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远山的轮廓早已看不见,高楼上闪烁的霓虹,嘲笑着我的迷惘,就这么毫无焦距的看过去,想让目光看得远一些,可渐渐的,视线便被烟雨模糊了。
忽然,旁边的男人开口,“夏弥,有件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我思维停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轻轻的一声“恩”便没了下文,他接着说,“南筠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很多人讨厌这样雨,我也不例外,可是这样的雨,一年只有一次。”
瞬间,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我想到了他把我捡回去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天。 “那次你为什么要拉着我躲雨呢?”
未料到我会说道这个话题,季轩铭侧过脸去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脸来笑着摇摇头,想了想终究是把想说的话咽下去,“呵呵,没事么,就只是看不了女孩子流眼泪。”
“哦,这样啊。”一股心酸涌上心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么你是真心喜欢我么?”
静静的等待他的回答,他深思了良久:“别胡思乱想。”
我再一次转过头去,看他的背影在雾气中慢慢的消失,一个人靠在楼梯道的墙角,怔怔的发呆,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等周身都凉透了才非常配合的打了两个喷嚏。
也不是看季轩铭,亦不是看雨景,就是在那一刻,什么也不想去想,一片空白。
洗了热水澡,坐到电脑旁,QQ上季轩铭的头像亮着,我点开了他的头像,打下了长长的一段话,大致是感觉到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希望能好好沟通一下,既然在一起了就应该好好在一起。我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回车,良久,却还是按下了关闭。
窗上结了水汽,雾气蒙蒙,远处的灯光便恍恍惚惚起来,找不准方向,灯光慌乱而朦胧的散射着。我伸出手指,犹豫了半天,一笔一划写下璟的名字,认真的,或者顽皮的,窗外的风景再度清晰起来,可我却看见,璟的名字,在流泪。
季轩铭第二天早早过来了,和往常一样,做了简单的早饭。
“夏弥,你昨天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我抬起头笑了笑,很想告诉他,其实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是不需要理由的,在一起的一年来,我真的有感到幸福,当然也有淡淡的忧伤。既然已经在一起那么久了,那么我们就在一起一辈子吧。
2月份,我回国了,同行的还有季轩铭。我和他唯一的差别是我有一个月的假期而他却只有半个月。这是我离开之后第一次回来。
静静的注视窗外,一辆辆汽车穿梭在夜幕下的街道,聆听陌生的都市旋律,我脑海里那一幕幕沉淀在五年前的景象重新浮现出来 犹如跨越千山万水回到了陌生而又遥远的北城。
眼前的场景不断的变换,下了车来到会场才知道是真的很冷了,朔风吹得落叶四散,仿佛要钻进每一寸肌肤,手发僵、脸冰凉,耳朵最受不了。
季轩铭哈了两口气,跳了两下,转头向我抱怨,“诱生色斑的信使不仅来自肌肤表皮层,更源于肌肤深处真皮层,从而导致黑色素细胞被重重包围,生成色斑并向外扩散。这是什么鬼东西啊,难道真的要写到报道上面。真不应该跟你回来。难得放个假你还这么滴水不漏。”
我笑道,“呵呵,专业课学习久了,总想挖点新闻来,不然浑身不自在…”
那边有广告公司的小女生走过来签到,签完后季轩铭低声的问道,“那些小女生好厉害啊,晚上这么冷的天,还穿裙子。”
我留心的看了一眼,那些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各个穿着白衣黑裙,站在零下的天气里还微笑自然,自己身上穿着羊毛大衣还冻的瑟瑟发抖,连连摇头,“太厉害了,工作所迫。”
其中一个女孩子正好和我对视,我愣了两秒钟笑笑,什么都没说。
老城墙的派对里,主办方请了很多名模,这是一个照旧的繁华光彩的夜晚,亦是一个堕落的夜晚。
渐渐的派对上的气氛就变得混乱起来,有一个名模女孩儿穿着黑色Bra,腰下面几片零碎的布条根本遮挡不住什么了,五彩斑斓的灯光下,我妖冶地扭动着身体,洁白的皮肤极其晃眼,四处充斥着倦怠、□、颓废和荒芜,视觉领域已经渗入***无所不至。
看多了这样的场景,真的是麻木了,季轩铭微微咳嗽了两声,“夏弥,可不可以走了,难得放假你还来看派对,还真是滴水不漏。”
“纸醉金迷你受不了么。”我微微一笑。
季轩铭:这就是你所说的具有深厚文化的北城?得了,我先出去站站,里面空气太闷了,你要走了,便响我电话。”
我看了看时间,“我也走了,季轩铭,我还要去一个地方,你先回酒店吧。”
“去哪里?都这么晚了。”
我笑笑,“你别担心我了,我肯定不会夜不归宿的。”
天一片灰蒙,是典型的下雪的前兆。 也许是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天空还是下着小雨,地面也只是浅浅的湿了一片,周围全是暗淡的背景色。
从九中的东门进去,也许是下雨的缘故,周围没有多少来来往往的学生,三三两两的打着伞,也有不打伞的孤孤零零的从我身边经过,校门上橘色的灯光照的地上一片光华。
我想起之前打车来的趣事,刚上车,发现这位司机竟然在车里唱歌,如果他神经正常的话,肯定是个很开朗的人,一路上他又唱了不少歌。而且每次转弯的时候都要学公交车那样说:车辆左转,请抓好扶手,注意安全,我一路憋着笑,就只好逗他说点话,顺便了解一下现在北城的风土人情,“师傅,您英语学的不错么。”
司机说,“那是啊,我都会好几国语言呢。每次我看就老外就说,glad to m you!就是很高兴见到你的意思。”
我笑道,“好厉害,那您会说法语吗?”
司机很坏的撇了我一眼,反问我,“你会不会啊?”
我谨慎的回答,“我就会一点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