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漫长等待的过程中,等医院再次的预约通知下来,大部分人已经自主痊愈了。少数命运不济的,已经挂了,当然这可以当作笑谈。但是北欧国家的按部就班,亦确实有迹可循。比如瑞典曾连任两届的首相弗雷德里克·赖因费尔特,就曾经因为出访之际看病预约单到、必须去就医,而取消出访的传闻。因为英明的首相深知,如果错过了这次预约,又不知要等到何时。从这份秩序里,一方面彰显出掌权阶层与布衣百姓的平等,一方面又体现出福利社会的另一个特质,即简约,公共资源被极大地节约。
正是因为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所以福利并不是无限制的,它更多地被分配给需要的人。北欧福利最突出的体现就是教育和医疗免费。而在医疗免费方面,又重在预防,避免一切不必要的隐患和多余的开支。比如儿童保健机构BVC,给每个孩子成长定型阶段悉心地呵护,建立健康成长档案,定期检查,定期打所有的疫苗。
为了让孩子们从小锻炼出一个健康的体魄,就要鼓励多运动。每天无论刮风下雨下雪,孩子们必须有两小时的户外活动,这是北欧诸国对从幼儿园到高中的学生的硬性规定。为了让孩子们放开玩,北欧每个学校都有供孩子们奔跑玩耍的大操场、沙池、滑梯等。学校开出来的伙食也是经过营养科学家的配比,营养健康均衡,以免将来长大个个体质太弱三天两头就医。而工作环境中,则一定要求将工作的危险性降低到最小。
就在2013年的10月底,曾有飓风来袭,从丹麦西南部登陆,席卷整个北欧。整个北欧拉起全民警报,学校停课,公司停班,所有交通系统停运停飞,所有店关门。政府呼吁大家最好待在家里。然而等了一天的飓风,到达瑞典时,无非树摇晃得比平日猛烈些。等待中的“铺天盖地”竟然如此“温柔而过”,看看网上的评论倒也有趣。
移民们评论:这政府也太大题小做了,就这点儿小风就如临大敌,仿若世界末日。真是没见过世面!
而瑞典人则感谢飓风到瑞典时打了个擦边球就走了,全民戒严非常有必要,这次只是幸运。其实全民戒严固然体现了人的生命安全大于一切,却也体现了不随意浪费福利资源。与其大家砸伤去住院、不如好好待在家里避风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对纳税人钱的郑重态度。
北欧人认为凡事计划、做事稳妥、慢而有序,并非代表着就此被约束。相反,预约代表着可从容面对生活的态度。计划,是为了获得更大的自由。福利社会养懒人,这几乎成了井底蛙民们抨击福利制度的一句口号。而事实却恰恰相反,就拿福利制度最典型的瑞典为例,从20世纪中叶实现工业资本化后,到70年代高新技术的发展,如今在生物、信息、医药、通讯、环保等方面的发展已经稳居世界前列。
闻名世界的简约时尚品质生活代表IKEA宜家家居、安全的代名词沃尔沃汽车产品,无不出自热爱自由又凡事离不开计划的瑞典人之手。对生活的热爱和自由,常常蕴含在瑞典人严密的计划之中。正是因为计划中的倾情投入和极富创造力,才造就了瑞典的富有。福利,恰是因为有其福利的资本。
所以,当你的贸然之访被你的北欧好友谢绝后,不要见怪,他们只是凡事习惯于按计划行事。瑞典人工作中态度认真,闲暇时却喜欢率性而为。人不愿见你,就是不愿见你,没有勉为其难打乱计划为了面子奉陪一说。下次记得提前打个电话就行。哪怕只是下雨天的一次稀松平常的朋友见面。因那拒绝背后的屋里,都是其满满的恣意享乐不愿被打扰的自由世界。
