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瑶紧咬着下唇,沉重地点点头道:”我没有给你开玩笑,这是真的。他……是在用命来护你。“
这一瞬间薛韵儿几乎丧失掉了所有的冷静,瞪得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声音放大了几倍:“不可能,不可能!他一个想杀我的人怎么可能会用命来救我呢?这不可能是真的……”声音由大喊变为了喃喃自语,她仿佛是在说服自己并麻痹自己,但那逐渐从眼眶漫出来的泪水让她的自我麻痹没了一点作用,她双臂环抱着着腿,将头埋在双腿的缝隙间,身体不断地颤抖着。方才江子瑶还觉得薛韵儿遇事时的沉着冷静令人佩服,现在看来,原来她也是一个会哭会闹会崩溃的孩子罢了,江子瑶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跪在床沿上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似母亲安抚孩子的姿势。
江子瑶胸前的布料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许久后薛韵儿才抬起头来,那红肿的眼睛和发红的鼻头让江子瑶看了十分的心疼,她摸了摸薛韵儿的头,对她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道:“韵儿,好好休息休息,禹曜也希望你好好的生活不是吗?”
“子瑶姐,我喜欢他……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啊,我喜欢他对我笑和我闹,甚至还喜欢他对我凶的样子,喜欢他的每一根头发,喜欢他。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我都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些,能让我再多看一会他,能再多得到一点来自他身上的温度,能多听听他的声音……好几次我都有种冲动,想要去抱住他的冲动,想要去告诉他我喜欢他的冲动,想要能获得一个能名正言顺站在他身边的身份的冲动……总之,我真的好喜欢他。”想到禹曜的时候,薛韵儿伴着泪水的眼里像藏了一片星辰大海,点点星光里带有着本该有的对未来的憧憬。
江子瑶不知该说什么才能给薛韵儿带来安慰,只好有节奏地轻拍着她的背,时不时地用袖子帮她擦擦眼泪,直至她那肿得跟桃子似的眼睛几乎流不出泪来了。
“她好些了吗?”伦斯看着从薛韵儿屋中出来的江子瑶,关心地道。
江子瑶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用一个并不怎么舒服的姿势伸了个懒腰,这才走到伦斯身边,轻声道:“终于哄睡着啦,可能没有个几天心情都缓不过来吧。你怎么在这?还不去休息吗?”
“我刚收拾完厨房出来见薛韵儿屋中的灯还亮着,就想着你肯定还在里面,所以就在这等等你。”伦斯将手中的一件衣衫展开披在江子瑶身上,关切道:“饿了吗?我做了饭,要不要去吃点?”
江子瑶惊喜地差点叫出声,捂住嘴尽量小声地道:“你去学做饭了吗?你专门给我做的饭吗?哇,好感动。”
伦斯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抹笑,拉着江子瑶就往厨房方向走,到门口还故作神秘地蒙住她的眼睛,将她带到了桌前才松开手让她睁眼。桌上放了四个菜,虽然江子瑶不太看得出这都是些什么,但那色香味俱全的样子让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看着好棒啊。”江子瑶搓搓手,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那白白的类似豆腐的东西放入口中,细细品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吃到这样好吃的豆腐,入口即化且十分入味,这对于好久没有吃过热食的她来说简直是一个极大的安慰。江子瑶顾不上说话了,端起碗开始狼吞虎咽,不一会桌上的菜就几乎被扫空了,她满足地打了一个嗝,放下碗筷,这时才意识到伦斯一直在旁边看着自己,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解释道:“失态失态,都是你做得太好吃了嘛。”
“话说……你不吃吗?”江子瑶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她懊恼地在心里开始责备自己怎么可以自私的一个人吃完了一桌的菜。
伦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开始着手收拾桌上的残局,语气并没有半点责怪她的意思:“没关系,真实一点挺好的。我刚刚吃过了,早就料到你会是这样的表现了。”说着说着他便笑了,连手上的动作都变得轻快愉悦。
江子瑶”哼“了一声,装作不满的样子,然后站起来帮伦斯一起收拾桌子,好奇地道:“你的厨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进步啊?我记得你原来可是没吃过东西的人啊。”
“那日突然想起来,禹曜原来教过我做饭,只是我们从未去集市上吃过东西而已,因为时间太久了,我都忘了以前发生过的事了,但是这次过后我的记忆就像复活了一样,所以就突然会做啦。”禹曜收盘子的手顿了顿,眼底的难过暴露无遗。
“伦斯,你和禹曜……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江子瑶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给你说个故事吧。”待收拾好了碗筷,伦斯拉着江子瑶走出了厨房,正巧厨房门口有一个延伸出去的阳台,而且那里有绝佳的视角,站在那里可以看见最漂亮的星空和那些正在上升的孔明灯以及些许绚烂的烟火。他们并肩立在那里,远远看去是一对碧人,相互依偎着,甜蜜幸福。
“……”
“伦斯,我们过几日得去救王煜和温岭了,这可能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吧。”江子瑶抬头看着缓缓上升的孔明灯,不知它上面寄托了多少人美好的期望,真希望它们都可以被实现,她对着那橙黄色的轨迹轻声道。
“不管怎么样,会好的。”也不知伦斯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江子瑶听的,他看向星星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那可能是希望吧。
两人相视一笑,持久的对视着,那不知什么时候拉在一起的手已出了汗,但他们谁都没有想放开它。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这一刻再长一些。伦斯,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你啊。
我喜欢你。
我不追求海誓山盟、海枯石烂,我只希望这一刻能长一些,最好能长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