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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侥幸成英雄的纺织匠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纺织匠。几十年里,他一直坐在自己的小作坊里不停地织着粗布,天长日久,他渐渐地对自己的职业感到厌烦,想到外边游历一番。于是他把褡裢往肩上一搭走出了家门。

他走呀走呀,不知过了多少天,也不知走了多么远。这天,他正走着,突然见路上爬着一只乌龟,便高兴地拣起来,自言自语道:

“带上它,说不定以后有用处。”说着便把乌龟放进了褡裢里。

他又走了几天,在路旁看见一条被扔掉的马尾巴,心中又暗想:

“这东西很有意思,带上它,说不定日后用得着。”于是又把马尾巴放进了褡裢里。

没走多远,又见路上有一只牛角,他也拣起来放进了褡裢。当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来到一座高大、阴森的城堡跟前。

“这是什么地方?一定得进去看看!”想着,便上前去敲城堡的大门。

敲了一阵,见里面毫无动静,他便又用力猛敲了几下,只听里面传出一阵斥责声:

“是谁胆敢来到妖怪城堡敲门,你不想活啦!”

纺织匠一听妖怪二字,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连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妖怪见外面没人答腔,心里反倒有些发慌:

“是不是来了个了不起的英雄。”想到这里,一个妖怪从身上捉了个大如蟋蟀的虱子,从城墙里扔了出来,并大声说道:

“睁开眼睛看看吧!我们身上的虱子尚且如此,我们是怎样了不起的英雄你自然就明白了!快把你身上的虱子也捉一个扔进来,让我们也见识见识你是怎样的人?”

纺织匠见到那只大如蟋蟀的虱子,又听了妖怪的话,一时不知所措。突然间他想到了那只乌龟,便从褡裢里把乌龟取出来扔进了城堡。妖怪一见乌龟,顿时大吃一惊:

“他身上的虱子竟如此硕大,他本人是多么高大的英雄就不必怀疑了!”

第二个妖怪又拔下了一根胡须,扔出城外:

“快看看我们的胡须有多粗!”妖怪大声喊道。

纺织匠拿起那根胡须一看,不禁大惊失色,那胡须足有老鼠尾巴那么粗!不过他灵机一动,把自己褡裢里的那根马尾巴扔进了城堡。

“这是一位巨人的胡须!”

“他一定力大无穷,能轻而易举地战胜我们。”

妖怪们见到马尾巴,吓得慌作一团。

“不要怕,再让他听听我们的声音!”一个妖怪说完,用尽平生力气大喊道:

“好汉,听到我的声音了吗?快让我们也听听你的声音!”

纺织匠听到妖怪的叫喊,早已惊慌失措,哪里还敢出声。这时,他的手一下触到了褡裢里的那只牛角。他迅速拿出牛角,用力吹起来,牛角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这声音惊动了整个城堡,城堡里的妖怪惊恐万状。

“不好啦!巨人来捉我们了!”

“一位了不起的英雄来占领我们的城堡啦!”

妖怪们一面惊叫着,一面打开后面的城门慌忙逃掉了。

妖怪四散逃走以后,城门已无人看守,纺织匠壮着胆子走进了城。他来到一座院子里,进屋一看,只见里面端坐着一位漂亮的姑娘。

“您是哪里来的英雄,为什么连妖怪都害怕您?”姑娘毫不畏惧地问道。

“我是远道而来的匠人。你是什么人?”纺织匠不解地问道。

“我是前面村子里的人,被妖怪掠来后,他们强迫我给他们干活。”姑娘回答说。

纺织匠搭救了姑娘,并把她送回了家乡。姑娘家乡的人们听说战胜妖怪的英雄来到了村里,大家无比高兴,纷纷向英雄求援。

原来,最近村子里出了一大害。有一只巨大的黑熊,每天夜里都来村里的果园糟踏果树,村民眼睁睁地看着果子都被黑熊糟踏完了,却找不到对付它的好办法。

“只有您才能治服这头猛兽,为我们除害。”大家苦苦哀求说。

一听说有黑熊,纺织匠早已吓掉了魂,但自己又不能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只好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他让村民在黑熊经常出没的大桑树下挖一个深坑,以备自己藏身之用。

“我要在这个坑里等着黑熊,一定不让它逃掉!”纺织匠吹嘘说。夜里,纺织匠战战兢兢地下到深坑里,屏住呼吸等待着,他多么希望黑熊今夜不要进村来啊!

