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没有给她好脸色，鲁甜张了张最想说下去，却被老鲁挥手阻止了。
相信老鲁能看出来，我这个人很在乎家，一旦涉及到家的问题，任何事情都是不可以谈的，没有谈判的余地。
“给小三打个电话，要他速度点，小张快顶不住了，人才是最重要的。”老鲁伸出手贴在小张的额头上试了一下，皱眉对鲁甜吩咐道。
“可是，”鲁甜不情愿地看着老鲁，又看看我们几个人，最终还是按照老鲁的话拿出了手机。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老鲁脸色不是很好看起来，推了推小张说：“死不了但也耽误不起，这里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
老家伙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拉地很长，还斜着眼睛朝我看了看。
我心说废话吗这不是？我要是把这小子弄到医院里，再找两个专职护士伺候着，我就是养他一辈子你们也不可能把我要的东西给我啊！
咱要的就是这条件，看谁耗地起谁！
只要你们不在乎这条人命，我就陪你们在野地里熬着。
“七十只手枪！”胖子见鲁甜给三师兄打电话，在一边高声叫道。
“还有七千发子弹。”孙子也补充。
“闭嘴！”鲁甜连续被两个人在耳朵边大声叫嚷，很是气愤，就差给他们两个人一人一巴掌了。估计是看两个人体重加起来快有三个她了，才只动嘴不动手的。
“哼！”胖子斜眼看了一眼漠然不语的老鲁，信心大增，至少老家伙没吭声就说明自己还不过分。冷哼一声说：“我就是提醒你一声，别忘记欠下的债！”
胖子说话之际，孙子也没闲着，从我嘴里知道老鲁也是一个高手，盯着他，给胖子当后盾。
老鲁倒是淡然地很，隔一会儿就看看小张，全然没把胖子他们的动作放在心上，都不多看一眼。
鲁甜也没有避开我们，就当着众人拨通了三师兄的手机，一阵交流后冲老鲁说：“爹，你跟三师兄说话吗？”
“算了。”老鲁一摆手说：“让他速度点，我没什么说的。赶紧让人带药过来，磨蹭到现在，好几个小时都过去了，他们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这里还有个人躺着吗？”
老鲁刚开始口还算和缓，越说越激动，到后面，鲁甜匆匆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了，生怕她爹当着电话就把三师兄给痛骂一顿。
我对老鲁是刮目相看啊，挺稳重一人，说发火就发火啊，都没有个过渡什么的。
“激动了啊，”我从胖子手里接过一根烟，递给老鲁说：“师父您老太过激动了，激动伤身。年纪这么大了不是该心平气和吗？气坏了身子，受罪的不还是自己？”
老鲁看见我递过去的烟，从眼光从烟上慢慢移到我脸上，看了看，难得露出个笑容来，接过去吸了口说：“一茬接一茬，哎，年轻人实在是不让人放心。一死，一重伤，一轻伤，我能心平气和地了吗？”
还有话，老鲁没好意思说出口，那就是他们一帮老家伙们也被大水给淹了一回，能活着回来也是对手没下死手，还得感谢对手。闹了半天，差点去见阎王，最后还要感谢敌人，窝火是必须的。
“呃！”没有半点征兆而出现的疼痛让我只是张着嘴巴，一个完整的字都没有说出口。这很糟糕！就在疼痛之感袭来的刹那，我想到一个可怕的名字，生死茶。我都要骂娘了，生死茶爆发的时候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给我一个思想准备也行啊，哪怕是一秒钟，半秒也行啊。没有，一丝一毫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把我给击倒了。
一种模糊的感觉生出，天地都模糊了起来。
被老鬼那张破嘴给说中了，生死茶每一次发作都会比上一次要痛苦数倍。
全身如刀割，一把锋利的小刀片一点点地在身上划动，每动一下就有一块儿肉被割掉。
骨头疼。
关二哥当年刮骨疗伤也不过如此吧？
二哥好歹还能跟人下棋来转移注意力，我呢？别说下棋了，连动都动不了，甚至张张嘴都无比的痛苦。
上下嘴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来。
“老申怎么了？”
“是不是你个老东西对老申下毒手了？”
