以前那箇。

蘇敬靜曰:道沖而用之至象帝之先。道在天地間,無一不有,無一不在,本為盈滿,然道有理而無形,人以沖虛而用之,則有時疑其不盈。或云者,疑之也。沖虛用之,即後章知雄守雌之意。莊子曰雕琢復朴,無為名尸,無為謀府,無為事任,無為知主,此道盈而用之以沖虛也。萬物之宗。宗,祖也。萬物自無而生。淵,深也,其淵深不可測,為萬物之祖。不盈則未能遽及乎,亦似之而已。既曰或,又曰似,正以道非不盈,用之以虛,則虛非真虛,故曰或曰似。銳,才之露圭角者,挫之使無。紛,争之處繆擾者,解之使散。和其光。明之硼中彪外也,和之而不使露。同其塵,土之浮游汙雜也,同之而不欲異。湛,清也。若存若士,而似乎清不清也,此皆沖虛用道。吾不知此為誰之子。象,肖也。帝,天也。其肖象實居天帝之先,乃太極也。太極,虛無也。道本大極,生天地然後生萬物,萬物自無而生,即用之以沖虛,亦當然而然也。首章以有無二名,總道之要。此章沖盈對立,總道之用。則由無而玄,由玄而又玄,妙不可及矣。

《拾遺》圓師曰:在光同光,在塵同塵。秉文此章首尾,言道挫銳解紛,和光同塵。下知者不言章,言人體道者絕待玄同,亦非與俗雷同也。

《諸子旁證》曰:《莊子》:夫道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可傳而不可愛,可得而不可見。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極之先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生而不為久,長於上古而不為老。

石潭曰: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乎似萬物之宗。沖,虛也。虛則不盈,虛而不盈則不露,不露則深矣。故以淵乎言。淵者,深也。雖云不露,而實為萬物之宗焉。似者,不敢指定之意,言道不可名也。宗乃祖宗之宗,實萬物之所自出也,言物自道出也。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若存。此皆虛而不盈,深而不露之意。挫其銳,無圭角也。解其紛,無外物之擾擾也。和其光,光藏而不見於外也。同其塵,人不知其為皎皎也。此皆淵深而不露之意。湛兮似若存。湛,澄徹也。似若,雖存而似未嘗存也。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道為物之所出,為物之祖宗也。不知此道又為誰之子乎,蓋就宗字上又生此說,謂道亦有所宗也。而繼之曰象帝之先者,帝,天帝也;象,似也。似乎在帝之先也。蓋有名雖為萬物之母,而無名實為天地之始。天地自我出,則道為帝之先矣。此言不但為萬物之祖宗,又為天地之祖宗也。此章皆指道體而言,非指體道者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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