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韩早就跟着赵昔了,他在桥头看着他们相拥,看着他们进入包间,知道听到他们的对话,忍无可忍便推开了门。
没想到这两人竟然缠绵至此。
“赵小侯爷,真有闲情逸致,在此私会……情人?”
赵昔快速的把吴妙藏在身后,刘家已经知道吴妙的身份,此时被发现,不是再次置她于险地?
刘韩故意装作看不到吴妙的脸,赵昔松了一口气。
“刘四爷最近缠着我不放,不会是刘大人对赵某心存芥蒂,监视一品军候?刘家未免太猖狂了,这天下还没姓刘呢!”
这么大个帽子盖上去,刘家任谁都听不下去,可惜刘韩实际上不是刘家人,刘家生死,与他何干?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就喜欢跟着赵小侯爷,可能总觉得跟着侯爷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赵家做过什么乱臣贼子的事呢。”
乱臣贼子?赵家几代忠心,怎容他人污蔑?
赵昔刚想拔剑,不想背吴妙按下,她推开他,直面刘韩。
“别闹了。”这句话是对刘韩说的。
吴妙就这么说他,目光清冷,毫无温度。
半年不见,竟没有一丝波澜?刚刚在桥头对赵昔还盈盈一笑,这时对他竟冷淡无比。
他还是想念她问他爱不爱她时眼里的炙热。
赵昔只觉得这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寻常,但吴妙既然用手拦下他,就意味着不想让他插手,他只好在一旁看着。
这两位,本该是敌对关系,为何今日看来却关系匪浅。看起来似乎还是老熟人?
“换个地方说话。”吴妙说着,给赵昔一个放心的眼神,“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赵昔也想弄清楚怎么回事,就没再阻拦,看着两人出门而去。
看来吴妙还有很多事情他是不知道的,赵昔心想。
吴妙只是找了间雅间进去,刘韩也跟着进来。
别闹了?她竟这么说他?刘韩生气。
“什么别闹了?你如何看出我在闹?赵家真有这么忠心?赵老侯爷背叛前主,如今这小侯爷还敢觊觎昔日少主……”刘韩不依不饶。
“刘韩!”吴妙打断他,“赵家的主子是箫家,不是瑞王。而我姓吴,不是什么少主。”
刘韩气极了,“你莫不是对那小子心生情爱?吴妙,才半年而已,你就见异思迁了?”
他有什么资格指责她?
“我喜欢谁是我的事,你有什么资格过问?”吴妙反问,“谁规定我只能喜欢你一个人?你想太多了。你可以三妻四妾,我也可以左拥右抱。”
她竟然说出这么惊人的话,吴妙让他觉得越来越难懂了,明明相处了三年,才过半年,她似乎才开始让他看到她真实的样子。
她毫无隐藏的表现出如此离经叛道的本性,那在江南那三年她根本没有这样毫无顾忌,想来她也是三年滴水不漏。
“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吴妙?你在说什么?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你亦不是我认识的周循,你是我现在想来,你是太后的身边红人,你之所以能找到我,是太后的功劳吧。”
吴妙又说:“太后被禁,宫内外无人能探,唯有你,你可以自由出入慈安宫,想来也不只是侄子这么简单吧?我还特傻,一直认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对你敬爱有加,宛如再生父母。”
原来这半年她一直没有闲着,都在查着他呢。
“我接近你,不是因为太后,只是好奇,后来的所有也并不是虚情假意。”他解释着。
“你骗我说你是父王的手下,害我对你毫无保留,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不会再信你了,这世间就是这样,本来是最开始是假的,后面怎么真都不再有人相信了。多说无用,终究都是我一厢情愿。”吴妙不听他解释,说道。
刘韩不像她那么直接,也不能直接,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们有世仇,是不会有结果的。
“不过也好,以后你做你的刘韩,我做我的吴妙,各不相干,你做你的富家子弟,我报我的灭门大仇。就当那三年就是黄粱一梦,以后我吴妙的事不再与韩四公子有任何关系。”
刘韩低声说了句:“你这是送死,你一人之力怎么能报仇?你还嫌瑞王府的血流的不多吗?”
