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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从胡大老板到胡大总管(5)

顿了一下,左宗棠又问:“你后来到底买到了粮食没有?如果买到了,为什么不送进城去?如果没买到,那你这次带来的粮食又是从哪来的?”

胡雪岩听完左宗棠的追问后,就把自己当时奉王有龄之命出城买粮食的前后经过,通通讲了一遍,说着说着,已经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他又想起了死去的王有龄,说:“这次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把粮食运到了大帅这里,总算完成了有龄大哥托付给我的事情。现在我可以安心地随他而去了。”

说完,胡雪岩就要自杀。左宗棠见状,赶紧让人阻止胡雪岩,左宗棠这时候已经被胡雪岩感动了。

他走到胡雪岩跟前,搀扶着他,对胡雪岩说:“老天爷让你历尽了千辛万苦,把粮食运过来,就是让你来为国家出力的。你万万不能死,如果你死了,也就辜负了已故的王中丞的良苦用心啊。王中丞当初把后事托付给你,就是希望你能继续为国家效力!你若这样一死,岂不是太没出息了吗?”

听了左宗棠的话,胡雪岩止住了哭声,说:“大帅教训的是,雪岩决定留着这残躯为国家多做点事情。既然我已经把粮食送到了,也应该走了,请大帅保重,雪岩告辞。”

说完,胡雪岩就要离开。左宗棠立刻拉住他说:“胡大人急公好义,勤奋有为,又能为国家出力,我打算留你在这里吃顿饭,再放你走。”

不等胡雪岩答应,就吩咐手下准备饭菜。胡雪岩看到这种情况,知道左宗棠有意重用自己,自己也正好要找他做靠山,也就顺水推舟留下了。

胡大总管

上节说道左宗棠被胡雪岩的事迹感动,坚持要留胡雪岩吃饭,没过多久,一桌非常丰盛的酒宴就摆在了桌上。

赢得左宗棠的心

酒菜上来以后,胡雪岩和左宗棠两个人坐在一起边喝边聊。这时候,两个人已经没有了刚见面时的拘谨,但是左宗棠对胡雪岩还是不太信任,想借这个机会和胡雪岩好好聊聊,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是,菜还没吃几口,左宗棠就说:“胡大人,我要代表浙江的百姓谢谢你。你送来的这一万石军粮,不但使杭州能够收复,就是肃清浙江全境的太平军也是指日可待了。胡大人这次真是功德无量,造福无数人啊!我一定会向朝廷发奏章,保举你高升的。”

胡雪岩听了左宗棠的话,十分得体地说:“大人太客气了,这么做也是尽自己的一份力而已。我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升官,只是想把事情做好。我是个做生意的人,只会做事,不会做官。大人如果不嫌弃,就叫我胡雪岩吧,一直以官职相称实在是有些见外。”

听了胡雪岩的话,左宗棠有些动容了,他说道:“好吧,那我就不见外,从今以后你我就兄弟相称吧!”

胡雪岩急忙说:“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左宗棠又说:“我很欣赏你所说的‘只会做事,不会做官’。现在,还有一件事要求你帮忙。你送来一万石粮食我很感激,但是这一万石粮食只够军队食用,可浙江省还有那么多的灾民,这些粮食远远不够。我想请你再去购买些粮食,越多越好,只是我现在两手空空,没有钱付给你,你先垫上,以后再给你,怎么样?”

胡雪岩说:“其实左公才是只知道做事而从来不把功名放在心上的人啊!我早就听说,李鸿章大人会做官,但做事就不怎么样。而左公是既会做官,更能做事。至于您刚才所说买粮食的事情,大人大可放心,银两也不必给,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左宗棠被胡雪岩戴上了一顶高帽子,自然是心花怒放。又听胡雪岩说愿意自己解决粮食的问题,还不要钱,更加高兴。于是他信誓旦旦地向胡雪岩保证:“你说的是句公道话,既然你有如此爱国之心,我也就成全你。但是也绝不会让你个人出钱购买粮食,我会请求朝廷拨款购粮的。”

左宗棠话锋一转念,紧接着说道:“你刚才说李鸿章会做官,我比较会做事,你是如何比较的?说来听听。”

胡雪岩回答说:“既然左公没有拿我当外人,那我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李鸿章大人虽然现在已经收复了苏州,立了一大功。但总是因人成事,比不上左公孤军奋战来得难能可贵。”

左宗棠听了,越发高兴了,有些飘飘然地自夸道:“雪岩兄,想不到你有如此高的见识。满朝的大臣没几个能赶得上老兄你的。你说的话让我感觉很痛快,说实话,我是吃了没有人才的亏啊。”

然后,左宗棠又问:“雪岩兄,以你的才能,李鸿章没有去找你,让你给他帮忙吗?”

胡雪岩回答说:“不瞒左公,李大人找过我,可我拒绝了。一来是因为有龄大哥生前和李大人有点矛盾,我不便去;二来是因为我只想为浙江的父老做点事情。”

听了胡雪岩的话,左宗棠赞叹说:“雪岩兄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

接着,左宗棠就开始滔滔不绝地给胡雪岩讲起了洋人船坚炮利,大清要想抵挡就得办洋务,就要努力学习西方的主张。胡雪岩先前经常和洋人打交道,所以对外国的事情也略知一二,便和左宗棠侃侃而谈。两个人越说越投机,以致这顿饭总共吃了六个小时才结束。

他们的谈话结束后,左宗棠对胡雪岩越发地看重,把他引为知己。

他亲切地对胡雪岩说:“胡兄弟,目前,浙江省的大部分领土还在太平军手里。我马上就要出兵攻打他们,就没有时间再做其他的。现在的浙江省经过战乱,留下了严重的创伤。人民流离失所,社会经济遭到严重地破坏,总需要有人来善后。我准备成立一个善后局,想请你来做总办,全权主持工作,如此我在前线也就安心了,你看怎么样?”

