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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陶行知募捐如打仗

怀远

陶行知先生的伟大处,不单是表现在他的学识、作事能力、思想,和对于新中国民主教育的实践工作上,从他对人处世的小事情中,也都表现出他的为人来,下面所举的几件小事,都值得大家去研究参考的:

陶先生对于公私分得很清楚,他替育才捐来的款项,除了因公必需开支而外,自己和家人的一切生活必需费用,都是他自己设法(他的大儿子陶洪任教四川大学,三子明光在加尔各答中航公司任职),从不用一文公款。有一次他回来晚了,学校的厨司为他多煎了几个鸡蛋,连同为他留的蔬菜一起端上去,被他发觉这几个鸡蛋是多添的,马上掏出钱来付账,申明决不把这笔账写在公款开支上。

育才一向生活很刻苦,冬天也是用冷水洗脸洗脚,重庆虽然不算冷,可是最低的温度也是零度以下,在结冰的清早,工友特别替他打了一盆热水去给他洗脸,他却一不做二不休,马上把一盆热水倒在水筒里,自己到自来水管旁去打上一盆冷水来洗脸,学生教师们见了,都深深感动。

为了节省煤,大家决议不留菜饭,伙食管理人在纪念周会上宣布后,补充一句:“陶先生除外”,接着便是陶先生自己带着微笑的申明:“对不起,我这一份菜也用不着留。”

陶先生每每在朝会上说:一个人不要在团体中显出优越感,要和大众打成一片。的确作为一个民主导师的陶先生,他确实真正做到和大众一起共甘苦的精神。

有一次陶先生在北碚草街子一家烧面店吃面,一个断了腿的店主老板给他端上了一碗大肉面来,陶先生发现碗里的面真比苏联的黑面还要黑,便问这老板:“你怎么不去领平价面粉呢?”老板答道:“先生你那里知道我们小生意人的苦楚,领平价面粉不是人人都办得到的,所以我只可化钱去购最坏的面粉。”老板说完停了一刻又接着说:“我本来老早想去找这里育才学校的陶校长替我设法,听说陶先生这人顶肯替人帮忙的。”陶先生听了暗笑,就对老板说:“那么就找我替你办吧;你用不着去找他了。”老板恍然大悟。

这位断腿军人不是别人,就是后来替陶先生奔走募捐而得到很多成绩的陈根度,陶先生以募捐比作打仗,他每次打仗都是大获全胜,他认为陈根度的一只断腿,是他打仗获胜的好武器。

有一次武训纪念会上,陶先生预先布下一个阵势,准备给与会者来一个闪击战,自然又叫陈根度打先锋,纪念会节目中轮到陈根度讲演的时候,陈先生从武训的不朽说到段绳武以至陶行知的伟大,末了便问听众对于这样一桩有意义的事业是否愿意支持,当听众报以热烈掌声的时候,陈便高声:“同学们出动呀!”于是埋伏在听众中的育才募捐队,纷纷拿出募册和盆子,不客气请大家解囊,大家被他出其不意的来这一下,欲走无门(因四门均已被人把守得水泄不通),只好慷慨解囊,这一次被他弄到的数目,足够解决一个月全校员生伙食费。

载天津《大公报·大公园地》1948年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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