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人生劳碌竟如棋,四海纵横任所之。到底局终分胜负,方知谁胜与谁输。
再说周元自从那日领了五百人马并二十名侍卫,威风凛凛,直往杭州而回,所过各处州县皆有官员迎接。于是乡村市镇男男女女争来观看,纷纷讲论周元行孝,感动天心,使山樵野夫乃有今日这个风云际会。于是交相传说,消息早已飞报入杭州地面,喜得他母亲与玉英小姐一班人等两头奔走,在门外不断的望他,盼他急急到来,遂至忘饥失寐。不期再候数日,周元果到杭州,于是本土官员皆出城外迎接。周元吩咐五百人马在城外安扎,自己带了数名侍卫回到瑞超家中。母子相逢,舅甥会面,喜不胜言。周元看见位二八佳人立在母亲身边,高抬红袖,半掩姿容,好似曹小姐一样,心自觉孤疑。乃向母亲问道:“此位女子是谁?”
黄氏便将曹玉英小姐投江之事一一对周元说知,使他二人相见。周元不胜感激,于是住了几天,周元思欲与母亲并曹玉英小姐回家拜见岳父岳母,并寻着杀却邓士样,以雪心中之恨那时曹玉英小姐还未知家中之事,只得勉强听从,以便随机应变,再作道理。
周元到了次日,对着母舅辞行,留赠白金千两,以为酬谢。瑞超见其有事,难以挽留,于是办酒与他母子夫妻饯别。周元即便同着母亲小姐并五百人马,二十名侍卫就日起程,直往家乡而去。杭州文武官员出来送别,不期传入松江府城中,各文武官员出城迎接,遂至慈云庵内口秋菊亦已风闻其事,此际喜不自胜,乃对林氏夫人报知。
失人答道:“我等如此愁闷,人家有儿子衣锦还乡,管他做什么?”
秋菊忍耐不住,即将前日事情一一察知。并说小姐前时逃往姑娘庵中躲避,以待周姑爷到来之日,现定必接了小姐来与夫人相会。
林氏听罢,又惊又喜,连忙说道:“丫寰,你果知踪迹方可讲说。如若不然,白骗老身,空喜一场,亦是无益。何故既知小姐下落,何不前时对我说知,使我如利刀割心,日夜只是以泪洗面?”
秋菊答道:“向来机会未逢,奴恐说将出去,走漏风声,致生灾祸。只得暂从隐忍,夫人这也难怪于你。”
主蟀谈了一会,不胜欢喜。于是时时望着周元回来。不一日,果然周元已到该处。大小文武官员出城问候圣安,迎周元母子入城。周元同着母亲小姐进得城中,吩咐随从诸人望着曹府面来。众官闻说,向前察道:“曹家不幸,遭遇丙丁焚烧殆荆”曹小姐一闻此言,吓得魂飞魄散,急卷起珠帘间曰:“彼知我家父母可平安否?”
诸官答道:“曹侍郎死在火中,只剩得夫人、老仆、丫寰,闻得现在慈云庵中守孝。”
小姐听罢,就于轿中痛哭起来。黄氏安慰媳妇一番,就叫周元同到庵中而去。周元领命,来到庵中,早有秋菊同着众女尼出来迎接。三人下轿,步入禅堂。小姐一见母亲,疾走上前,双膝跪下,抱住夫人大哭起来,复向父亲的灵座痛哭一番。黄氏与众尼上前开解,小姐还复不断的悲啼。周元上前,向着林氏夫人参拜林夫人便问女儿安得与贤王相遇?
玉英见问,又是苦诉一番周元闻他提起邓士祥三字,大怒起来,即便命人前去捉拿。
玉英此际见父亲已死,母舅又亡,说亦无妨。遂将秋菊设计移祸过东吴,搭救她母子之事细说一番。
周元闻言,怒气乃息,上前把秋菊拜谢。又见丈人已死,林坤已亡,于是置而不究。玉英遂打斋超度其父阴魂。周元见无府第居住,遂拜了祖宗山坟回京复命,择日起程,带同母亲、曹玉英,岳母、秋菊、老仆诸人回京而去。不期数十日,已到京都,人朝复命,将前后之事奏知父皇并娶秋菊为妾。少主准奏,于是软命工部代周元建第,宫中御赐洞房花烛,封秋菊为英烈二品夫人。殆后各产麟儿,皆为国家栋梁,不必多云。
再说柴鲁两家,前时竟得当今天子与一品相国亲临其家,亦是大大的福分,所以后来两家的子孙多有奋迹,天衡致身,就如鲁宏超之婿林士华,亦系星宿降世,前程远大。所以他的妻子方得危中遇人皇相救,及至于归后,士华连登两榜。供职皇廷。皆是一班玉堂金马的客。可见天道无道,人心难昧,福善祸淫,爽报无差之意也。惟是金夺鳌之妻王氏,一闻丈夫正法之后,她不欲偷生人世,遂自组而死。周勇与何振邦川尽知王氏之昔。乃将其事奏闻少主。少主闻奏,不胜叹惜,乃放赐以夫人之礼殡葬,且拨库银为她起贞烈牌坊,留传后世。
可见正德初时被刘瑾蒙蔽,遂至事事玩张。后得诸班忠良辅之以正,忽又赏忠斥佞,举动皆从,遂至上回天心,下慰民望,均属这个人君先暗后明,大相径庭。总之用贤则兴,用奸则败。理所当然,使后世之人足为炳鉴,将见前车之覆,后车之可察也。今编是书,非独指有国家者而言,即一家一人,倘付托失当而未有不败者,鲜矣!余见此书足堪警世,故敷演成篇,遍传海内,欲使后人一作用人用心之戒,二作髯灯焦雨之暇、诗酒遣兴之余,少助花前月下之逸趣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