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什么陈繁舟心中自有丘壑,从沙发中坐起身来,拉着秋锦去了二楼的书房,秋锦搞不清他要做什么,乖乖的被他牵着,到了二楼,看着男人从书架上陆续拿出宣纸、毛笔、砚台和墨块,一一放到书桌上,瞪着眼睛问:“你要写字?”
将纸平铺到桌面上,陈繁舟又倒了水在砚台里,切了一块墨,学着古代书生的样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来啊。”
来什么来!青蛙锦跳脚又问了一遍:“你要写字?”
陈繁舟反问:“不像吗?”他说着从众多狼毫中挑出最大的一只,摸了摸秋锦的头,“快红袖添香。”
秋锦哪里会红袖添香?她从小闲不下来,被秋爸爸送去学过两天毛笔,后来觉得太闷,在家里闹着不去,只学会了怎么拿笔,哦,对了,还是错误的拿法。
要叫她研墨,这样高难度,简直做也做不来。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儿,陈繁舟无奈的叹一口气,好像对她没了办法,单手握着秋锦的右手,做了一个起势,两人手交握着慢慢让砚台里的墨块同水混在一起。
陈繁舟的胸膛就在秋锦背后,热乎乎的,呼吸从头顶传过来,偶尔喷在头发上,女人开心的笑,眼睛弯成一个小小的月牙,单调的重复许久的研墨动作也不觉得无聊。
怪不得,古时候人们都喜欢红袖添香啊。
不仅书生喜欢,红袖也很喜欢。
等磨好了墨,秋锦就站在桌子旁边看着陈繁舟行云流水的开始写字,那张宣纸很大,陈繁舟挑中的毛笔也很大,她还以为会写上好一阵子,没想到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一个“寿”字就写好了,秋锦不太懂这个,只觉得写的蛮好,和曾经看到卖的那些,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这是什么书啊?”陈繁舟写的这个“寿”字有一点小复杂,无知锦问:“行书?楷书?”
博学舟答:“行书。黄庭坚。”
陈繁舟学书法学了很多年,其中最喜欢的就是黄庭坚的字,他无意做大家,更无所谓什么学我者死似我者生的观点,因此怎么像怎么来,不过写字也总带了一点点自己的凌厉气质,不过这次写的倒蛮好的。
陈繁舟满意的点点头,又在左下角提上“日岁能预期廿载后如今日健,群芳齐上寿十年前已古来稀”,再印了一个红章。
这样一幅寿礼便算完成了。
秋锦为他的速度惊叹,眼睁睁看着陈繁舟把字挂到墙上去晾晒,眼睛里装了满满的崇拜。陈繁舟又返回到书桌前,重新拿起笔,笑着问:“要不要来写?”
秋锦本身对这个是毫无兴趣的,只是看陈繁舟这样写,莫名的也激起几分兴趣,有点期待的点了点头,陈繁舟于是又挑选了一只中号的毛笔,纵然如此,对秋锦而言还是有一点大了。她从手里接过笔来,代替陈繁舟站在桌前,严阵以待的样子好像不是要来写字,而是上战场打仗一般。
女人沾了墨,思考了片刻,也做了一个起势,不得不说架子看起来真的挺不错,只是等陈繁舟看她落了笔,便直觉写不出什么好字来。
秋锦倒还写的认真,一笔一划。“繁”字微微有一些复杂,写到一半,秋锦手腕就有一些酸,于是停下来休息一下,顺便看了眼自己的作品。
真是……惨不忍睹。
躺在宣纸上的那半个字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体,也不像是毛笔写上去的,一笔一划自成一体,确实无法直视。秋锦都不愿意去看陈繁舟脸上的表情,她猜想一定布满了嘲笑,但还是坚持把那一个字写完,写完之后便把笔放在砚台上,赌气似的就要离开——
没料到却被陈繁舟从背后抱住,手也被对方修长的手握住,耳后传来轻轻的一句:“我来教你。”
他握住秋锦的手,在那个“繁”字下面落笔,一笔一笔的引着秋锦写,半个“锦”字就跃然纸上,秋锦咬了咬唇,手跟随着陈繁舟的,直到那一个字全部写完。
风从窗子外一下一下的吹到屋子里来,吹过这一对相拥的男女,也轻柔的拂过书桌上那两个连在一起的“繁锦”二字。
繁而为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