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山仔细研究着这份能够让自己处于劣势的资料，真的是让他很头疼，荣尊确实做得具有创新性，如果按自己之前的套路肯定是行不通的。他马上拨通杨总的电话：“杨总，您好！是我啊，我想跟你研究下宏程国际考察的事。”
“考察的事情，你上次的方案咱们不是通过了吗？就按你的那个执行。”
“我这两天又想了一下，为了能够更好地体现咱们的专业性，给客户留下良好的印象，我重新草拟了份案子，您看能不能行，然后通知相关部门配合一下。”
“哦，那你过来我办公室，我把宋总也叫上，很多事情需要他那边来支持你。”
“好的。”
王凤山几乎小跑着进了杨总的办公室，杨总看着他急火火的样子，奇怪地道：“老王，你这是怎么了？你来连胜这么长时间，我可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
“杨总，这次的事情需要抓紧，咱们之前的方案不行，我连夜重新改了个，今天您看完就定下来，因为接下来的工作还有很多。我先给您简单汇报一下我的想法。”
“等一下，宋总马上就过来。”就这样一刻钟过后，依然不见宋总的身影，王凤山有些着急地道：“杨总，要不咱们先开始吧，这后面的工作还多着呢，耽误不得，只要您觉得合适拍板，其他部门按照您的意思配合就行。”
杨总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道：“那可不行，咱这可不能搞一言堂啊，多少要讨论一下。要不有人反映到总部去，我也不好办啊。你再等等，马上就过来了。”
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望着宋总姗姗来迟的身影，王凤山真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宋总望着办公室里的两人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手头事情太多，这才腾出时间。”
“行了，王总，你说吧。”王凤山对于荣尊的方案早就烂熟于胸，他把整个思路讲出来，听得杨总不住地点头，中途偶尔还会打断询问某个单元的细节，等着王凤山讲完，杨总问宋总：“宋总，你觉得怎么样？”
宋总一副眉头深锁的样子说：“我觉得这个思路挺好，不过这个跟咱们现在进行的方案差异很大，我有些担心，首先专家是否能全程陪同？专家费用怎么算？这个费用到底谁出？其次讲解的这些主题我之前从没听说过，咱们这么紧的时间能否找到合适的专家？第三，把客户关心的议题分为若干单元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企业根据参与人级别的不同再进行分层次的讲解研讨，这个咱们可从来没这么操作过，我个人觉得这样的风险是不是很大？一个参观考察有必要弄得这么麻烦吗？咱们都知道所谓的参观考察还不就是那三板斧，客户谁真正在意参观考察啊，只要说得过去就行，关键还是要在招待方面下足工夫。”
王凤山简直以为他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公司一直在提倡以客户为导向的客服理念，可当真正的以客户为导向的方案出现后，他们竟然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他们还停留在嘴上喊喊口号的时代，难怪打不过荣尊，价格卖不上去，跟荣尊比起来，连胜给王凤山的感觉更像是个暴发户，缺少一种真正的贵族血统，王凤山虽然不承认荣尊在改变，可他的潜意识一直在暗示他，荣尊才是真正的客户服务理念，一切从市场的角度出发，这样的公司才能走得更快走得更远。
看着王凤山一句话不说，杨总也不好这么一直僵着，他从椅子里直起身子，右手拿着笔杆吊打着桌面说：“凤山啊，你觉得如何？我觉得宋总担心的也不无道理，我们之前确实没有这么操作过，看你刚才的样子，既然这么重要，与其做个半生不熟的，为什么不拿咱们熟悉的套路？”
王凤山一听就知道，这就是否决了他的方案，他着急地说道：“杨总，我知道您的意思，你说得很对，我非常赞同，只是这次竞争对手都开始改变了套路，咱们是否也应该随着一起改变，咱们不能总从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要从市场的角度看问题。”
“哦，凤山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有些自我了？”杨总有些不太高兴地问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既然竞争对手针对这次考察做了这么大的改变，咱们没有理由墨守成规吧。”
“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无论他们怎么变，还能丢了参观考察的三板斧不成？咱们要记住这才是问题的本质，无论外表做得再完美，可是这三板斧出了问题，一样会让客户对咱们的印象大打折扣，我想这个方面，王总你更清楚。”宋总补充着说道。
“凤山啊，我看还是按照之前的执行吧，之前的工作已经动起来了，这中途废了很容易打消团队积极性，你的这个方案咱们到时候看看能不能现场应变的时候用吧。”一句话等于宣判了方案的死刑，王凤山有种被重拳击中面门的感觉，这瞬间他有些迷茫，有些落寞，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为的什么？真的是为公司？还是为自己心里那个多年来隐隐的痛？他不想再想下去了，起身看了看杨总，又看了看宋总，默默地离开了杨总的办公室。