过好自己的生活
当年留洋归来的国学大师林语堂,不知是否受了西方爱情思潮的影响,结婚当日与太太相约烧掉意味着婚姻约束的一纸婚书,表示真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婚姻爱情其实是不受任何婚纸和形式的约束的。这种令人眼界大开的举动在当时虽没有追随者,却一时成为美谈。
所以当初听说瑞典“同居等同于结婚”乃国策,很惊奇不能相信。直到亲眼看见身边几位以同居身份申请来瑞典定居的移民朋友,方才信服。因同居等同于结婚,所以亦可同居移民。即伴侣一方是有瑞典国籍的公民,那么无所谓你们是结婚还是同居,都一视同仁,当作合法关系看待。
后来去语言学校,接触到我的几位语言老师,都是瑞典人,其中一位将近50岁的大叔,开着一辆破车,爱好钓鱼,还单着。除此之外的几位女老师,三位婚姻关系,两位同居关系。两位与伴侣同居关系的女老师,和蔼可亲,气质优雅,年龄上可算是妈妈辈,都有孩子,实在看不出来如此标准的贤妻良母型,竟是会选择只同居不结婚的人。
曾经去一位亲近的老师家做客,老师的另一半是电脑工程师,有房有车有狗、家境殷实,绝对的瑞典三V中产阶级(3V:Vila,房子;Volvo,车子,沃尔沃汽车是瑞典的大众品牌、汽车代名词;Vaven,狗)。怎么看也不是同居一下临时凑合过日子的类型。
同居的合法性亦体现在对孩子的身份认定上。以瑞典为代表的北欧国家很多都是非移民国家,即便在北欧诸国生了孩子,如果父母双方都非北欧公民,孩子也是不能入籍的。这与美国这些国家孩子“落地签”、只要生在人家的国土上就可算人家的自然公民是不一样的。反之,如果孩子的父母一方是北欧公民,不管父母双方是婚姻关系还是同居关系,孩子都可入籍。
在北欧,同居和婚姻一样,在法律面前都享有同等权利。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的瑞典人选择只同居不结婚,即便是我语言老师这样相夫教子居家过日子型。北欧诸国,丹麦和瑞典已经成为走在世界非婚同居制度前列的两个国家,非婚同居伴侣与婚姻伴侣享受到同样的权利和纳税义务,法律保护上实无二致。
在国外不能做八卦的“包打听”,婚姻、收入、年龄等都算是隐私,隐私面前,人要懂得尊重。但是若对方主动将家庭情况介绍给你,又不一样。原以为同居的人会闭口不提自己的状况,但没想到每每碰见新认识的朋友,都会很大方地介绍自己的另一半:我们是SAMBO(同居)。似乎再正常不过,几年下来,碰见的多了,也就不足为怪了。
据瑞典的官方统计,同居者在瑞典的比例,至少占到1/3的人数。那么,到底还是忍不住要问一句:为什么不结婚而选择同居呢?这其中,财产关系、风行的女权主义,以及自由不愿被约束,是几个不得不提的关键词。
没有婚姻关系,就意味着财产关系泾渭分明、没有离婚分财产那么麻烦的事。即便是婚姻关系,要么做婚前财产公证,要么AA制,夫妻双方依然需要共同分担家庭经济、家务劳动、抚育孩子,这跟同居关系的财产关系,又有多少不一样呢?况且北欧人也并非那种为了孩子凑合过日子的人,如果有一天两人没感情了,不管双方当初有没有站过教堂的神圣婚坛,说离就离,一纸婚书又如何?
