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羌笛人交过手？”赵维替万里风说出了疑问。
“我当时也说，吹牛吧。西秦的军队都不是羌笛人的对手，籍籍无名的新军就把人家打的落花流水？那人说他兄弟就在骑兵队里干，还亲手杀了几个羌笛骑兵呢。后来我就把他的胭脂都买了，他可高兴了，一个劲的感谢。临了我问他，你说的新军就在卧虎山啊。她说当然了。”
“再后来，大小姐您就派人去调查，结果查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赵维说。
万里烟点点头“他们防范的很严密，最近好像听出来打柴的人说大梁军，我估计他们可能是改名了。”
“既然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你怎么认为他们就一定能出兵相助呢？”万里风问。
万里烟笑笑“很简单，唇亡齿寒。”
“唇亡齿寒？”赵维更是迷茫了。他几乎听不懂万里烟在说什么。
“是的，唇亡齿寒。你们看，卧虎山距离我们这里只有三百余里，翻过养马山脉，就是一片盆地，过了盆地就是卧虎山脉。目前我们西秦根本无暇北顾，卧虎山才得以休养生息，试想一下，如果养马山脉被羌笛人占领了，卧虎山岂不是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羌笛人的铁蹄之下？我们换个角度考虑，你是想有一个和睦的邻居还是想有一个对你虎视眈眈的邻居？结果不言自明。”
万里烟的分析让赵维直拍大腿“照啊，上将军，咱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真想不到小姐不仅人长得美，而且还有一颗聪明绝顶的脑袋。”
万里风原本以为女儿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自己听不听也就那么回事。不想越是听下去就感觉到一种震撼，女儿的分析滴水不漏，环环相扣。不但精辟而且非常准确。
他用一种新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女儿，虽然高兴但心里却特别的悲苦，女儿有出息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西秦气数将尽，这不是一个人或是几个人能挽回的。女儿这身本领恐怕以后就无用武之地了。想想自己老了，即便是战死也值了。但女儿不幸啊，生在了这个乱世，生在西秦这个大厦将倾的国度。
万里风喃喃着“要是他在就好了，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赵维知道万里风嘴里的他是谁，赵维也感慨着说“如果他能在，起码我们不会这么被动。可惜了。”
万里烟问“他是谁？你们怎么一个个的说的那么神秘啊？”
赵维看看万里风“对于很多人来说，他只是一个过客，但就是这个过客救了黑旗军，黑虎军，救了我们西秦。当然更救了上将军的命。”
万里烟很是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啊？这么厉害？”
万里风长叹口气“是我的一个结拜兄弟，叫马冲。他运用计谋挽救了我们的大军，让你爹爹能保全性命和名誉。他自己却陷入了死地，至今杳无音信。”
赵维说话了“按照当时羌笛人的进攻，能幸存下来可以说是奇迹了。真希望马冲能创造奇迹。这样的人才就这么湮没在了那次战役中，可惜了。”
万里烟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父亲在小浑河一战中不仅保全性命，而且还带回了大部分主力，原来都是这个叫马冲的人一手策划的。难怪父亲自从那一仗后，经常会闷闷不乐，经常会对着窗外发呆呢。
看到万里风又一次的陷入沉思，万里烟提醒“爹爹，孩儿刚才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是很好，但我们和他们素未谋面，从来没有交往，贸然求助，是不是太……”万里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可是我们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赵维说“不如先这样，让大小姐试试，我们这边也随时做好一切准备。请的来最好，即便是请不来，我们也要誓死一战。”
“好吧，烟儿，你派人去试试吧，虽然我不抱什么希望，但我西秦将士，绝不退缩，誓死一战！”
风在呼啸，风在呜咽与万里风他们分析局势相同的是，羌笛人此时也在沙盘前探讨局势。胡利大汗看着各个部落的长老“刚才我已经说了咱们此次出兵的目的，现在大家来说说，我们这一仗怎么打？”
部落长老们不约而同的看着军师赵九天。胡利呵呵笑了“军师最后说，我想听听大家有什么建议，看看是不是能和军师的部署对上。”
