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柯死命挣扎,却无济于事。诸葛瑾执意如此,谁都阻止不了,他脸上这般生气还是头一次。踢门入院时,守门小官有些惊愕,将头一瞬底下,不敢去看。奴婢仆人也都低眉顺目躬身行礼,最后面面相觑,不知为何。一项为人宽和的诸葛瑾,今日有些不同。
哑风干干吹着,弄得满园悲戚。已经枯死的树木在风中挣扎,偶尔落于上面的黑色乌鸦也不见啼鸣。
诸葛瑾将木柯放在床上,扯去了她一身的白衣。那种衣物裹得时间久了,总会让人伤心。木柯想要抬手去抢,被他一只手拦下,按在床面儿。
沁儿机灵的接过衣服退身而去。
屋内陷入寂静,两人对视久久不语。诸葛瑾望着眼前的女人和情形,一切熟悉得紧,曾几何时,木柯就这样与他同床共枕,似夫妻般生活过。虽无夫妻之实,仅仅那夫妻之名也是他一生所求。如今,物是人非,他心底的伤痛有谁能懂。
寒风依然肆无忌惮地吹打着窗户,诸葛瑾就这样隔着一层被子抱紧木柯,这是他能触碰她时最好的办法。
“木柯。”诸葛瑾声音极轻,仿佛自己都听不到,却被木柯听入耳中,“跟了我吧。”
被褥中没有声响,只有喘息声,也是极轻。
这时,关羽墓前,一女子为他点燃了纸钱。
“这么久才来见你,你不会怪我吧。”孙小妹将白帽从头上取下一同点燃,血色的婚袍在雪地中十分扎眼,孙小妹整了整衣角,让自己看起来端庄大方些,“一直都想穿给你看,可惜,世事难料。她眼角躺下泪珠,“这次没让人绣蝴蝶,总觉得别人给再多的祝福都无用,我们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她从一旁抓起一把雪洒在关羽墓碑上,“木柯从未说起过你对我的感觉,只是小妹执拗,认定的事情从不会更改,那日我同二哥说要嫁‘当世英豪’,就是说的你关羽。不管中间怎样的阴差阳错,我孙小妹认定嫁你,就只嫁你,谁都改变不了。”
孙权派人在荆州仔细搜寻孙小妹的下落都未寻到。有砍柴之人回忆,曾见一红衣女子从枯木林中走过,神色喜悦,一路上都与一旁的空气讲着话,偶尔开怀大笑,向着南方而去。
同年,刘备宣称,孙小妹回了东吴老家,她的嫁娶再与自己无关,孙小妹自由了。
黄凝云辞了刘备投入孙家,一生并不为孙权所用,只是留在荆州之地为关羽日夜守墓。黄忠、木柯曾去看她,那时的她已经苍老不堪,却依然不肯随他们回家,她说,关羽在何地,家就在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