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凤鸣瞳孔微缩,有那么一瞬,他的眸光浮出了丝丝缕缕的忧伤,可是,谁也未曾发觉。
在雪倾狂绕过她的时候,他猛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不能走!”他不知道改用何种方法来挽留她,她太张狂,若是她不愿意,谁也不能留她半分,但是……他不能,他不能让她去见那个男人,他连想都不能想象他跟那个男人亲密的模样,只是这么想着他都觉得自己会疯,听人说起,他就恨不得杀了那个男人!那个践踏了他的男人!
街上人来人往,鎏凤鸣因身着便装,倒也没人能这么快发觉他的身份,但是雪倾狂与鎏凤鸣二人相貌出众,不时有百姓回过头来观望,还在窃窃私语,鎏凤鸣并不在意,他的脑海中只有雪倾狂与那个男人,然,雪倾狂并不这么想,再加上一旁的彩熏看见这么多的目光望过来,也极为不自然。
雪倾狂顿时也火冒三丈了,怒道:“你还想怎么样?”
鎏凤鸣见她语气并没有软化,额头已是青筋暴起,黑色的眼眸泛起层层叠叠的冰霜,“我不准你去见那个男人!”低吼出的话甚至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这……便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雪倾狂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奋力想甩开他的手,却无获,鎏凤鸣抓得紧实,她怒极喝道:“鎏凤鸣,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她半眯了眼,眸中已是危险,随即,她凑上鎏凤鸣的耳边,声音轻柔却又几近嘲讽,“还是说……你真的爱上我了。”
鎏凤鸣的手一抖,理智渐渐占据了思想,终是缓缓松开了那柔夷,什么东西在心里崩塌了,只是一瞬间,被雪倾狂的这句话戳中而崩塌,手中……也是空荡荡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仿似他从来没抓住过什么。
雪倾狂并不回头,对彩熏道:“我们走。”
彩熏喏喏的跟上去,也不敢看鎏凤鸣,随着雪倾狂离开。
跟着鎏凤鸣的男子看着雪倾狂走远,回过头对鎏凤鸣道:“皇上……”抬首却见鎏凤鸣的眼似没有焦距。
鎏凤鸣似还未从雪倾狂的那句话中解放出来,脑海中不断的回响着‘还是……你真的爱上我了?’真的吗?他从来不愿意承认的事,或许已经成了事实,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是那只方才抓住她的手,手心却无比冰凉,她的余温一滴不剩……
爱情?原来他也懂这种东西吗?他突然觉得好笑,嘴角微微扬起,却是苦不堪言,眼中却迷惘着,像是掩了一层雪,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尽头。
爱情?他也早就明白,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现在,他终于能承认,自己已经输了。
如果他跟她坦诚,是不是能把她留下来?脑海中浮现出她回到医馆后与那男子亲昵的模样。
不行!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忍受!无论用什么方法她都一定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带我去!”鎏凤鸣一挥衣袖,眼底的迷惘霎时不见,只剩一股坚决。
“是!”男子应道:就带着鎏凤鸣朝医馆走去。
雪倾狂与彩熏回到医馆,原本雪倾狂出去办了事,心情颇好,但全给鎏凤鸣这家伙搅合了。
她懒懒的躺在床上,彩熏也知道雪倾狂心情不好,替她倒了一杯水道:“主子,喝茶。”
雪倾狂接过,咕噜噜的喝了两口后问道:“你去看看天尘在做什么?”
彩熏应了声就出去了,好一会才回来,笑眯眯道:“在画画。”
雪倾狂蹙了眉头,“又在画画?”
彩熏调皮一笑,“是啊,主子你猜猜她在画谁?”
“嗯?他不总是在画些山水画吗?怎么这次画人物了么?”
彩熏道:“是哦,而且画的人还是个绝世美人。”
雪倾狂哼笑一声,“绝世美人啊,他什么时候也有这等兴致了?走,看看去。”
二人走到园子,溟天尘正专心致志的画着,雪倾狂走到他身边,看了看画,有些惊讶的问道:“你怎么还在画这画啊。”这画就是当日他所画的桃花,只是现在他似乎在桃花下添画了个人,现在刚画好了头,身子还没画好。
雪倾狂看着那画中之人,虽只是毛笔勾勒,但模样却十分清秀,神韵反而尽显。
溟天尘依旧颔首画着,神色温柔,一边道:“只是觉得桃花单调了些,想着画个人上去,或许会有画龙点睛的效果。”
雪倾狂细细的看着他作画,那画中之人她看着有些眼熟,不由得凝了神,二人的距离渐渐缩短,最后仅隔一寸距离,溟天尘几乎能听见雪倾狂吐纳有致的呼吸,并能清晰的闻她身上淡淡馨香味夹杂些暖人心脾的气息。
“狂儿,你太近了,挡住我的视线了。”溟天尘道,她与他靠得这般的近,让他有些心慌意乱。
雪倾狂哦了一声,退后了一些,那你快些画,画好我看看。
溟天尘温柔的笑着点头,唇边的笑容迷离了整个园子。
他开始画着树下那女子的身体,绛紫纱裙,最后就连那脸上的蝴蝶也缀了上去,溟天尘深深的看着画中之人,那像黑水晶一样的眸子闪烁着深邃银光,却始终离不开画中之人,又好似这副画是他整个精神寄托,精致绝伦的五官只为画中人所牵绊。
阳光懒懒的照在这副美人画上,画中女子倾国倾城,雪倾狂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画的竟是自己。
原本主画为桃花,溟天尘将雪倾狂画上去之后,那纷飞的桃花瓣,绽放的如梦似幻的桃花便成了点缀。
勾勒出最后一笔,溟天尘温柔道:“好了。”他轻轻的放下毛笔,侧目看向雪倾狂。
雪倾狂看着那画,轻声一笑,“原来你画的是我啊,倒也不错。”说着,她捻起画纸细细端详,果然一颦一蹙都像极了她,冷冽、轻狂、傲慢,所有神韵都尽显于画,想来溟天尘对自己倒是颇为上心啊,不然也不会神似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