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梓歆的言下之意就是宇文斐是个负心人了，宇文斐顿时脸色黝黑，无奈地看了卫梓歆一眼，转身安抚那女人去了。
说实话卫梓歆还真没有见过这般和正妻一样霸道，敢到声色场所捉奸的小妾，站在一旁看着那女人竟然心下生出几丝佩服来。
宇文斐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不一会就将那女人说的服服帖帖，只是却死活不愿意走，硬是赖在这里。
卫梓歆好不容易见识一下船坊自然是不肯走的，更何况可以看到宇文斐千年难遇的无奈，更是乐得在这里看好戏。
在宇文斐安抚完那女人后，歌舞又继续了，只是朝阳这一次不再敢挽着宇文斐，甚至只要她坐的离宇文斐稍微近一些那女人便开始驱赶。
“公子是何方人士？”那女人十分健谈，看到自家二皇子不再招惹野女人后，转头看向卫梓歆。
卫梓歆肯定不能告诉她自己是卫家被逐出家门的大小姐了，思索片刻后笑道：“在下是外地人士，来这里做些小生意，承蒙二皇子照顾。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一般只有黄花大闺女才会称之为姑娘，那女子倒也不在意卫梓歆的不知理解，想必是信了卫梓歆的那一番话。
能够和二皇子交好的怎么可能只是个做些小生意的人，那女人也不拆穿卫梓歆，只是笑着应道：“小女乃华将军之女华蕊，下嫁于二皇子做妾。”
居然是将军之女，怪不得这么彪悍，而宇文斐要处处忍让了。卫梓歆看着宇文斐倒有几分同情之色来，家中娶了一个母老虎一定不好受吧。
触及卫梓歆那同情的目光，宇文斐不自然地别过头去，端起玉色的酒杯掩饰自己的失态。
过了一会，那女人似乎看歌舞也没了兴致，转过头来对着卫梓歆笑道：“请问公子家中可曾有妻妾？”
在这个年代女子能够消遣的东西少的可怜，做媒应该算是一个。卫梓歆尴尬地看了那女子一眼。
华蕊似是想到了什么，忽而殷切道：“公子不会是想要娶到心仪之人再做打算吧？”
卫梓歆点点头，笑称：“受家父影响，我自小便决定一世一双人，旁的全不要。”
华蕊听此吃吃地笑起来，宇文斐也怪异地瞥了卫梓歆一眼。卫梓歆这才想起这个年代，一世一双人基本上是在做梦。
可是又不好立刻收回原话，只能尴尬地跟着笑了起来。
“就是有了心仪之人，男人嘛还是需要一两个妾室暖床的，”华蕊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极力地想要劝卫梓歆娶妻：“若是公子想要娶了，不妨告诉我，保准给你介绍个美丽贤淑，绝不争风吃醋的。”
看着这个闯进来捉奸的女子，卫梓歆心理大呼不信，却也不得不赔笑。
这船坊的节目到了一般，大概是宇文斐受不了华蕊一直在他身边转悠，便寻了个由头出去了。于是这包间中只剩下卫梓歆和华蕊两人，卫梓歆本来就是女子对华蕊不感兴趣，又因为此时是男子身份，本着朋友妻不可戏的原则，卫梓歆倒也不去主动找华蕊说话。
华蕊在房间中看着歌舞等着自己的丈夫回来，从那无所事事的脸上可以看出其无聊来。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宇文斐还是没有回来，卫梓歆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想着要不要先回去找小容玉算了。
就在这时朝阳突然站起来，朝阳本来就是船坊中一个以卖唱为生的弱女子，方才被华蕊骂了几句难听的，后来又被华蕊推搡几下。现在猛地站起来头晕目眩，眼看着就往地下跌倒。
“小心。”
卫梓歆对这个朝阳没有什么好感，却也不讨厌，大抵就是个可怜人罢了。
卫梓歆原本就生的好，今日特地打扮过，手拿纸扇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朝阳也算个美人，英雄救美的故事在船坊上上演。
朝阳双指点着太阳穴，蹙眉想要站起来，却几番都不成，最后只好羞红了脸看着卫梓歆。
“姑娘累了吧，在下送你去休息休息。”卫梓歆一边说着，一边撑起朝阳的身体向外走去。
可是华蕊这个女人不知怎么回事，或许是宇文斐每次来都找朝阳，导致华蕊对朝阳的印象极差。看到朝阳晕倒在卫梓歆这个玉公子怀中，卫梓歆还要送朝阳回房便忍不住了，出口讥讽道：
“我看是某人装模作样，吸引人眼球吧。”
在场的人都听出华蕊的暗讽，可是华蕊是二皇子的妾，哪里是这些青楼女子可以高攀的，歌舞的女子没有一个愿意帮腔。
朝阳也楚楚可怜地看了卫梓歆一眼，垂下螓首不语。
“诶，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卫梓歆笑眯眯道，不过是看不惯华蕊以权欺人。
华蕊没有想到卫梓歆会帮这歌姬说话，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瞪着朝阳：“看，骚蹄子就是骚，就这么一会已经勾搭上了新主子。”
朝阳被气得身体发抖，发髻上的钗子不断随着身体抖动，卫梓歆都开始担心那些钗子耳环会不会被抖出去，朝阳此时倒似风中枯树一样可怜。
“怎么？我说不对？”华蕊显然没有打算放过朝阳，现在宇文斐不在跟前，想要怎么说朝阳都没关系，最多是卫梓歆多嘴告诉宇文斐，自己被说几声罢了。
