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昔拿了些糕点回到吴妙的小院,推开她的房门,吴妙却已和衣而睡了。
不忍心打扰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谁也没见过平时光鲜亮丽的小侯爷竟然也可以这么卑微。
赵昔走到院子里,阿正正在吴妙的小院内待命。
“阿正。”赵小侯爷终于发话,“你在这里保护姑娘吧,记住,以后你就是姑娘的人了,你只管听她的话,就算是我,也不能伤她。”
阿正早就见过赵昔为之疯狂的画面,也坦然接受,“是,属下以后就誓死保护姑娘!”
赵昔点点头,就把阿正留了下来。
他知道明天要面对什么,雍州北地势瑞王的旧部,要是他们都没有人保下来可能真的会被刘家给当叛军剿灭了。
那这天下最大的自然是刘家了,皇上不该不明白这个道理,这半年他一直放任刘家独大,难道真的想把江山拱手让人吗?
据他多年的了解,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无论如何他还得去西北一趟,他去还能劝说申超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他是赵家人,赵家与申家都出自瑞王府,尚有些情谊,他的劝说或许还有效,要是皇上真挺刘景的一面之词,那刘家军一去,申超就真的完了。
赵昔早早进宫上朝,到大殿门就看到兵部尚书刘景,心下一沉。
“小侯爷。”刘景对赵昔行礼,“看小侯爷春风拂面,可有什么好事?”
刘景此话不假,赵昔半年来不怎么上朝,见到他也是蓬头垢面,精神不济,人也是混混沌沌,同僚聊起他都直摇头,说赵家气数已尽,赵昔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今天他看上去精神抖擞,眉宇间回到半年前的高傲冷峻,仿佛目空一世,一副天之骄子的姿态。
刘府最厉害的人物就是眼前这个面色如玉,扮猪吃老虎的刘景了,赵昔也回了一句:
“刘三爷才是好事连连,听说刘七又立了军功,刘家可谓平步青云了。”
此时他想动的不就是刘末那一支来对付申超吗?刘末可是西北军里最年轻的将领,他在西北连续大胜仗,名声也渐渐起来了,西北如今哪能一山二虎,刘末和申超早晚也是要打的,打可以打,但要名正言顺,只能设法让申超自己叛变了。
申超驻扎雍州多年,当年瑞王府大变,他也没有任何叛心,雍州疾苦,申超也愿领命坚守,他这时候拒不回朝也是有原因的,他一回来,雍州就是刘家的了,他不回来就是抗旨,真是一石二鸟!
赵家没有兵权,他想到昔日的玄武军,可惜玄武军只听命于玄冥令,又是散落各地,没有令牌谁也聚不齐当年号称西北之狮的玄武兵了。
赵昔一说到刘末,刘景心下一跳,若是赵昔昨日就是进他书房的贼人,那他进刘家如若无人境地,那他就太危险了。
不由的刘景多想,一声尖锐的“皇上驾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果不其然,皇上听说申超抗旨回朝,立即想派大军去雍州剿灭。
还好赵昔早有防备。
“皇上,申将军在雍州镇守多年,雍州疾苦,没有理由现在要抗旨,臣斗胆请命,前去雍州一探虚实,以有心人离间了君臣之心。”
听到赵昔这么说,箫煜点了点头,“那你就三日后启程,一个月内不传来好消息,朕就命人踏平雍州。”
皇上答应的太快,赵昔就略有迟疑,皇上这明显是迫不及待的赶他去西北,这其中还有别的隐情不成?
赵昔只好领命。
刘景说到:“刘末少将军已到离城,可以让少将军先去,以免错失良机。”
“不可,皇上,贸然带兵前去怕引申超不满,或佣兵自守,恐置雍州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箫煜看了赵昔一眼,问到:“那你以为,为何申超不愿回京?难道这不就是佣兵造反吗?”
“臣不敢断言,既然刘家军已到离城,那不妨等一等,若是申超并没有佣兵自重而是被人构陷,那我们贸然进兵岂不是错杀良臣?长此以往,定会有人效仿,西北兵情复杂,怕只怕边关将士如惊弓之鸟。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皇上又有多少军可以压制?如此边关不稳,恐齐国冲关。”
赵昔字字诛心,本来大殿上是没有人敢反驳皇上和刘家人的意见的,不知为何今日赵昔突然上朝来,乱了局面。
皇帝不能再逼了,:“罢了罢了,不过一个月,申超抗旨若是是事实,朕又有何惧?”
“退朝。你留下。”
箫煜指着赵昔说。
刘景知道赵昔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即使吴妙已死,灵位也能抬到赵家去,可见有多信任,侄女已死,他这个侄女婿皇帝还是默默的关心的。
此去凶险,少不了叮嘱一番。
帝王多情,不知所谓,刘景摇摇头,有些失望。
突然灵光一闪,若是赵昔真有这么重要,为何还让他去雍州?难道,雍州之事另有玄机?支开赵昔而去是不是京中有巨变?看来要为刘家早做打算了。
“你说什么,解除婚约?当初朕跟你说过了,王氏之女也是妙妙的表亲,朕见过,却有几分相似。”
说起只有一面之缘的侄女,皇帝有些伤感,就是他一念之差,让王兄的女儿命丧黄泉。
“臣不需要了,此去凶险万分,不想拖累于人。谢皇上给臣机会,前去雍州探知一二。”
箫煜很无奈,“你重情重义,像朕年轻的时候。你此去要小心,不论申超还是刘末,终究不知敌我。”
“婚约之事,等你回来再说。”
赵昔只好退了下去。
没想到出了宫门,刘景的轿子就在路边等候,而他自己站在轿子一旁,一身白衣,亭亭净植。
“刘尚书似乎有事?”
刘景看他左右,惊奇道,:“你那位侍卫怎么不在?你和他不都是形影不离吗?”
他说的正是阿正。
刘景心思沉重,虽然年级相仿,但是总感觉眼前人毫无年轻人的气息。
除了这张脸。
“本候如何管束属下,不劳刘尚书费心。”
说着就要转身就走。
“今日小侯爷好计谋,不过山高水远,小侯爷要好生注意。”
赵昔也不甘示弱,“这路自然长了,走着走着都不知道发生什么,刘尚书且行且看。”
说完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刘景回到书房,书房昨日进了贼人,东西没少,但是来人随意翻找,毫无章法,不怕察觉,可见此人何其自负。
这不像赵昔的作风。
但连刘韩都追不上,要么是高手,要么就是很了解刘府。
不过今日殿上之事后,刘景就知道,夜里来的贼人肯定跟赵昔脱不了干系。
他这书房就以前就被人闯过一次,刘景打开窗户,看向那棵木兰树陷入了沉思。
又想到那张清丽的脸。
特别的人总能让人难以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