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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镇压方腊

在宋徽宗和“六贼”集团的统治下,政治腐败,贪污聚敛之风愈刮愈烈,对农民的租税劳役剥削日趋加重,大小官吏催租逼税如狼似虎,使阶级矛盾全面激化了。江南两浙地区人民更饱受花石之扰,被逼使着铤而走险,踏上了武装反抗之路。

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十月初九,睦州青溪县(今浙江淳安)人方腊聚众百余人,在自家漆园召开了誓师动员会议,随后以诛朱为口号,正式起义了。江浙人民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绝境,方腊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几天内,起义军就发展到十万之众。十一月初一日,方腊自称“圣公”,建元永乐,任命方肥为宰相,又置官命将,以巾饰作为区别的标志,初步建立了一个农民革命政权。

十一月,起义军一举攻克青溪县城。然后分路出击,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迅速攻占了江南七州四十八县之地,参加起义的群众竟多达百万余人,革命的烽火映红了东南半壁河山。

宣和二年底,起义军攻占睦州、歙州的消息传到开封,宋徽宗和宰相王一伙惊得目瞪口呆。眼见事态严重,宋廷便决定调集大军前去镇压。经过商议之后,宋徽宗派童贯为江、浙、淮南等路宣抚使,以谭稹为两浙制置使,从各地调集大军火速南下。另一方面,将准备用以联金攻辽的陕西蕃汉精兵约十五万人交由童贯统率,作为镇压起义军的官军主力,略作补充调整,便马上启程南下了。

大军临出发前,宋徽宗特地身穿便服,亲自为童贯把酒送行。他忧心忡忡地握着童贯的手说道:“东南之事,就全部委托给太傅了。如果有紧急大事,必要时,你可以用御笔的名义,全权处理!”宣和三年(公元1121年)正月,童贯率大军南下。宋徽宗十分担心方腊占据金陵(今江苏南京市),凭借长江天险,与官军抗衡,便下诏书命令童贯、王禀率兵火速抢占润州(今江苏镇江)、江宁府(今江苏南京),控制金陵喉襟要害。童贯一一遵命,他自己亲统大军驻扎在镇江,令王禀领一军守住扬子江口,命刘镇领一军镇守金陵,迅速封锁了长江天堑。

方腊在起义前,曾估计宋王朝商议对策调集大军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那时起义军足可尽夺江南列郡,然后“划江而守”,十年之间,终当混一天下。但是,实际情况出于意料之外,原来北宋为了联金灭辽,早已把大量军队和军需物资准备好了,因而大批官军南下比方腊预料的要快得多。这时,起义军兵力分散,正在各地攻州夺县,还没有集中主力去夺取金陵。方腊在攻占杭州后,没有听取太学生吕将“直据金陵”、“先立根本”然后徐议攻取的建议,反而作出了一个带有战略性错误的决定。他把主力部队分为两支,一支由方七佛率六万人北上攻秀州,向金陵方向挺进;另一支由他和郑魔王指挥南下进攻婺、衢诸州。这一失策使官军得以顺利渡江,乘虚而入,起义军在战场上的主动权便沦于敌手,从而陷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童贯过江后,于正月二十五日赶到了苏州,镇压了当地石生领导的起义军。为了收买人心,瓦解起义军的斗志,他让幕僚董耘摹仿宋徽宗的字体,使用宋徽宗的口气,写了一篇“罪己诏”。说什么原来征集奇花异石,“造作供奉物色”,都是由朝廷支付款项,委托州县官吏按市价收买的;并且三令五申不得少有抑配。谁料赃私之吏,以此为名,夤缘作奸,骚扰于民。因此,从今以后,正式废除收买花石和造作供奉之物,地方官吏倘敢以贡奉为名因缘作扰,要以违御笔论处。这样,就把宋徽宗、蔡京一伙的罪恶推得一干二净,全部诿过于贪官污吏。同时,徽宗又耍了一个骗术,暂时罢黜了朱父子弟侄的官职,妄图以此来欺骗人民。随后,童贯又绕过吴江(今江苏吴江),沿运河直逼秀州,与守城官军夹击正在攻城的方七佛部起义军,使农民军遭到了重大损失。

二月初,王禀、杨惟忠、辛兴宗统辖的宋军,一路追击方七佛起义军残部,进至杭州城北三里远的清河堰。起义军早在那里严阵以待,双方展开激战。官军水陆并进,起义军浴血抵抗。狡诈的童贯又令各路官军切断了杭州城内起义军的一切外援,然后再大举攻城。此役双方血战六昼夜,起义军牺牲两万多人,杭州城终告失守。与此同时,由八大王指挥的西路北上起义军,也在旌德、宁国一带被刘延庆、杨可世的西路官军击败。到二月底,东西两路北进的起义军相继战败,“划江而守”的战略计划已经完全落空。方腊率起义军主力南下后,虽然也取得了不少胜利,但却无法扭转整个战局的被动局面。

三月初一,方腊试图扭转不利局面,又率众回师攻打杭州,结果又被王禀击败,形势进一步恶化。回师途中,起义军在富阳、新城、桐庐、睦州连连战败,于四月初退至白沙渡(今浙江建德县南)。四月中旬,白沙渡失守,起义军向西退守青溪,再退至帮源洞。西路宋军于三月中旬在潘村击败八大王部起义军,随后迅速南下,也在四月中下旬攻至帮源洞后面。

这样,东西两路宋军以重兵包围了帮源洞,然后纵火为号,同时进攻。一场惨酷的大战之后,帮源洞被攻破,起义军将士被屠杀了七万多人,方腊和家属及50多名将领、官员被俘,农民起义最终被淹没在血泊之中。这年八月,方腊被押解到开封后,壮烈就义。分散在各地的起义军余部又坚持战斗了近一年时间,直到宣和四年(公元1122年)这场轰轰烈烈的农民大起义才最后宣告失败。

童贯在镇压方腊起义的过程中,曾纵容官兵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为了把起义农民斩尽杀绝,甚至公开悬赏,杀一人赏绢七匹。结果,官军足迹所至,尸横蔽野,血流遍地,到处是一片阴森恐怖的景象。童贯领兵南下后,最初进展不大,宋徽宗又一再派人督责,为了向皇上交帐,他便下了一道凶残歹毒的命令:凡与农民军作战而不能生俘的,允许斩首来献,可按级给赏。于是,官军每次出战,逢人就杀,然后割下首级去领赏。童贯则不管杀的是起义军还是平民百姓,一律照赏不误。官军由此兽性大发,偶尔遇见过往行人,也格杀勿论。虽然有人向童贯指出,这样做会导致滥杀平民,应予禁止,但童贯为了张大其功,全然采取放纵态度,以致官军常闯进百姓家里,把全家老少杀光,割下脑袋去冒功领赏。连封建文人方勺在《青溪寇轨》中也不得也承认说:童贯用兵15万,杀了起义军将士百余万人,所杀平民不下200万。宣和四年三月,童贯返回了京城,他的双手沾满了人民的鲜血,却换来了他的加官进爵。宋徽宗因其平方腊有功,晋衔他为太师,改封为楚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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