声音飘渺如仙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还是能听到边上的人说话声音的，鸭子他们看到我蹲在地上一动不动，而距离我最近的正是老鲁。对胖子他们这帮人来说，道士都是神秘的人物，对他们的了解还处于电视电影阶段。手段神秘，把我控制起来，完全是有可能的。
娘的！我这个姿势真不利。蹲着，能动的只有两个眼珠。
两边已经处于剑拔弩张的地步，连枪都掏出来了。
我郁闷啊，你们谁推我一把？
老鬼说过，这个时候只要有外人作用到我身上，我至少是可以恢复行动自由的。
事实上，双方现在完全把我孤立到了中间，分别站在我的两边，就没有一个人碰我一下。
老鬼就在我兜里，可他是不会露面的，我只能疼着。
“你们不要紧张，让我看看。”老鲁显然也被我突然定到地上一动不动给惊住了，好半天才冲两边摆手让他们各自把枪收起来。
“不行！你个老东西一定没安好心，我们不能把老申交给你！”
老鲁又是解释了半天，吐沫星子都飞到我脸上了，我冲他眨眼了几次眼，才注意到。
“还真是啊！”听老鲁一说，胖子他们凑到我脸前跟发现新大陆一样地说，拿手在我脸前晃动两下问：“老申看到我们不？”
“废话啊！”我全身疼地要命，颤栗了。如果我能张开嘴巴的话，我一定要骂胖子一顿。
看我眨眼，胖子他们又问，我是不是中了老鲁的毒计了，该怎么帮我。
我该怎么说啊！明明看到我张不开嘴，还问，问毛啊问。
我一直在尝试张嘴说话，嘴巴跟被缝上似的，想动的时候被刺地要命。
不要说胖子他们几个，就是老鲁也只是前后左右地把我看个遍，却是没有碰我一下。今天怎么都这么谨慎啊，平时的卤莽劲儿哪儿去了？按照胖子的作风，看我蹲那儿不动了，首先该上来猛拍我一巴掌才对啊，这才符合他的性格啊。你玛的臭胖子，该谨慎的时候大大咧咧，不该谨慎的时候瞎谨慎。
“恩～”
老鲁研究了能有一分多钟，忽然长长地恩了一声。
“怎么样？看出个所以然了没有？”
“没有。”
没有你恩个屁啊，不是故意耍人吗？
鸭子是不干了，噌地又把枪掏出来了，指着老鲁说：“我就说不能相信这个老道士，肯定是他搞的鬼。”
“把枪放下！”鸭子一用枪指住老鲁，第一不干的就是鲁甜。鲁甜正站在鸭子右手边，抬腿先给了鸭子一脚。
可能是因为关系到她爹的生死，鲁甜下脚的时候力气够大，鸭子一个站立不稳，就是摔了下去。
好死不死的是，鸭子不是直挺挺地倒地，胳膊乱晃，一胳膊就是抽到我脸上。
他那一胳膊下去，我脖子没断了，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你大爷的！”鸭子这事办地不厚道，不过还是有一点好处的，那就是我恢复了行动自由。一能动，我就是双手紧握，全身疼，没在地上打滚儿就是够硬汉了。我也终于体会到老鬼所说的话了，喝过生死茶的人，不自杀真是活不下去啊。我才是发作第几次啊，就疼地不想活了。
比万箭穿心，疼一点。比晚清十大酷刑，也差不到哪儿去。
因为我开口说话，一场斗殴倒是省了。
“别扶我，我躺一会儿。”我也不是躺地上，而是蜷缩着，声音都发颤。
几个人要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我没同意。起来，我也要疼地摔倒啊。那还不如不起来，出那个洋相。
见他们都是很紧张地看着我，我心里就是一暖。因为出的汗水太多，不由眨了眨眼。
几分钟，如几年一般。
一日如三秋，我想当年古人大概不是因为相思恋人，可能也是因为生病才对。
等我微微缓过劲儿来，几人才同时出了口大气。
胖子如同梦醒般，招呼人一起扶我坐起来。
“很严重啊！”老鲁脸色凝重地看着我说道。
“是啊，”孙成也是附和道，“你刚才脸色难看极了，跟正常人都不一样了，还满头的大汗，我们真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
“我能出什么意外？”我强自说道，“别瞎担心了，下次推我一下就好了。奶奶的，老子等了半天你们光顾着自己闹腾了，都没人来动我一下，把我给急的。”说完，我又是侧过脸来看向老鲁说：“师父，我问你个问题，可知道如何解除生死茶这种毒吗？”
“嘶！”老鲁上下看了我半天，也嘶了好一会儿，肺活量可真大。
“是生死茶？”鸭子他们都知道我中毒了，喝过生死茶，可听我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显然还都是吃了一惊动。我想，他们都该已经把这个东西忘记了吧。
我没有说话，从我的表情他们应该能得到答案。而我正看着老鲁，等待我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