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在诵经。
这时,弗思从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附在师父水仙耳旁说:“出事了!小丫、弗念好像被人追杀逃回来了!”
念珠在水仙的手上停下了。她十分淡定地看了看弗思,站起来走出佛殿。
来到外面,水仙对弗思说:“你不要出去,把大门栓好。坏人闯入,不能让他站起来。”
“知道。”弗思答应了一声。
刚才佛殿那些尼姑看到弗思走进走出的神情,都知道出事了。她们就悄悄跟到了院子里。师太也来了。
她们都想看看当年掌劈猛虎的水仙,今天是怎么对付歹人的。
大门栓上了。这让想瞧瞧水仙本事的尼姑都很失望。
大门外,小丫、弗念简单说了事情的经过。水仙皱起眉头说道:“会是他们?”
“师父,你认识?”小丫忙问。
“怎么碰上他们了?他们是玄极世家,可能会有钟离君的孙子。”水仙看着地面,自言自语地说着没联系的三句话。
正说着,小丫向后一指:“他们来了!”
水仙一看三个气势汹汹的小伙子,她左手架着小丫,右手架着弗念,三个人用上轻功,一直向前边的峭壁跑去。
她们都没有停步,就像三只大鸟缓缓地飞了下去。
钟离阳他们三个追到山边,眼看着她们落到了地面,在仰望他们呢。
钟离阳二话没说,荡着枯藤就下去了,那两个跟着也下山了。
钟离阳他们刚到地面,一看那三个尼姑又奔另一座山跑了。
钟离阳他们三个看着三个尼姑仓惶逃跑的一样,他们就更生气,更有了勇气。
他们的勇气几乎是被她们的逃跑激发出来的。
追到一处三面是山的簸箕形的山坡下,他们看到了三个尼姑坐在那里了。钟离阳心想,三个尼姑是束手待毙了,随着他的心里暗生出猫玩老鼠的恶念来。
隔着有二十步远,中间都是蒿草和碎石,钟离阳说话了:“你们砍下了我师弟的左臂,怎么办吧?”
“你要多少钱?”水仙抬头问钟离阳。
水仙这一抬头,让钟离阳他们的怒气消了一半。这眼前分明站着的就是个活脱脱的仙女,钟离脑子瞬间闪过怜悯:如此的绝色怎么能出家呢!可眼下要追杀的就是这个绝色。
钟离阳身边的一个师弟说:“用断臂赔断臂。”
小丫在跟钟离阳他们交手时,感到战胜他们是可能的。后来听师父说他们钟离家族就是玄极世家,又看到师父不战而逃,小丫也有了恐惧感。她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不能让师父为难,就说:“对面的施主,我本当受惩戒的,就砍下我的左臂。”
“事的起因在我,砍下我的左臂。”弗念说。
钟离向前走了两步,说道:“也可以不用残忍换残忍……”
“你想怎样?”水仙从容不迫地问。
钟离阳眼睛眯了一下,说:“你还俗,跟我回钟离岛!”
“哈哈哈哈……”水仙一阵爽朗的笑声,笑得钟离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已经遁入空门,再谈这种话,恐玷污我的慧根。”这时的水仙两眼冷冷地看着钟离阳。
“那就用六只胳膊赔偿了。”钟离阳有些恼羞成怒了。
说着,钟离阳他们就要动手。
“慢着!”水仙大喝一声,“我有两句话问你?”
“快说。”钟离阳恨不得一纵身就把水仙挟走。
“我问你,你们父子可用毒烟废了隆大海的功夫,并把他毒死?”水仙凌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钟离阳的眼睛。
钟离阳满不在乎地说:“那是他自找的,他拿了我家的秘籍不还,罪有应得。”
“还有一句告诉你们,在清风庵为什么没杀你们,那是佛门圣地,不可被血光污染。现在你们商量一下,留谁回去报信?”水仙依然淡定。
水仙又小声对小丫、弗念说:“你俩不要动手,别让他们伤着你们就行。”
钟离阳那三个毛毛躁躁的年轻人,倚仗本身的绝学武功,听惯了别人的服软,现在被水仙不软不硬的嘲弄早就忍耐不住了,一齐奔向水仙。
水仙一跃就来到他们身后,他们转回身,水仙又在他们身后。水仙一掌击在钟离阳一个师弟的臀部上,把他打出三丈多远,又一掌把钟离阳的另个师弟也打出两丈多,被一棵山榆树挡住了。他们都像受伤的黑熊,扶着树,硬撑在那里。
钟离阳咬牙切齿地用了很多玄极功法的阴招,就是没有碰到这个尼姑,甚至连衣裳都没刮上。两个师弟都扶着树站着呢。钟离阳这时心里有些害怕,他到现在才知道遇上了跟大海一样的高手了。
小丫和弗念这时才把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才知道师父原来不是逃跑。
再看水仙,一掌奔钟离阳的面门砍来,钟离出掌去迎,人已在他身后了。钟离迅疾转身,水仙又在空中了。钟离一个腾挪,水仙落地了。
她始终没有出掌,就是要看看玄极世家的功夫究竟如何。这个猫玩老鼠的游戏,在练功人的眼里早就看明白了,没想到钟离阳变成了老鼠。
可看明白的钟离阳现在才后悔:不该那样骄横地对待那个卖柴的老头,竟惹来了杀身之祸。他也知道就是家父来了,也远不是眼前这个漂亮尼姑的对手。
此时的水仙看明白了,钟离的功夫翻来覆去就是玄极功法的第二阶段,再没有新的套路,功力也远去了。可她一想到钟离岛那样残害大海,她仇恨的双掌就对准了钟离阳的后心了。
这一掌推出,那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就轻飘飘地飞出空场,“咚”的一声,撞在一棵合抱粗的松树上了。钟离阳没有哼出半点儿声音,就是嘴里汩汩冒血。
钟离阳的两个师弟一瘸一拐地扑向了钟离阳。
水仙带着小丫、弗念,头不回地走了。
小丫问水仙:“师父,你杀了钟离阳,他父亲要来咋办?”
“他们父子的武德都一样,就让他去找他儿子。”水仙说得很轻松,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说,“你们今天出手救了那个卖柴的老头,做得对,这也是武德。”
小丫和弗念笑了,到现在她俩才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