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风早就认定了这件事跟父后脱不了干系,于是又问道:“朕只是想知道,这种事情应该是不会再发生了吧?京城脚下,到底是重要的地方,百姓的命也是命,不能当成草芥一般,被如此的利用吧?父后以为如何?”
“陛下说的很对,哀家很是赞同,京城还是安定一些比较好。哀家多年在宫里带着,也有些无聊了,听说东南有座道山,很是不错,里面有不少修道成仙之人,哀家也想着去看看。皇帝渐渐大了,很多事情,都不用哀家操心了,哀家也该出去走走了。”
凯风下来扶起太后的手,把人请到座椅上坐了,才说道:“父后也是累了,女儿都理解,只是好歹等到选秀之后吧?也没有多少天了。”
“就按照皇帝的意思办吧。”
又过了几天,选秀的日子就来了,凯风穿着一身的皇袍,坐在正殿的中央,左为尊,太后坐在左边,凤后坐在右边。那些个选秀的人,一大早就在宫门那里候着,又分成好几组,一组六个人,分好了,才按照次序进来。
凯风看了看这么个分组,苦笑了几声,这每次六个人的,还要精挑细选,一共一百二十个人,这人要走二十趟,想来这种场合,打扮的都是类似的,就算不是浓妆艳抹,到底也不可能是素净的,看着也不怎么新鲜。
凯风一挥手,示意内务府的人开始吧。这秀男进来的顺序也是有讲究的,凯风总觉得内务府从中也捞了不少好处,谁跟谁放在一起,跟谁又不放在一起,都大有文章可做,若是身边站了一个倾国倾城的主儿,其他人再想进得宫来,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内务府的人一喊,嗓音的穿透力连凯风都皱了皱眉,第一拨人进来了,凯风倒是没怎么仔细看,按照规矩他们都是低眉顺眼的,可是凯风觉得看不清楚这个心灵的窗户,看这张脸,倒没什么意思了。他们做的位置离那些人还是有段距离的,许是因为不想皇帝因为美色误国,所以还有着朦胧的美感吧。
第一拨人里面就有任将军的儿子任平生,凯风跟太后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心里都清楚,这个人进不进来,由不得他,也由不得自己。任平生拿了香囊,跪拜谢恩。一系列的动作都落在凯风眼里,看起来这个人也不是那么心甘情愿啊!
又看了看其他人,太后觉得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凯风笑了笑,许是这内务府故意把这些人放在任平生身边,早就知道了凯风这次选秀招的人不多,能跟任平生一轮还被选中的可能性更小,于是净挑一些小门小户出身,长得又不是特别出众,化得浓艳的人来,反而显得任平生素净白嫩,很是出尘了。
凯风挥了挥手,赐了其他人宫花,第一拨也就过去了。主事的人,只是一挥手、一招手下一拨的人又进来了。
只听她报道:“刑部员外郎楚河之子楚流封,年十五。”她说完,就见打头的那个人跪下行礼,“楚流封见过陛下、太后、凤后。”
凯风突然想着效仿那些个皇帝,说一声“抬起头来”,她想看看这个自己内定的人到底是不是跟卢歌说的那样不堪入目,事实上凯风也这么做了。楚流封一惊,还是乖乖地把头抬起来,眼神直瞅着地下,凯风一看,嘴角就挂上一丝笑意,这个楚流封果然不同,眉眼之间自带一股风流,与其说是流封,不如说是风流,只怕是别人学都学不来的,他若是规规矩矩,只怕还会有人说他勾魂,若是再放肆一点,只怕会落得狐媚惑主的名声。
但是凯风还是决定留下这个人,在这个女尊的世界,除了那秦楼楚馆里面迎来送往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摄人心魂的男子,不过那些个伎子如何能跟他相比?他们是多少年风尘中打滚爬出来的,而这人却是骨子里带出来的。
人说是真名士自风流,当然此风流非比风流,这种气韵哪里是那些放浪形骸的人可以比的呢?凯风想了想,愈发觉得自己的决定十分明智,只想着点头示意主事的人留下,却看到太后不太满意的神情。
“父后觉得不好?”
太后回过头凝视着凯风,说了一个“媚”字。
凯风笑了笑,说道:“御花园美景一年四季不断,谁能说出那个季节好些呢?千娇百媚,总看一些娇嫩的,也没什么意思。”
太后点点头,“皇帝知道分寸就好,这件事横竖也是皇帝自己做决定的。”
凯风就打了个手势,赐给了他香囊。
接着一拨又是一拨人,凯风挑肥拣瘦的,总是觉得不怎么满意,后来也勉强选上来三个,选的都不是这个人,选的是出身,这三个人的母亲,两个来自兵部,一个来自吏部,凯风早就打算好了,既然要开刀了,不如先拉拢几个人,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凯风还没有想好给谁。
只剩最后一拨人了,这里面凯风要选出一个。
“太傅乔和之子乔宇,年十四。”凯风秀眉一挑,乔和?这人是自己跟阿心的启蒙之师,如今官居太傅,乔宇算是自己的师弟了,小时候似乎也是见过几面的。恩,既然也选不出什么人,倒不如就他吧。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选秀就这样结束,令天下人咋舌的是,如此声势浩大的选秀竟然只选了六个人,中选的跟没中的都回了家。册封的旨意,凯风要跟太后还有凤后商量着来,毕竟太后还在,现在下的旨意,都要说仰承皇太后慈谕。
“皇帝打算给这些人什么位分?刚进宫的人位分不宜过高啊!”自从那次谈话,太后跟凯风就疏远了许多,不再叫她风儿,只称她为皇帝。
“任平生的位分必然要比其他人高一些,他的母亲的官位就是其他人不能比的,一品将军,朝日史上也没有几个,既然父后说不宜过高,就先从侍君开始做吧,横竖以后还会有晋升的机会。”
太后呷了一口茶,说道:“的确,侍君已经算高的了。其他人呢?皇帝还有意让谁从侍君开始做吗?”
“朕倒没有那么想,任将军是什么人,他的儿子才从侍君开始做,其他人的儿子若是跟任平生一样,那不是打她的脸吗?剩下的五个人,只能分成小侍跟良人,父后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