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过几日入了朝,这一切也就没差了,早晚会遇到。我心里这么想着就心安理得的睡了,但是第二天我就闹了一个笑话,因为我在后宫遇见了大皇姊,她一直看着我,我开始时没有察觉,后来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于是回头就看她了。
她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我们都在观察着对方,我本来以为她看着我是在分辨是敌是友,至少我看她的时候都是这么想的。但是没有想到她问的第一句话是:“你是哪一个?”
我想了想,觉得她很眼熟,又想不起,索性就不想了,说到:“敢问尊驾何人?”
她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问道:“你忘了我?前几日才见过。”
“哦。”,我说这个字的口气就像是真的知道了,但是我没有,于是又说道:“尊驾委实眼熟的很,但实在想不起来。”
“你想不起来,你哦。什么啊!”
“请问尊驾是我哪个皇姊?”她当时就无语了,指着我的脸,一顿爆笑,然后说道,“这么呆,想想应该是小五了。母皇说老四是个泥鳅,精得很,不容易抓呢。”看我还是一脸困惑的看着她,她笑道:“我是你大皇姊。”
于是,我规规矩矩的见礼,说:“采箫见过大皇姊。”
她倒是个豪放的人,直接拍拍我的肩,说道:“你我姊妹之间何须这么多礼节?”我当时的感慨是,不愧是带过兵的人,派了我不过几下,我哭死的心都有了,下手也忒重了,而且这还是她无心的。
她又说道:“说来我们几个之中,就你的名字最好听,我的名字是采竹,老二是采秋,老三是采星,老四是采薇,你的最好,母皇实在是偏心。哦,对,还有一个呢,你父君给你添得妹妹,也一岁多了吧。”
“是,前日里刚赐了封号,叫采艾,艾草的艾。”
后来我们又聊了几句,我才发现最近忙着准备入朝的事情,忘记了姚家那边还有打算,这一年多,雁字回时在其他地方也有了分店,我们一直想要做的州县之间送信之事,也是在一步步进行,西街的各处生意也很好,小吃街尤其火爆,这主要是因为阿姊每次出宫都会去,所以百姓们都想见见这位皇女,真是个活招牌,卢氏把以前的城西乱民安排的很好,其中有很多无依无靠的小孩子在乐坊做事,我也常常去那里看看,不过都是从后门进,直接就去了三楼,三楼分为两个很大的屋,有一个屋子的帘子与别处不同,是一副很大的画,材质和地毯似的,看起来很厚,分为两层,从楼下看来,是一块完完整整的遮挡布,但实际上有个位置是透明的,可以看到下面所有的情况,有点类似于沈阳大帅府的一块彩色玻璃,只是材质不同,说来还是出自苏裁缝和胡公子的手艺。
我在乐坊时,卢氏也给我介绍过一些小孩子,说是有几个特别出色的,虽说是小孩子,但说来也不过比我和阿姊小上一两岁的样子,有个叫吴西的孩子倒是很有慧根,我看过他跳舞,听过他唱歌,他的长相也不错,若是放在现代绝对是个众星捧月的人物,可惜这里是古代。
我还在不断的思考,直到大皇姊停下脚步,而我撞到了她的身上,她虽然有些胖,但是那都不是松松垮垮的肉,我撞上她,觉得疼得很,所以很无辜的看着她。她说道:“你想什么呢?都不看路的吗?”
“大皇姊,你和怀恩……我是说泠亲王很熟吗?”
“不熟,只是见过几次而已,我总觉得我就是另一个她,不过我比她好一点。你倒是和她很熟啊?葬礼上你哭的最凶。”
“我并不明白大皇姊的意思。”
“你可知道,不争高位,又掌兵权的人最是难过,算了,你还小,等你入朝以后也许就明白了。”
我这才想起,母皇将大皇姊调回来,却不曾夺了她的兵权,让她在兵部历练,却又不曾撤销她在边疆的官职。朝日的兵权一分为四,大皇姊掌其一,虽说不是很多,但是人心隔肚皮,都是会遭猜忌的,想当初怀恩建了那个地下宫殿,又有谁敢说不是为了保命之用呢?如今我们六个公主,除去采艾实在年幼,剩余的都要列入前朝,可只有大皇姊一人握有兵权。
我又想到什么,问道:“母皇何以让大皇姊归来?稀土国正内乱,不只是说边疆不可无人吗?”
“这消息是什么时候的啊?稀土国内乱,乱了也一两年了,如今也该定下来了。你并不知道吗?稀土国女皇驾崩之后,国家已经一分为二了,二皇女和四皇女斗了很久,谁也不能消灭谁,其他的国家又都在虎视眈眈,所以她们以一山为界,划界而治,一个国家就分为两个国家了。说来也有趣,虽然分了家,但是都不愿意舍了自己国家的名号,于是叫做东稀土国与西稀土国。我本就和定北将军守在北方,以防不测,如今倒是不用了,留了几个能干的副将在,有事也能够自行决断。定北将军如今年事已高,此番回京,是为了乞骸骨,母皇刚下了旨,要我接下她的兵权。”
“大皇姊好厉害。”
“厉害什么?左不过是逃不了而已。老四和你过几日也该入朝了吧,母皇让你们去哪里?”
“我去礼部,阿姊去刑部。”
“这两个部可都不是什么肥差,尤其是礼部,无论什么礼节办不好,都有可能被罚,听说先皇在时,因为她的皇后的葬礼器具不够让她满意,礼部官员被罢官十多个,降级的二十多个,削职留用的也有五十多,还有其他被罚的人,总计一百有余。”
“什么?我竟不知道礼部有这么大的风险。”话虽这么说,但是我如何能不知,想起以前看过的书里说,乾隆帝为了孝贤纯皇后的死,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一个孝贤皇后,祸及礼、刑两部,全境之内,百日剃发者重罚,大概史上就此一人了吧。虽说残暴了些,我心里却是渴望这样热烈的感情的,生活的越是平淡的人,陷入感情里就越是炙热。
只是这稀土国的事情,我倒是没有听说,如今内乱已经解决,新登位的两位女皇都是凤后的外甥女,说来还要叫他一声舅舅,以现今的情况来看,只怕她们是一定要巴着这个舅舅了,对我和阿姊倒是不利,不过一时半刻我们也不会有太大冲突吧。我正想着,又听见大皇姊说:“你可知过几个月,那东稀土国的女皇会来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