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砰——”的一声,椅子重重的向后翻倒。
洛洛不敢置信的一把拽过凤止容手中的圣旨,紧抿着唇,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脸上顿时血色全无,惨白的几乎透明。
“……”傅延修沉默的看着洛洛手中的先帝遗旨,脸上带过一抹说不清的复杂神色:“雪雪已经被押入司刑部受审,若算时辰,此刻典兵部的人也应到了西州,我只怕贺家上下都难逃此劫——”
“……”
“先帝是皇帝,我也是皇帝!我说不准杀他们凭什么不听?!”凤止容忽的跳起来,气的拿脚踹柱子,结果疼的一下没了声音,呲牙咧嘴的重新坐回去,脸色黑沉沉。
“这个东西……”洛洛嘴唇被咬的泛白,有些微微发抖。前一刻她才把真密诏烧成灰烬,这一刻假密诏却跑出来害人……这是假密诏,洛洛打死也不可能认错。虽然有些旧,乍一看能鱼目混珠,可是——
对了!洛洛猛的清醒过来,一拍自己的脑袋,急急的转头拽住凤止容:“这个东西是假的!是假密诏!不信你仔细看!!”
“……”傅延修与凤止容相视一眼,眼中蓦地闪过一丝惊惧,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什么。
“是假的,是不是?是不是?!”
“……”凤止容狐疑的皱眉仔细看了两眼,经洛洛一说也有些怀疑,不过他从未注意过这种东西,自然也不懂得分辨真假:“我不会辨识,这个还需由御造司鉴定——”
“若鉴定确认是假的,贺家就没事了是不是?”
“……嗯,若当真是假诏,贺家会没事——”凤止容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傅延修,抿嘴不再言语。若当真是假诏,那么呈上此假诏的人恐怕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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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时分,天色阴沉的压抑。本该静悄悄的承前殿却有三两臣子行色匆匆的前来,面色凝重,透出一股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重。
洛洛静静的站在承前殿外的不远处,看着宫灯下拉长的身影,一股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几乎吞噬掉残留的勇气。那份可怕的遗诏明明藏了那么多年,那些人明明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出来,可是他们却在这种始料不及的状况下突然将遗诏上呈到了昱清殿……到底在想什么……洛洛弄不懂……
“娘娘——”清冷含笑的声音蓦地让唤回洛洛的思绪,一抬头,正对上一双漆黑漆黑,黑的无法见底的眼眸,总是妩媚的让人自惭形秽。
“你怎么在这里?”大清早的便有人病的不行了吗……
“来看热闹——”司夜南笑的不浓不淡,有些看戏的样子,让人心中生气。
“看热闹?谁的热闹?贺家的热闹还是贺彩依的热闹?!”
“……”
“你、你没有良心!!!”一股无名火“噌噌”的往上窜,在看到司夜南那太过不经意的笑时更是火上添油,气的洛洛直接一脚踹过去。
贺家从没怪过他,反而替他隐瞒身份,贺彩依为了他还落到那样的下场……结果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竟然可以笑的如此无所谓?!!!!
“……”司夜南面色不变,看了看被洛洛踹疼的膝盖,伸手随意的拂了拂,像秋风扫落叶似的轻轻拂去疼痛……好像踹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地上的石砖路边的小树,无关痛痒……
“你难道不想救贺家吗?他们都是好人啊——”洛洛眼眶泛红,忽地想起司夜南的用处。若是他的话,总有办法救贺家的吧,大不了、大不了到时候让昭灵庄的人劫狱!她一定帮他们到底!
“……”
“难道——你也恨贺家?!”对于司夜南面无表情的沉默,洛洛实在无法理解。
“若是有恨,也是贺家恨我吧——”
“那你为什么不帮他们?!我——”洛洛蓦地停下来,悄悄看了看四周,这才小心翼翼的凑到司夜南耳朵边压着声说话:“我知道你的身份,他们找你那么多年都没找着,你有大本事!也一定能救贺家,是不是?”有些诱哄的味道。
“……”被诱哄的人无动于衷,没有反应。
“你——”洛洛气的一跺脚:“你绝情!你若真的爱贺家姐姐,就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贺家被人冤枉至死!你——你根本不爱端端的娘!你绝情!!!”
“以你的年纪,说‘爱’太早了——”司夜南并不辩驳,只微微垂下眼眸,静静的站着,不知在想什么,忽然轻笑出声,笑的妩媚却带些自嘲,让人看的失神:“她是个让人欣赏的女子,自有人会去真心爱她——而我只是一生亏欠她罢了——”
“你——你在说什么?”神神秘秘半清不楚的,让人有种竖寒毛的感觉:“谁、谁去真心爱她?你是端端的爹,不是、不是应该你去爱吗——”
“洛洛?!”忽然一个身影蓦地闪过来,打断了洛洛的话。傅延修有些戒备的看了看司夜南,拉过洛洛,对着她微微摇头,示意不可如此引人注意。司夜南的身份他心中有数,若不是当初在昭灵庄答应了雪雪和花花,他如今将无法这般自若的面对一个“叛贼”。贺家的事还是不要牵扯到他为好,以免节外生枝……
“延修哥哥——”
“止容让我们尽快过去——”
“嗯——”洛洛有些犹豫的顿了顿,看着司夜南,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却忽地听到身后轻轻响起的声音,急忙转过身去。
“你不想知道是谁吗?”司夜南敛去笑意,面无表情的看着洛洛。
“什么?”洛洛听不懂。
“仁王——”
“……?”
静静的看了一眼洛洛,没再答复,司夜南头也不回的走远了,走的清冷,却略带急促,似乎怕自己会后悔说出这些多余的话……对着洛洛,有时候他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他在说什么?”傅延修满腹疑惑的盯着走远的人,低头看了看洛洛,后者同样一脸茫然。
“罢了,多想无益——”神色一敛,回归正题:“人都已经被急诏入宫,止容让我们在一旁听,你且随我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