胡雪岩说:“左公交代的事情,我自然从命。况且还是为浙江父老乡亲做事,于公于私,我都会尽力而为的。”接着他就把自己的一套善后办法毫无保留地讲了出来。听了胡雪岩的话,左宗棠非常高兴,由于在此之前,清政府已经授予左宗棠在浙江省内委任四品以下官员的权力,就立即委任胡雪岩为正五品的善后局总办。

第二天,左宗棠就一连斩杀了三位被俘虏的太平军将领,用他们的血祭旗出征,留下胡雪岩在驻地负责善后事宜。胡雪岩自然是全身心地投入到赈济灾民的工作中去。

至此,胡雪岩彻底赢得了左宗棠的心,成了他的心腹。

筹钱又筹粮,坐上大总管

话说,没过几天左宗棠就得胜归来,他这次出征扫平了杭州外围的太平军,把自己的势力扩展到了富阳,现在正在和太平军对峙。左宗棠刚回到驻地,就找胡雪岩商量大事。

两个人在左宗棠的书房刚坐好,左宗棠就迫不及待地说:“这次出征胜利,全靠雪岩兄在后方努力经营,精心善后,我才能免除后顾之忧、全力以赴。可是现在又遇到一个大难题,需要请教雪岩兄。”

胡雪岩赶忙说:“左公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力去做。”

左宗棠说:“眼看着就要收复杭州了,我手下的军队也越来越多。可是,现在军饷已经不太够用了,而国家经过长时间战乱,国库已经非常空虚,根本就拿不出太多的钱发军饷。我手下的部队所需的军饷,都由地方各省摊派解决。时下南方各省因为这几年的战乱,经济能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时常发生部队的粮饷接济不上的情况。士兵们出来打仗,就是想养家糊口,吃一顿饱饭。如果军饷长时间不能下发,那么谁还会卖力作战呢?肯定会出乱子。”

左宗棠接着说:“所以我想请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先筹到一些军饷来应急?”

胡雪岩说:“左公,这件事我一定尽力去办,不知道每个月需要多少军饷才够用?”

左宗棠回答说:“每个月最少需要二十万两白银才够用。”

其实,胡雪岩对左宗棠缺军饷的情况非常了解,早就想好了筹集军饷的办法。听到左宗棠向自己求救,他很爽快地回答道:“之前,我也帮王有龄大哥筹集过军饷和粮草。知道筹集军饷和粮草的办法只有两条:一是设立关卡,沿途收取厘金和税款。但现在市面萧条,就算是多设关卡,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效用。二是向有钱人劝捐,让他们拿出钱来支援国家。但这样做,浪费力气不说,成效也不大。现在捐官的人也少了,大部分人都没钱捐。为今之计,只有在一些捐得起,又肯捐的人身上下功夫。”

左宗棠问:“这些人都是什么样的人呢?”

胡雪岩回答说:“太平军。太平军作乱十余年了,他们其中有很多人发了财之后就不干了,藏匿在乡下,平日里做事情总是偷偷摸摸,非常难受。现在太平军马上就要失败,按照国家的法律规定,那些贼头领肯定要被治罪。其实,他们当中大部分人是被胁迫的或确因生活所需,对于这些人,朝廷应该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再说大战之后,国家也应该休养生息,不应该株连太多,否则会导致更大的灾乱。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大部分人一个机会,让他们重新做大清朝的子民。”

胡雪岩接着说:“虽然饶了他们的死罪,但还是要惩罚一下他们。让他们拿些钱出来,只要他们肯拿钱出来,就饶恕他们的罪。这些太平军一定会愿意拿钱买命,他们肯定也想光明正大地活着。”

左宗棠说:“这个办法不错,以钱买命,很值得做。”

胡雪岩说:“光是这样还不够,我知道愿意出钱的人肯定很多。但他们之中有的人是不愿做个普通老百姓的,我们就准许他们拿更多的钱出来捐官,钱越多捐的官越大,肯定有很多人愿意捐。这样军饷就不成问题了,我们可以把这种方法叫做罚捐。”

左宗棠说:“这个办法更好,我马上给朝廷写奏折,请朝廷批准。”

胡雪岩却担心地说:“不知道朝廷会不会同意这件事情,我怕有人说闲话,说您包庇乱党。”

左宗棠说:“这个不怕,只要我们秉公办事,对国家有好处,就不用怕。谁要是反对,就让他把军饷拿出来。”

随后,左宗棠便把他们商议好的办法写成奏疏上报给了朝廷。果然,朝廷里有人十分反对这个建议,甚至,还借机攻击左宗棠。但是朝廷正在用兵之际,又确实拿不出那么多军饷,也只好同意左宗棠提出的办法。

于是,隐匿在各地的太平军纷纷出来交钱买命或者捐官,一时之间白花花的银子都流到军粮袋里面来了。左宗棠就任命胡雪岩负责全权处理这件事情,并且还把购买粮食和军火的事情也交给他负责。

这时候的胡雪岩俨然成为了左宗棠实际上的大总管和后勤部长,他的事业也在左宗棠的支持下,慢慢开始恢复。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收复杭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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