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手执筷子轻轻的颤动了一下,“吃饭吧。”
晚饭吃的很慢,吃完后,班长说要和许佳去散步,林羽平在客厅上网,我只好一个人默默的收拾碗筷。
“哗哗”的水流声把身后的脚步声掩盖住了,此时我正苦恼刘海总是从耳根滑下来,可是两只手都是油腻腻的,只好努力的用胳膊去蹭,一只手伸过来,“要不要夹子?”
我连忙点点头,“帮我把这该死的头发夹上去。”
他依言,然后站在一边问,“要不要帮忙?”
“帮我把碗筷放到消毒柜里,桌上的保鲜膜拿来,对了,这些菜我帮你装保险盒里,我妈做了两份,回去让阿姨热一下就可以了。”
“我来吧,给我一双筷子。”他接过去把菜拨到保鲜盒里,然后盖好盖子,然后再端过来另一盘用保鲜膜包上,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下涌上莫名的酸涩,“林羽平,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反正都过去了。”
我咬了咬嘴唇,“那你现在过的好不好,上次你们去吃饭,我看到静儿了,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没有,你想多了。”他头也不抬,只顾手下忙着。
屋外的风猛烈的敲打窗户,雪花飞溅到玻璃上,与黑夜分开,黑白疏离,屋里的暖气却让我没来由的觉得冷,眼前这个男人有意识的疏离让我没来由的觉得难受,我走到桌子旁边,身体微微的前倾探着头小声的嘀咕,“林羽平,你是不是讨厌我?”
“没有。”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你想多了。”
我忍不住质问,“那你说话干嘛敷衍我?干嘛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瓷碗和瓷砖轻轻的相碰,撞出清脆的声音,他终于停下手中的活,眼睛直直的看进我的眼里,眼眸中冰凉的可怕,“夏弥,你要我说什么?要我怎么跟你说话?”
我愣了一下,又听林羽平他冷冷的说道,“你还是跟他在一起了?你让我用什么身份跟你说话,用什么语气,恭喜你的,还是酸酸的口气?”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他的头偏了偏,长时间的低头让他脖颈有些不适,“顾一璟”顿了顿又补充到,“我上次看到,商场门前,他给你奶茶。”
我忽然不知道怎么辩驳,“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只是朋友。”
“朋友?”林羽平眯起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然后无奈的勾起唇角,“夏弥,我不知道说你什么了,这么多年你还是终于把他寻回来了。”
“这么多年,你哪一天忘记过他。”他边笑边说,可是眼眸里的寒意凝固起来,“我不知道我们谁是傻瓜,或者两个都是,我现在在想,如果那时候你真的跟我在一起了,有一天璟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不会立刻把我甩了?是不是很可笑?”
“怎么可能。”我想都不想就回答,随即垂下眼帘,“你们不一样。”
“因为他是你故事里的主角,而我这一辈子就只能是我你的朋友,是不是这样的不一样。”他长长的叹气,脸上的笑意渐深,“难道不是这样。”
他这样的话语,这样的反应,我只觉得浑身寒战的厉害,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恳求道,“林羽平,你别这样说,我们不能好好的说话嘛,非得这样?”
我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觉得气压压在心口上,连声音都变得艰涩,“我们做朋友不好吗?”
“就像以前那样。”
“以前那样?以前是什么样?”
以前那样没有顾虑一点都不淑女的大声笑叫,没有形象的在小食摊上大肆饕餮,问了几遍数学题仍然不会觉得丢脸,生气的时候冲着他狠狠的吼上几句,难过的时候拽着他的衣角胡搅蛮缠的要他唱歌,可是为什么他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他的手指轻轻的按在保险盒上面,保险盒的盖子翘起一个角,然后又合上,又翘起来,反反复复了好几回,林羽平说道,“夏弥,你可真自私的可以。”
我惊异的看着他,他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很多,可是那双眼眸里更多了几许淡然,“做你最好的男性朋友,听你每天跟我说璟今天和你怎么怎么了,说你怎么喜欢他;你伤心难过的时候,第一时间出来安慰你;是不是将来你结婚时候,也要笑着对你说声恭喜;对你一切的好,只因为我是你朋友,所以你认为这一切理所当然,可是这一切的源头是什么?”
“是因为我喜欢你,夏弥。”
“所以我才能站在你身边,在你伤心难过的时候,做一个创可贴,可是,你幸福你快乐的时候,你的伤痛不在的时候,我就得从伤口上滑落。”
“你说你自不自私?”
他一边无所谓的说着,一边把保鲜盒装到塑料袋里,仿佛在说着一件跟他毫无关系的事情,自己只是置身事外的看客,他抬起头轻轻的笑道,“你说,我们怎么做朋友?”
我站在对面,看着这样笑着的林羽平,突然心里一片麻麻的刺痛感,他顺手拎起袋子,“我走了,这顿饭,我不该过来。”
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我一把攥住他的袖口,声音出奇的坚定,“别走。”
好像一放手,那些曾经的过往都会被时光带走,那些曾经的欢笑甜蜜都通通的只是一场梦,我已经失去了很多曾经朋友,不想再让他永远的漠视我,连给我微笑都吝啬。
而他只是轻轻的扳开我的手,一字一顿的说的明白,“夏弥,你曾经不愿意眼见璟和其他女生在一起,你选择了逃避,而我现在,也不愿意见到你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想法。”
“不管是我自私,还是你自私,我们都回不去了。”
我手指慢慢的松开,无力的垂下,碰到了冰凉的碗沿,林羽平低下头从我身边走过,然后就是一声轻轻的关门声,屋里空荡一片。
那个瓷碗在桌子上转悠了两下,“哐当”一下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我麻木的蹲下去,想把碎片捡起来,不小心划到了食指,一滴暗红的血刹那就落在白色的碎片上。
我把手举起来,灯光下,指甲上那片可爱的粉红在灯光下散发细碎的光泽,可是再仔细一看,无缘故的指甲的边缘缺了一小块,突兀的难看。
“夏弥,你真的,很自私。”我慢慢的站起来,对着玻璃窗上的那个人,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