法长老开口了“目前我们的后方已经稳定，瘟疫得以消除，各部落在大汗的带领下度过了严冬，此时正是出兵的好时机，从我们所占领的西秦半壁江山来看，今年的春耕非常理想，秋天一定能有个好收成。我原以为西秦人不甘心我们的统治，但是大汗的高压政策让他们不得不乖乖的臣服。现在我羌笛兵力十五万，可谓是兵强马壮，士气正旺。”
赵军师咳嗽了两声，胡利笑了“法长老，我问的是军事建议，不是别的，你啰里啰嗦的说那些不相干的干嘛！直入主题。”
法长老脸一红，赶紧说“虎都的先登营现在已经扩充到了三万人，这是我们羌笛的精锐，我建议，寻找战机与西秦决战，利用先登营的机动能力和强大的攻击能力，一举摧垮西秦的黑旗军。这样一来，养马山关唾手可得。然后我们再………”
赵军师的脸色一变再变，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插口道“法长老，去年一战，西秦的骑兵损失殆尽，你以为他们会和我们面对面的决战？他们要是坚守不出，我们怎么办？用先登营当敢死队去攻城？”
法长老正在洋洋洒洒的高谈阔论，不想中间被人横插一杠子，憋得脸通红，但又无力反驳“你，你，我只是建议，大汗说了，建议。”
胡利打着圆场“不要争执，不要争执。法长老的建议不错，但没有考虑全局，只考虑了我方。正如军师所说，西秦这次肯定会坚守不出，那么我们怎么啃下这块骨头？”
法长老的建议基本属于废话，大家心照不宣而已，但没想到赵军师将法长老当场噎得脸通红。现在情况不比当初，赵九天在胡利那里是相当的走红，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胡利大汗最亲近的虎都都对赵军师避让三分。
这个赵九天也是相当有能耐，兵法运用入神，而且还能治国安邦，羌笛的瘟疫和部落里局势动荡，都是这个赵九天出面平息的。事情处理的不但让部落的长老和贵族们满意，部落的民众也没有怨言。
所以赵九天红了，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这帮子人没有这个本事，少数民族的人最尊敬有本领的人，所以其他部落虽然嫉妒赵九天的得势，眼红赵九天的待遇，但心里并不恨。正是因为这样，羌笛人才能团结在一起，同仇敌忾。这也是羌笛人为什么短短一年时间又卷土重来的重要因素。
看到法长老吃瘪，其他部落的长老们都闷着头不吭声了。说实在的，让他们冲锋陷阵没问题，但是要论及谋略，这些人加起来不及赵军师的万一。有了法长老的前车之鉴，自然其他人都不吱声了。
军事会议开到这个份上，基本算是失败了。二汗卓拔轻咳两嗓子“既然这样，还是军师来说说吧，论起谋略和兵法，还是军师厉害。”
赵九天又看了看众人，确认没人再说话了，这才开口言道“上一次，西秦黑旗军的骑兵损失殆尽，这次必定坚守不出，这就好比是一只乌龟，它把头和四肢都缩进了壳里，让你无从下手，只能敲碎了壳才能杀掉它。而这个壳却是最最坚硬的，寻常的方法根本不行。”
“军师，你的意思是养马山关就好比是壳，西秦军就是乌龟王八蛋。”一个年轻的后生站来说话了。他的话让众位粗人都哈哈大笑。
“是的，你很聪明，他们其实就是乌龟王八蛋。”赵军师微笑着。他的话更是让粗犷的草原汉子们开怀大笑。赵军师看着这个说话的年轻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军师，小的叫希夏邦马。现为月亮湖部落的。”
“哦，月亮湖部落，不就是拉法长老的部落吗？”赵九天问。
希夏邦马很恭敬的回答“是的，军师。拉法长老这次身患重病，卧床不起，只好由在下代他参与大汗的作战会议。”
赵九天似乎对眼前的这个后生很感兴趣“那说说你的想法。”
“这个，属下在军师和众位长老，前辈面前不敢乱言。”
“没关系，军师让你说，你就说说，用不用的上，是军师的事情，况且也没有人笑话你。放心大胆的说”胡利大汗开口了。
希夏邦马这才很谨慎的开口说话“小的以为，这次西秦必定坚守不出，我们一味强攻，虽然最后能取得胜利，但付出的代价肯定会很惨重。虽不至于伤到我方元气，但毕竟士气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小子，说来说去，你在转圈啊？一句实货没有。”法长老不满意的嚷嚷着，毕竟刚才自己丢了面子，他极力的想在小辈面前挽回点面子。
赵军师微笑着说：“法长老，刚才你也没说这些话啊，我觉得一个后辈能分析出来也实属难得了，你说是吗。”
一句话又让法长老脸红红的，憋着气坐了下去，周围的人都捂着嘴偷偷乐。没敢出声，毕竟这是严肃的军事会议，大汗还在呢。
希夏邦马紧张的咽咽口水看了看胡利大汗，又看了看赵九天。赵九天微笑着示意他继续。他这才壮着胆子继续说“既然他们选择坚守，那么我们就要他出来，刚才军师说养马山关是乌龟壳，他们缩在壳里不出来，我们就钓他出来，逼着他出来。”
“哦，你说怎么个逼法？”
“小的有三条计策可供大汗和军师参考。其一，西秦人向来自诩忠孝仁爱，那么我们干脆就来个釜底抽薪，将他们在战场上阵亡的将士拖出来鞭尸，然后在另一边玩弄他们的妇女，一生一死，生死不如，我就不信他们的心是铁打的，他们不会发怒，只要他们动怒了，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