王凤山感觉到自己跟连胜的分歧越来越远了，他们的价值观很难让自己去接受，他们嘴上虽然每天都在鼓吹要不遗余力地进攻市场，拿下更大的份额，可实际行动方面大多数的人还停留在吃老本的阶段，宋总和杨总就是其中的典型。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团队的指挥官都抱着这样的姿态，那下面干事的人还有谁会为这个企业真正地付出呢？他不禁有点怀念荣尊，那个自己曾经战斗过的地方。王凤山知道多言无益，他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自己这么辛苦操作的事情在他们看来一文不值，就让他们死在自己固有的思维模式中吧。
“高飞，我发现你做事挺稳健的啊。”童飞腾大笑着跟高飞开着玩笑。
“什么意思？童哥您这是骂我呢还是夸我呢？”高飞一时摸不透对方的意思。
“夸你呗，你给我的那些资料，我已经在客户内部散发了，并按你的说法让他们组织学习。刚才他们老大打电话给我，说这些资料很有价值，里面涉及了很多他们以前思考不到的地方，尤其是关于管理模式跟这个数据运营中心的结合，这个方面他们之前从没做到这么深层次的思考。”童飞腾一股脑将客户的原话都说了出来。
“嗨！我其实也不懂这些，还不都是朱源明。他觉得这些资料很有价值，让我托您分发下去。”高飞这个时候倒是说出了实话，他可知道这种事说假话无异是找死，让童飞腾感觉到自己有问题了，那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哦，我说呢，我也觉得你什么时候也懂行业应用方案了，原来是朱源明啊，我说高飞你是否考虑为了咱们事情更稳固，你把朱源明也拉入伙啊。”童飞腾说道。
“这个我想过，朱源明在早期的时候曾经跟我透露过想把这个单子私下运作了，可后来迟迟不见动静，我也不知道他的意思，关键是现在咱们这总包商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你想他要是知道总包商是咱们，他会不会帮我？”高飞心里也没谱，这事毕竟越少人知道越好。
“如果能拉朱源明入伙，对咱们的价格谈判方面有好处。因为他是行家，各厂家的出厂价他很清楚，他可以帮咱们弄死客户和供应商。”高飞想想说道。
“客户的价格按说应该咱们就可以了吧，有我给你运作，不需要朱源明吧。”童飞腾答道，对于这种事的运作细节他还是没有高飞有经验。
“其实咱们的利润来源于双方，前提是能跟客户订个好价钱，可你知道甲方的心理？就是无论买什么都要最低价，即使宏程国际真的融资进来，也是一样的心理。这个时候到底应该跟他们如何定价，就要靠朱源明来说服他们了，这之后才是跟各厂家的谈判，这中间的差价就是咱们的利润，而同时这个利润还没有算返点的钱，这可是相当可观。”高飞解释道。
“我还是不太明白，当时朱源明给你提过要私下运作这个事情，他到底有什么思路？按说以他的资源直接从代理商那转手，中间赚取差价，应该是最快最安全的。”童飞腾按照自己的经验判断着。
“具体思路，他没有说，不过您刚才说的很有可能，但是这里面的利润就没有了，这样等于三家吃利润，这还不算在这个事情里面朱源明给整个价值链上分配出去的利益，我估计这就是他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利润太低。”高飞对朱源明非常的熟悉，他顺着童飞腾的思路，尽量让自己模拟着朱源明的思维方式。其实他知道如果能拉朱源明进入那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可惜的是他一直寻找不到能够打动朱源明的地方，难道一定要运用非常手段吗？
眼看着就要接近年底，就在各厂家开始为明年的计划和预算做准备的时候，宏程国际派出了浩浩荡荡的考察队伍。对于此次考察，宏程国际相当地重视，不仅派出了技术人员，还派出了财务和市场总监全程跟进，一个多月的走访时间，考察队伍走过了多少地方已经记不清了，只是每天马不停蹄地赶路，到了地方听专家讲解。虽然中途有些厂家也安排了些旅游放松的节目，不过鉴于此次队伍实在过于庞大，很多事情最后也都不了了之了。
“王嘉欣，一个多月没见了，我们这个项目你是不是也快结束了？”刘洋问道。
“嗯，差不多了，本来上个月就可以退出了，只是总部希望我再多呆一阵子，让我想办法把你们的价值估高。”王嘉欣摇摇头说道。
“我们的价值应该很高了吧，为什么还要估高？”刘洋惊奇地问道。
“唉，你们的价值只是表面的虚高，整个产业受金融危机的影响都在严重地缩水，尤其是你们去年收购的四个厂家，你们的本意是希望打通上下游，自己控制原料和质量，而实际上这四家目前都处于亏损状态，基本都是在蚕食你们主营的收入，如果不是去年你们精明，转手买进卖出了其中一家的分厂地皮，你们的账面可就没有这么好看了。”
“唉！无奈啊，集团老大们不知道什么想法，我也没法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你现在好操作吗？”
“正在想办法，你们这个运营中心没准是个机会，主要是看未来你们采用什么样的方式了。如果采用的是比较尖端的，可能会在这个里面做些功夫。对了，你走了一个月了吧，你们考察的事情怎么样？”
“别提了，说起这个事情，感觉这一个月都是在煎熬。本来以为这次是出去旅游放松，没想到总部要求全程录制视频文件，以便以后研究，这一个月累啊。”
“那对考察的厂家怎么样？”由于话题涉及到了朱源明，王嘉欣有点着急地询问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