下半夜,黑熊喘着粗气来到了果园。俗话说:越是害怕越见鬼!黑熊直奔大桑树而来。纺织匠模模糊糊地看到黑熊已经来到坑边,知道自己性命难保,便拼命地嚎叫起来。黑熊被这突然的叫声惊呆了,它如临大敌,慌慌张张地抬起两只前脚,准备与来犯者搏斗。但由于黑熊一时着急,刚一起身头便被两个粗大的桑树枝卡住,任凭它怎样拼命挣扎,也难以逃脱。纺织匠见黑熊被树枝夹住,急忙爬上坑来,慌忙逃回自己住的房子。

第二天一大早,村民们见黑熊被夹在大树的枝杈中间,都为英雄的神力大感吃惊,人们纷纷夸奖这位捉熊的勇士。

“真是位大力士呵!”一位村民夸奖道。

“应该好好感谢他为我们除了一大害!”又有人说。

于是,纺织匠成了人们最崇拜的英雄。

过了几天,一个吓人的消息在村民中间引起很大的惊恐和不安:一伙强盗正打算掠夺这个村子。村民们怎敌得住凶恶的强盗呵!于是大家又拥到纺织匠面前求救:

“您是我们惟一的希望,只有您能拯救我们!”

“再搭救我们一次吧,不然我们会遭殃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哀求着,希望英雄能够帮助他们御敌。

纺织匠想来想去,想出一个十分冒险的办法,他要拿自己的性命去碰碰运气!他决定装成一个巫师,把强盗吓跑。于是他让村民选了一匹久经沙场的老马来,并为自己缝制了一身雪白的袍子。一切准备好以后,他骑上马,让人们用绳子把他的身子牢牢绑在马鞍上,然后来到村外。

他骑的马虽不高大,但因久经沙场,非常勇敢。那马老远看到强盗的人马,便奋力冲了过去。纺织匠想勒住马头,但他没有办到。纺织匠身子一歪,用手抓住了路边的一棵小杨树,才没有被摔下去。由于马跑得迅猛,纺织匠抓得又太紧,小杨树一下连根被拔了起来。

“这下好啦!手中有了武器啦!”他暗暗想道,老马还是朝前猛跑着,当他再次想把那匹马勒住时,马鞍一偏,挂住了路边的一棵小柳树,他又将小柳树连根拔了出来。

“又送来一件武器!”纺织匠两只手中握着两棵小树。

那匹老马好像一定要驮着主人去冲击强盗的人马似的,一直不停地朝前奔跑着。

再说那伙强盗,他们满以为不会遇到什么人的抵抗,只要打马进村,就可以痛痛快快地抢劫一场,大获全胜。不料行进之间,突然见对面飞来一匹快马,而且马上端坐着一位身穿白袍的勇士。那位勇士一手握着一棵杨树,一手握着一棵柳树,真是威风凛凛,力大无穷!

双方越是接近,纺织匠心中越是害怕,担心自己遭到强盗的伤害。而这伙强盗见穿白袍的勇士毫无惧色,不免惊慌失措了。

“这是位了不起的英雄,伙计们快逃命吧!”强盗头目大声呼喊着首先逃走了。众强盗一见头目逃走了,谁还敢向前冲,纷纷向四处逃散,整个村子也安然无恙了。

村民们对纺织匠的本领大为震惊,世上还有这样了不起的英雄呵!人们上前向他表示祝贺和敬意。不过他听着那些恭维的话,受到大家如此热情地招待,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感到心虚胆怯起来。他暗自思量道:

“前面降下的三次灾祸都侥幸地躲过去了,但第四、第五次灾祸谁知道能否逃脱!与其这样担惊受怕地过日子,还不如干自己的老本行安生!”

夜里,他悄悄地溜出了村子,回到了家乡,在作坊里高高兴兴地继续织起粗布来。

(讲述者:库尔班·艾力)

(采录者:塔比勒地·吾守尔)

(翻译者:王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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