离婚后,孩子的抚养,最流行的做法就是照顾一人一周,两不亏欠。所以说到底,同居,这是一种成年人自由选择的生活方式,强大的社会体制下支撑着的女权主义和爱情生活品质要求,才是同居久盛不衰的本质。
瑞典是最具代表性的结婚率低、离婚率高的一个国家,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只同居不结婚,显然也是真实存在的。但这并不表明北欧人游戏人生,漠视家庭观念。相反,北欧人正是对待婚姻和爱情过分严肃,不愿姑息迁就婚姻中的任何一种不可原谅的错误,才会如此的“眼里容不得沙子”。男女收入的持平,经济独立,不存在一方依附一方,婚姻中有无爱情就成了主要因素。
所以既然同居都如此普遍,那么渐渐盛行起来的同性婚姻终有一天也将像非婚同居那样被世人所接受和认可。在这方面,充分尊重人性自由的北欧国家又一次走在前列。
2012年6月7日丹麦国会投票通过同性婚姻法案,该法案于6月12日获准,6月15日生效。至此,丹麦成为全球第11个同性婚姻合法的国家。其实早在1989年6月7日,大胆吃螃蟹的丹麦就通过法律承认同性注册伴侣关系,并于同年10月1日生效,成为第一个认可同性结合的国家。这方面,走在前列的冰岛亦于2010年6月27日,议会一致通过允许同性婚姻存在的法案正式生效。
每年的8月,是北欧同性恋彩虹旗四处飘扬的季节。同性恋者和支持者会走上街头进行争取同性恋合法化的游行。彩虹旗由红、橙、黄、绿、蓝和紫罗兰这六种颜色组成,其宗教典故来自创世纪,上帝向诺亚立下的彩虹之约象征新天新地的到来。同性恋们亦借此故代表同性爱情时代新天地的到来。旧金山艺术家吉尔伯特·贝克更是率先提出这一概念,并且亲自手绘第一面旗帜。
如今的北欧诸国街头有很多的同性恋酒吧和咖啡馆,和寻常的酒吧或咖啡馆区别的标志,就是门口悬挂的小小彩虹旗。北欧人认为人生有不同选择,只要行为不危害社会安全,怎么样的人生和爱情观是别人的事,你不需要认可,但你应持有一份最起码的尊重。
离婚、同居虽然在北欧盛行,却不是主流。更多的人钟情于选择找到合心合意的伴侣,好好结婚过日子。就拿我先生家来说,他的大姨妈和小姨妈,分别从20多岁起和姨夫们结婚后,一直厮守到现在,如今50多年过去了,年年结婚纪念日聚会的时候,两位优雅可爱的姨妈都会象征性地穿上代表婚纱的白裙,和老伴跳开场的第一支舞。但同时,我们作为世人生活在世上,一条不可逾越的生活准则要懂得:你永远无权决定别人的生活,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就好!
稳中求动的特质
一天早上喝咖啡,无聊中瞥到咖啡杯子上的花纹图案“LINNRA BOREALIS”,随口问夫君,“LINNRA BOREALIS”就是杯子上的这种花吗?问话遇上夫君这种格物致知的人,那必定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果然,那一个早上仅喝咖啡的宝贵15分钟时间,我不但知道了瑞典国花为铃兰,还随带出了另一位名人——植物学家林纳尔,以及瑞典人传统保守的姓氏。
BOREALIS在拉丁语里是北部的意思,如果你知道拉丁语是欧洲西语系统的祖母,你也就不奇怪日耳曼语支里夹杂的那么多拉丁语了。LINNRA是此花名字,合起来就是生长在北欧之花,雅称“铃兰”。说是瑞典国花,但设若你问起很多瑞典人来,他们恐怕也会是第一次听说。
说起林纳尔这位为全球植物正名的现代生物分类命名奠基人,未受封贵族前也有一个非常拉丁化的名字:卡尔·林奈乌斯。在林纳尔的时代,大多数瑞典人是没有姓的。林奈乌斯的祖父的名字,按斯堪德纳维亚半岛的传统,叫作英格玛·彭茨森,“彭茨森”的意思就是彭特(Bengt)的儿子。林奈的父亲则叫尼尔斯·英格玛森,“英格玛森”的意思是英格玛的儿子。只有在为了登记的时候,比如说在大学入学时,他们才需要一个姓。
当时的学术界以拉丁语为通用语言,所以林纳尔的父亲在进入大学时,他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拉丁语的姓:Linnaeus。这个姓来自瑞典语椴树linn,之所以用椴树为姓,是因为在他们家族的所有地上有一棵被尊为“看护神树”的心叶椴。他家所有地也因而得名Linnagrd。尼尔斯·英格玛森为儿子起名为卡尔,所以这个孩子的瑞典语姓名应该是Carl Linnaeus。
当林奈尔在私立学校登记为隆德大学的学生时,他用的注册姓名是Carolus Linnaeus。这个姓名也是他在出版拉丁语著作时使用的名字。1761年他被授予贵族头衔后,他开始使用Carl von Linné这个姓名,其中Linné是Linnaeus的简写形式,而“von”加在姓名中用来显示他的贵族身份。就像更大多数的瑞典平民,没有贵族称号,就将教名“Christian”加在姓名当中。瑞典人绝大多数信路德宗,所以很多人的名字中间都有一个教名。比如我的夫君,全称为Tore Christian Sverredal。Tore 是名,Sverredal是家族姓,而Christian则是教名,显示其所接受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