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而且,都已经过去了。”纪唯宁嗔笑,打断乔洵的话,而后又感叹:“当时啊,只觉得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想着,为什么所有不好的事情都会发生在我身上,心里有好多过不去的地方。”
“可是回过头来想想,跟着我母亲而去,我父亲也算得偿所愿。就如他自己所说的,如果不是还有一个我,他兴许早就生无可恋了。在美国发病那一次,多亏了徐暮川,让他多了半年的生命。他用这半年的时间,回了穗城,住进了纪家别墅,拾走了他跟我母亲的点点回忆,还得知我有了良伴,算是真正的死而无憾。”
“至于江承郗,经受过这些,我相信,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定会有个全新的人生在等着他。所以,很多事情过去了,换个层面想想,你也许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乔乔,生活如此,爱情也是如此。”
乔洵啜了很大一口咖啡,酸她:“有男人疼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哈,说起话来也是越来越上调了。哎……被你这么一说,搞的我也想为自己勇敢一回的感觉。”
抬着手臂,掌心托腮,乔洵又是搅动着杯中所剩无几的液体。她知道,阿宁一直都关心她和萧晋墨的事,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其实当真是没什么不能说的。
可是,连她自己都云里雾里的事,她实在不知怎么开口跟阿宁说,所以,每次要么是闭口不谈,要么是几次敷衍。
所幸,阿宁懂她,不会因为这些,而影响她们之前的感情。
一点三十分,乔洵的午休时间结束,不得不回去上班。起身的时候,调侃了一句:“我们的徐大老板打算什么时候把你娶进家门?”
纪唯宁咯咯直笑:“到时候你得做我伴娘呀!”
“哎呦喂,瞧你这嘚瑟样,叫我下来存心就想刺激我是吧。赶明儿,姐也结婚去!”乔洵挤兑一声,拉走刚刚被她搁置在桌面上的工作牌,朝坐在对面的纪唯宁甩了甩,而后笑着出了门。
两人坐的位置靠窗,午后终于有了些许懒懒的太阳,透过玻璃窗投射进来,打在纪唯宁身上,烘的她暖暖的。
以致,原本想要随着乔洵脚后跟离开的她,忍不住又多坐了帮个小时,直到热的坐不住了,才起身离开。
走到咖啡厅门口,接到徐暮川的电话。
“睡饱了吗?有没有吃饭?”手机那端,是他清越神爽的嗓音。一听就知道,此刻他的精神很饱满。
纪唯宁有些郁闷,明明夜里那会儿,他才是主导者,为何过后,他依然精神抖擞的去上班,而她却愣是在家里睡了整个上午……
“睡饱了,也吃饱了。”纪唯宁细声回了句,一开口就是吃和睡,感觉跟个猪一样。
“在家吗?”
“没有,过来电视台找乔洵,正准备离开。”她踏出咖啡厅,沿着街边的马路牙子,漫无目的的走着。
“那要不要过来公司陪我?正好,我下午都在办公室。”
他那边很安静,纪唯宁耳蜗处旋转的,全是他好听幽越的嗓音。她猜测,他现在大概什么都没有做,只在办公室的某个角落,或坐或站,专心的跟她讲着这个电话。
纪唯宁无意识的捏了捏手机,笑言:“不要了吧,这样影响多不好。别到时,你底下的员工全部在议论,大老板上班时间只顾着谈情说爱……”
他也在那边沉笑:“整个穗城谁不知道,我爱你爱的缠绵悱恻,非卿不可,把你带在身边谈情说爱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没正经。”纪唯宁斥他一句,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怎么样,过来吗?你呆在家里也无事可做,不无聊么?”他又出声,诱拐她。
纪唯宁抬了抬头,看着往城南方向而走的车流,泛白的冬日阳光刺疼了她的双眼,她不禁眯了起来,叹声:“恐怕不行呢,我忽然想起,好久没回南郊小区了。想去那边看看,顺便收拾收拾,等忙好了如果时间还早就去找你,好吗?”
徐暮川听到她这么说,也没再要求,只道:“那你忙好了给我电话,我让人过去接你。”
南郊与市区,相隔还挺远的,有人接送,当然会方便很多,所以纪唯宁也没多去拒绝。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她向来不愿意忤逆徐暮川的意思。
虽然这里坐地铁很方便,但纪唯宁还是选择了直接打车去南郊小区。现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打车会为她节省很多路上的时间,这样,她也好早一点收拾完房子,早一点去找徐暮川。
小区的绿化丝毫没有因为冬天的到来而有任何的萧条,四周依然一片郁郁葱葱。只不过,多了很多之前没有的设施。
小孩子的游乐场所,各种滑梯秋千跷跷板,各种凉亭石桌,人工湖边还有钓台,聚了许多老人或下棋或钓鱼或玩玩乐器。往前还有生活超市。
纪唯宁想起,当初她买这套房子的时候,销售员各种吹嘘,说设施会一步步完善。以后业主入住了,家里的老人不愁没伴玩。
如今看来,销售员虽然吹的有些过头,但也是有些根据的。老人们依照各自兴趣自发一体,三五成群的过着悠闲日子,这里远离市区的喧嚣烦扰,确实很适合老人。
之前她会选在这里买房,是为了有朝一日跟父亲同住,可是到头来,一切都脱离了她的预期发展。
站在E栋楼下,纪唯宁抬头看了看自己所在的楼层,微微叹了叹气。
她几乎砸下这几年自己的所有工作收入买下的房子,住没多久,好像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就她现在和徐暮川发展的趋势看,是再没可能一个人单着过,这房子好像就成了一个摆设。
纪唯宁微微拧眉,而后掏出手机给徐暮川打电话。
那端响了两声才接,一开口便问:“这么快?我让秦述去接你。”
“不是。”
纪唯宁翻了翻白眼,刚刚那个电话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小时,他以为,她说的看看,就真的只是看看而已么?
“那怎么了?”他边敲着字边回声。
“阿川,我在想,南郊这套房子这样空放着是不是太浪费了?要不要把它卖了或再租出去啊?”
那端一听,敲键盘的声音忽地停下,默了半秒,他沉声问:“纪唯宁,你现在很缺钱吗?”
“没有啊。”她顺着话答,不知他为何如此问。
“那就别去打它的主意。”
“为什么?”
“那套房子的价值不是能用钱来衡量的。”
纪唯宁直接发懵,一个新落成不久的楼盘,一套新装修的房子,能有什么价值?想追问两声,那端已然挂了电话。
因为屋子里开了窗,楼层也不算太高,阳台上吹进了不少落叶,可能还因为之前下过雨被水打过,混合着灰尘跟落叶,水干了,阳台的地面却是凝结了很多污渍,很难清理。
包括客厅的沙发茶几,房间的大床梳妆台,到处都积了灰尘。纪唯宁小心翼翼的拍着大床和沙发,又去打了水将所有家具抹了个遍,接着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