“请你自重！”朝阳的眼圈发红，想了许久也只能说出这句话来。
朝阳不过是一个船坊的歌姬，若是没有二皇子的追捧地位可能更加低。华蕊却是堂堂将军之女，更是二皇子的妾，无论是华蕊的身份还是权势都是朝阳招惹不起的。
能够为自己说出这句话，已经是朝阳的极限了。若是华蕊再多说，朝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华蕊显然被朝阳的回嘴气急，一把从卫梓歆的怀中拉下朝阳，双手就向朝阳头上的饰品抓去。朝阳不敢反抗，也没有力气反抗，一时间头上的钗饰都被抓落在地，而头发也被抓花了。
这样的打斗出现在卫梓歆眼前卫梓歆怎么可以不去阻止，一个是宇文斐的小妾，一个是宇文斐的老相好，伤了哪一个卫梓歆都不好向宇文斐交代。
可是华蕊不愧是将军之女，彪悍之风在其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卫梓歆这么大的力气都没能从华蕊手中抢过朝阳，倒是差点被摔了一跤。
“公子别管，今日我就要收了这个骚蹄子，看她还怎么迷惑人。”华蕊说着招来守在门口的下人，那些下人三五大粗的，看脚步也是会武之人。
这两人一人一边将朝阳双脚腾空提起，朝阳挣扎了几下，却哪里挣脱的过两个壮汉的钳制，只能泪水盈盈地停下了。
这个时候华蕊怎么会听卫梓歆的，顿时卫梓歆便给朝阳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转身去找宇文斐了。这可是宇文斐自己的后院失火，卫梓歆这个属下当的真憋屈，不但要帮宇文斐挣钱，还要帮他看理后院。
刚刚出了包厢的门，华蕊便大喝一声，另外一个壮汉拉住卫梓歆的胳膊。华蕊笑着道：“公子等等，一会我们一起去找殿下。”
华蕊的这个意思不就是不准卫梓歆告状了吗，卫梓歆眼珠一转，瞥到宇文斐的贴身侍女，便笑着点头，坐回了椅子上，用唇语对宇文斐的侍女说快去报信。
那侍女也是机灵的，看了卫梓歆的唇语，趁乱转身就走。华蕊倒是没有注意旁的人，让那侍女顺利逃脱了。
华蕊看到卫梓歆乖乖坐在椅子上后这才满意地转过身看向朝阳，而朝阳看到卫梓歆被拦的时候就知道今日自己难逃一死，绝望地闭上眼睛。
华蕊从头上拿了一支银钗来，在朝阳脸上比划着，嘴角高高扬起：“你说，若是我将你这花容月貌的脸划花了，还有人会护着你吗？”
说完华蕊有意无意地看了卫梓歆一眼，让卫梓歆背后的寒毛都竖起来。
“有什么冲我一个人来，别连累旁的人。”朝阳倒是个有义气的，看到华蕊看向卫梓歆着急道。
华蕊显然不满意朝阳这个回答，手上的劲道猛地加深，在朝阳脸上划了一个豁大的口子。朝阳惨叫一声，闭上双眼不再敢看华蕊。
“你说，你以后还有资本勾引男人吗？”华蕊划完了左脸，钗子复而转到右脸去。
朝阳轻轻摇头，不敢再出声说话。可是就是朝阳这个态度都惹怒了华蕊，朝阳的右脸出现了一条斜着的伤口。
“你不说话？很好，我看你能犟到什么时候。你还等着殿下来救你呢，告诉你，你的殿下别说能不能赶回来，就是赶回来了会不会救下你又是一回事。”
华蕊倒是十分清楚宇文斐对自己的忌惮，威胁的口吻让朝阳忍不住流出大颗大颗的泪来，就是卫梓歆一个女人看着都觉得心疼。
“不如，就这样算了吧？”卫梓歆不忍心再看朝阳被毁，开口劝道。
可是华蕊显然还嫌不够，估计是将往日那些宇文斐身边女人的恩怨都转移到朝阳身上了，更何况朝阳又是宇文斐的老相好，最是让华蕊嫉恨。
“怎么会够，公子你就好好呆在那里看。”华蕊对卫梓歆这个宇文斐的部下也摸不准，不知道卫梓歆对宇文斐有多大作用，在宇文斐心中又占多大位置，虽然不悦卫梓歆为朝阳求情，却也不敢说什么狠话。
无奈地将身体缩回椅子上，卫梓歆不断看着门口看宇文斐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梓歆只知道朝阳的脸上被划的不成样子了，宇文斐才姗姗来迟。
宇文斐进了屋先是看了被腾空提起的朝阳一眼，眼底的惊讶被卫梓歆收入眼底，随后他拉住华蕊那只握钗的手，笑道：“怎么做起这样的事来了。”
朝阳一听以为宇文斐会为她伸冤，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可是宇文斐随后的话语让她如置冰窖：“也不怕脏了你的手，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就交给旁的人去做吧。”
华蕊显然很满意宇文斐的举动，娇羞地笑了笑窝在宇文斐的怀里。
卫梓歆看着这郎情妾意的一对，对应着朝阳默默流泪的样子，莫名的就觉得刺眼。抬手告辞了宇文斐，卫梓歆扶着朝阳来到楼下找船坊的妈妈。
方才在朝阳受刑的时候妈妈是知道的，现在看着朝阳这模样直道晦气。卫梓歆心头一动，便忍不住想要为朝阳赎身回去。
朝阳受够了华蕊的折磨，现在脸已经成了这样，如果再留在船坊中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不如让卫梓歆带回红馆好好养着，顺便给姑娘小倌们上上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