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爷爷这一次过84岁的生日,不是整生,因此也没有弄的很隆重,只在朝阳门的小宅子里头摆了几桌,请了全福里老爷子最爱的那个厨子,其他的也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客人们到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不过陈繁舟好秋锦自然不可能等到那时候再过去,早上早早的起了床,收拾完了就开车过去,到的时候也才九点一刻。
陈妈妈陈爸爸昨晚都在这里歇下的,早上也早早的起了床准备下午要弄的东西,厨房的事前一天就说好,倒不需要她们操心,但寿场的布置还是要自己亲自把关才能放心,因此陈繁舟和秋锦到的时候,陈奶奶和陈妈妈都忙的很,陀螺似的转。
陈奶奶看到秋锦来高兴的很,一个劲儿的拉着秋锦的手,朝屋子里喊:“老爷子快出来,小锦来了。”
里屋就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来了”,秋锦是头一次要见这位传说中的陈老爷子,紧张的不行,手里拿着的礼物现在觉得会不会有点轻?
还这样想着,陈爷爷已经从里面出来了。
是位精神矍铄的老人,穿着白色的太极练功服——秋锦大约从陈繁舟那里听他提过,陈爷爷对太极倒是非常热爱,每日清晨起来打一套太极拳那是必须的。
不过陈爷爷身边还跟了一个人,站在右边虚虚扶着老爷子,正是从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封靖,封诚的妹妹。
秋锦来不及多想,陈爷爷已经到了面前,眯着眼睛看着秋锦,随后笑着问陈奶奶:“这就是小锦呐?不错不错,陈繁舟这小子还有点眼光,有他爷爷我当年的风采。”
他这么一说,陈奶奶就伸手掐了他一下,秋锦心里一下放松起来,把手里准备的礼物递到面前:“爷爷好。这是我和繁舟准备的礼物,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来之前秋锦便仔细想过,在长辈面前,还是不要和陈繁舟直呼名字,一是显得不亲近,二也显得不尊重,可能老人会更在意这些方面一点。
秋锦手里拿了两样东西,一是在玉器行买的檀木珠,二是陈繁舟写的字,陈爷爷看着心里高兴,从前他最忧虑这个二孙子的婚事,他从小离了家,一个人独身到外面闯荡,陈爷爷活的久,还是很清楚陈繁舟不羁自由的性格的。
他和大孙子陈繁载不一样。繁载虽然做了艺术方面,但他前十八年一直是被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又是长孙,特别有一种家族的观念,但小舟在美国接受了西式的教育,从前又最是散漫,恐怕不会因为父母的意愿而选择成家立业,一切仅凭着自己的心意来,要是一直没遇上自己喜欢的,估计能一直等到五十岁也不一定。
幸好,现在半途出了个秋锦,其他的不说,单单就陈繁舟喜欢她这一条,就足以让她在老爷子心里留下极高的印象分。
毕竟他是很相信自己孙子的审美的,这样的审美包括外表,当然也包括人品。
他心里喜欢秋锦,面上自然带出了十成十,看到秋锦的礼物也高兴的很,收着便要现场来拆,被陈奶奶瞪了几眼也还是没什么变化,我行我素的先打开了长筒,见里面是一幅寿图,笑眯眯的展开道:“这一定是陈繁舟那臭小子写的是不是?这么多年了,难为你还记着练……。”说话间字画已经展开,陈爷爷眯着眼看了一会,方点头道:“不错,我还说你要是写的不好,我一定给你丢垃圾桶你去,现在也勉强够我收下来。”
陈繁舟牵着秋锦的手道:“成,您快勉强收下吧。”语气怎么揶揄怎么来。
陈爷爷本来是一副暴脾气,若是平常,早指了陈繁舟的鼻子骂起来,不过他今天心情好,又怕吓到秋锦,也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便去拆秋锦买的珠子手串了。
那是陈繁舟带着秋锦去买的,只说陈爷爷很喜欢这样的手串,秋锦为投其所好也就买下了,却没想到这所“好”是这么的“好”!
陈爷爷抖着手从盒子里拿出那副手串,仔细的看了好久,才抖着唇问:“这是怎么找到的?”
在玉器行找到的呗,秋锦正想回答,却不料陈繁舟抢先一步:“我上次说你一直想要这个,小锦就托人找了好久,前两天刚从云南那边送过来的,怎么样喜欢吗?”
边说还边捏了秋锦的手,示意她别讲话。
秋锦:……
她什么时候叫人去云南找了?
秋锦还在一边用眼神问,那边陈爷爷已经激动的不像话,拿着东西连说了几个好字,说完也不再和秋锦聊天儿了,拿着东西就进去房间里面,看样子是要去好好研究研究。陈奶奶见他这样,便过来帮他打圆场,“这老家伙也就这点儿爱好。难为小锦你有心,这回他该高兴的睡觉都得乐醒了。”
秋锦自然连连说应该的,大概估计是陈繁舟做了些什么手脚,不过他的就是她的,这样刷好感度的事情,也难为他能想到,只是等和陈爸爸陈妈妈打过招呼,得了空秋锦便把陈繁舟拉到一边,问:“你怎么不告诉我?”
陈繁舟还在装傻:“什么?”
他这样笑着反问秋锦,要是从前秋锦也就让他蒙混过关了,只是这样的事发生了好多次,诸如上次搬家,又好比他眼疾的事,林林总总有好几件,次数一多,秋锦还是想应该好好和他谈一谈这件事。
但现在又不是一个合适的场合,秋锦也就没说什么,看了陈繁舟一眼,留给他一个白眼,就自动去找陈奶奶做事了。
被留在原地的陈繁舟食指、中指微微一动,隐约意识到自己好像惹了秋锦不高兴,但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难道是因为这次送檀木天香的事?但他终究不知道根源在哪里,只想到一层表面,不得精髓,想来是没什么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