吴妙笑了:“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我能活着就是幸运,命是父王给的,瑞王府的仇未报我岂能苟活?不过,我想不到你跟我的仇人关系不简单呢,你和这位太后真是姑侄情深。”
“你不用跟来了,咱俩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后你我把前尘往事的忘了吧,就当做你我从来没有见过。”吴妙出门,阻住刘韩再跟来。
等吴妙回到原来的雅间,赵昔果然在门口等着,眼看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赵昔脸上还挂着稚子般的微笑。
吴妙默默的在心里叹气,这傻孩子,不管心情多糟糕,一见到他,心里的烦闷竟然能一扫而空,原来跟心思单纯的人相处真的比较轻松。
“带你去个地方,放心,这次不是青楼。”
吴妙拉着赵昔的手,从刘韩眼前走过,头也不回,刘韩用力握紧拳头,努力克制着。
吴妙,你怎么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呢?你不知道,太后她哪有那么容易推到?她的背后可是有意整个强大的齐国,她如今让人以为失势了,其实不过是养精蓄锐,只不过是对皇上还有点母子情谊不想赶尽杀绝罢了。
可惜,他什么也不能告诉她。
吴妙和赵昔左窜右窜,走的都是一些人少的小巷。
“我从小在京城长大,也没走过这种地方,这路偏僻,走错了容易走到死胡同,你怎么能这么熟悉?”赵昔惊奇。
吴妙笑了,“这是贫民窟,你一个世家公子,怎么可能来过,况且,这半年,我都是夜里走街窜巷,这路早就烂熟于心了。”
赵昔心想是该好好认识认识吴妙了。
终于,吴妙和赵昔通过一个长长的胡同后,看到了一个侧门,吴妙轻轻一推,就拉着赵昔进了去。
一进侧门,就是个小院,院子虽小,花草打理的很好,冬日里还能郁郁葱葱,看来是由主人细心照料。
刚进去,就看到房屋里跑出来个人,那姑娘一身粗布,却温婉大方,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贫民百姓。
“你跑哪去了,奶奶担心你。”说完才看见旁边的赵昔,一脸警惕,上下打量,“你还带人回来,小心奶奶重罚。”
慕容晓看着赵昔,只见他眉目清秀,两眼有神,容貌俊朗,气质更是宛若清泉清明干净,心下感叹吴妙好眼光。
“放心吧,他是自己人。”听吴妙这么一说,赵昔很是感动。
看见吴妙此时还抓着人家的手,慕容晓只好拉开她的手,“不成体统!还不快去请罪。”
吴妙只好灰溜溜的跑进前厅,赵昔只好也跟上。
慕容老夫人在案上扶着头,满脸愁容。
看到吴妙进来,眼前一亮,但是又很快摆起脸色,“你还知道回来?”
赵昔只看到眼前的老妇面容华贵,不似市井小民,眉目间竟有一丝庄严。
“孙女给外祖母请罪。”说着,吴妙双膝跪下,“几日未归,让祖母担心了。”
这一声外祖母赵昔已了然,除了慕容老夫人还有谁能担此大礼?不过他想不明白那时的乱局,这一老一小怎么能死里逃生?吴妙又怎么能轻易找到她们?
“赵昔见过老夫人。”赵昔也跟着跪拜起来。
慕容老夫人这才看到吴妙身后的赵昔,她深知吴妙若果不信任此人,定不会带人过来的。
此人对吴妙肯定非比寻常。
“不知这位是……”眼前的小伙子彬彬有礼,乖巧的很。
赵昔不打算隐瞒身份,“老夫人,孙儿是赵峰之孙。”
赵峰,先帝的左膀右臂,也是慕容家的故人。
“你跟表妹是什么关系?”慕容晓替老夫人问。
赵昔看了看旁边的吴妙,刚想开口,吴妙立即打断他,“赵昔是我的朋友。”
“没问你!”慕容老夫人声音严厉,“你说。”又指着赵昔说。
不顾吴妙眼里的威胁,赵昔开口:“皇上已经把妙妙许配给我,妙妙是我的发妻。”
吴妙给了赵昔一个白眼,没想到赵昔竟是这么个大嘴巴的人。
慕容祖孙相视一看,心中明了。
“小侯爷请起。”慕容晓说,“您贵为侯爷,老夫人担不起。”
“快起来吧。”老夫人也说。
“孙儿不敢,妙妙为了见我才夜不归宿,孙儿愿陪她领罚。”这越说越说不清楚了。
吴妙抬头,看着慕容老夫人眼中很满意的样子,心下不好,这小子懂得拉拢老人家,又觉得这小子现在鸡贼的很,她都不知道怎么对付他。
“你小子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抽你!”吴妙挥挥拳头。
慕容晓掩嘴一笑,“平时伶牙俐齿的,没想到表妹也有气的跳脚的时候。”
慕容晓这一笑吴妙就知道她又乱想。
吴妙只好解释道:“好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你看他呆头呆脑,我跟他说不通。不过,我们俩清清白白,你们可别乱想。”
祖孙两人笑而不语,看来是相中赵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