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我写过一些人,尤其是2007年的时候,疯了一般,给大学同窗们一人弄了一篇速写,在“相逢20年”班会上火了一把。效果令我喜忧参半,喜的是全班53人,我写了52个,除了我自己,一个没落下,也算是完成了一项浩大的献礼工程。忧的是,写了52个人,有50个人不满意。被夸的嫌没夸到位,被损的至今没再搭理我。当时我就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专门写人了。
可写人这活儿就跟抽烟一样,有瘾,而且能激发人的斗志,刺激人的神经,是检验你写作水平的唯一真理。写事,你可以瞎编乱造,写完了就完了,明白人一看就知道哪儿是胡编,哪儿是乱造,糊涂人本来就糊涂,也无所谓。写人就不一样了,写完了,事儿才刚起了个头,往坏的方向发展,没人敢搭理你了,都躲你远远的,你只好孤芳自赏、孤灯苦熬、孤舟野横。往好的方向发展,有人急了,往死里较真,还跟你打官司,兄弟一不留神,出名了——后者很令人上瘾,于是乎决定:再战江湖。
第一闲——老尹
头戴“第一闲”佳冠,绝不能浪得虚名,标准是很高的,起板有三:首先必须资格最老,其次必须威望最高,再次必须出席最勤。从哪方面讲,老尹的老大位置都名副其实,斗地主是他发起的,玩的地方是他提供的,自动发牌机是他发现的,基金是他管理的,茶水是他提供的,出门郊游是他组织的……总之,没有老尹在,活动就搞不起来,有段时间他带儿子回云南,哥几个没忍住,凑了一拨,斗的时候都有找不着地主的感觉,斗地主,地主不在,你斗个什么劲?!据说他输的最多,对基金的贡献最大,我一直不服。但国平说了:参加次数越多,掏钱的机会越多,你才参加了几次?于是,我心理平衡了。
第二闲——老王
老王“宅”得厉害,得到大家公推。放在以前,他能一个礼拜闷家里不出门,上上网,看看书,做做饭,看看碟,日复一日,偶尔出门不是去接沈老师,就是去医院量血压,是那种你觉得他应该闲得发慌,可他闲得悠哉游哉的主儿。把他列为第二闲,就是因为他不仅斗地主召之即来,来之能战,而且从来没见他干过正经事儿,也没见他谈业务,接生意。自从斗地主运动火热开展以来,老王的日子跟我们的交集多了起来,有时还忍不住自己作为发起人,这在于他实在难得,也说明了斗地主的巨大魅力。就牌技而言,老王亦得到大伙公推,这是他获得“第二闲”光荣称号的重要筹码,他不仅能记住市面上还有多少个“2”,多少个“A”,还能推算出,这些大牌在谁手里,地主有没有绳子,藏没藏着变天账,农民如何才能搞好串联。老王是那种永远揣着200元来,揣着200元回去的高高手。
第三闲——老熊
认识老熊有七八年了,其间失散过六七年,前年在驿站碰上,一望而知,这位兄弟知识渊博如昔,见多识广如昔,好学常问如昔,愤世嫉俗如昔,只是富态了点,圆润了点,其他啥也没变。老熊之闲,闲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都是事儿来找他,很少他去找事儿。聘他出山的人很多,请他出谋划策的更多,但他把最美好的时光都献给了斗地主事业,每当午后阳光温暖和风慵懒之时,每当夜色阑珊酒足饭饱之时,每当假日漫长人生迷茫之时,老熊的短信总是如期而至:“集结号已吹响。”斗地主运动开展一年来,老熊一是出席率之高,只在老尹之下,二是牌技日益精进,其保守策略已然深入人心,如其加一档,必有两把炸弹或三怪,如其揭竿而起做地主,必是三把炸弹加两怪以上牌型,否则,老熊就甘当默默无闻的农民,与广大群众混在一起,深得斗地主运动的精髓。
第四闲——老李
老李是“牌协”里“身在浦西,心在联洋”的典型代表,受地理条件限制,大伙扎堆,总是先想身边的,后琢磨隔着一条江的,因联洋人气太旺,几个铁杆儿不仅住得近,还都是无业游民,因此老李上桌的机会并不多,但其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天动地,往往早上就赶到驿站,默默无闻地等待一上午,默默无闻地等待一下午,默默无闻地等待一晚上……终于赢得了大家的认同,被列入“牌协”“四大闲”,一旦进入“四大闲”行列,就成为斗地主事业的中坚力量,无论是三缺一还是一缺三,都必须随时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久,为此,他鸟枪换炮,特地去买了辆X5做脚力,诚意昭昭如此,夫复何言?关于他的最新一段真实的故事是这样的,自从入选“四大闲”,老李同志就去买了两块手机电池,而且回家就把电源插上,每隔5分钟就看一下有没有短信,深怕错过组织发来的任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