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渴……”被带回温家躺在床上已昏睡了两日的薛韵儿终于悠悠转醒,江子瑶揉揉这两天因没怎么休息而酸疼的双眼,赶紧去帮她倒水。
“子瑶姐……”薛韵儿在江子瑶的搀扶下坐起来靠在床栏上,头脑还有些昏沉,她伸手揉了一会才好了些。“子瑶姐,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记得……那个地方……好像是温家附近……”
“你晕过去了,所以我们就把你带回来了。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了,等你好些了我再给你细说。”江子瑶疲惫地道,好像她从来就没有这样的累过。
那日他们背着薛韵儿回到了温家,不出所料的,温家内部也是一片狼藉,地上、墙上甚至是周边的树上都满是大片的血迹,许多被温老视若心头宝的瓷器此时碎了一地,还有些已被糟蹋的不像样的蔬果与之混杂在一起,让他们几乎找不到下脚的地方。他们四处摸索着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处还算整洁的房间,安顿好薛韵儿后,江子瑶和伦斯就马不停蹄地开始收拾整理,不断入鼻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吐了好几次,但渐渐的她竟已经习惯了那个令人作呕的味道,习惯还真是一个神奇的事,她无数次地喃喃道。她记忆里那个热闹忙碌的温宅突然变得死气沉沉,这使她本就低落的心情变得有些压抑,每次忙碌着从伦斯身旁路过的时候,她都好想和他抱怨抱怨,但他眼下那很重的青黑色又让她把话吞回了肚子里。忍忍就好了,江子瑶对自己说。每天让江子瑶感到稍微放松一点的时候就是晚上坐在薛韵儿的床边的时候,虽然抱怨了也没有人会回应自己,但至少也算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能让她能有足够的力量去面对第二天仍然糟糕的温宅。
“子瑶姐,温家……还剩了多少人啊?”薛韵儿似考虑了许久才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其实她很怕,很怕知道那些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就在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很怕自己没有那个勇气去接受事实,但真相终究还是真相,从小长辈们就教育她要坚强的不是吗?
“……没剩几个了,可能有一些逃出去的吧,其余的……就两三个了,而且还都受了重伤,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这几天她和伦斯算翻遍了整个温家,除了找到两个奄奄一息的人外其他地方真的连生命的痕迹都没有。
“那温岭哥呢?还有大师兄呢?还有还有温老呢?”薛韵儿的眼里已经汪起了泪水,她难以相信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会变成这样。
“温岭?大师兄?王煜?……温老?”薛韵儿的问题把江子瑶问蒙了,她这几天都忙乱了,还真没有想起过他们,这样一想事情的走向好像越发的乱了。
“温岭哥和大师兄被一个男人给带走了,就是放火烧我们的那个男人,你们没有见到他吗?还有温老……我们离开温家的时候他一直在闭关,你们有去他闭关的地方看过吗?他还在那里吗?”
江子瑶胡乱抓了抓头,凌乱地道:“我们去的时候没有见到有什么放火的人,更没有王煜和温岭,至于温老……我们去书房找到了机关图把整个温家都翻找了一遍,没有一个地方有人啊……”
薛韵儿的眉头越皱越紧,思索状道:“温老是温家的家主,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们不可能不知道,这样说他有可能找地方去积蓄力量了,而温岭哥和大师兄极有可能又被那个男人带走了。子瑶姐,此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江子瑶点头表示赞同,也对在如此悲伤的状态下还能保持冷静的薛韵儿表示佩服,还是在对温家几乎没有什么感情的她来说都没有丝毫冷静可言,要是换了如此深的感情她怕是要花个一年半载才能缓过劲来吧。薛韵儿虽年纪比自己小,但很多东西都要比自己好很多,江子瑶顿觉得有些惭愧。
“子瑶姐,我有个疑问……”薛韵儿吞吞吐吐地道。
“什么?”
“虽然在火烧起来后我很快就没有了意识,但我隐约感觉到好像有人……嗯……抱住了我,而且那个人好像有些熟悉,子瑶姐你有见过他吗?”说着说着薛韵儿的脸染上了一抹不正常的绯红,看起来她的气色瞬间好了许多。
“……”禹曜双臂紧紧环绕着薛韵儿的画面又出现在了江子瑶脑海里,她总觉得禹曜的脸上带了笑,是在对自己保护好了薛韵儿表示满意吗?这么说来……他是喜欢韵儿的吧。
“子瑶姐?”薛韵儿用手在江子瑶出神的眼前晃了晃,想让她回答自己。
“……是禹曜。是他救了你。”江子瑶这一刻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罪人,才告诉了薛韵儿温家死伤严重的事实,这下又要告诉她另一件残忍的事了。
听到这个名字,薛韵儿的眼睛明显地亮了,她好像瞬间变成了一个恋爱中的小女孩,脸红扑扑的是害羞的样子。“原来真的是他。那他现在在哪里呢?是去休息了吗?”
“没有,他……”“死”这个字实在是难以启齿,江子瑶“他”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薛韵儿扑闪着眼睛,还朝着门的方向望了望,似乎在期待着什么。“那他是在门外吗?他怎么不进来呢?是害羞吗?不对呀,他也不像是个会害羞的人。”回想起禹曜直接闯入自己房间时的一举一动,还真没半点害羞的样子呢。
“没有……他不会再来了,因为……他死了。”江子瑶说道“死”这个字时已是声如蚊呐,但在这等安静的环境下,它们还是一字不落地落入了薛韵儿的耳中。
薛韵儿脸上的笑已经僵住了,她的双眼因震惊而放大,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她尽力控制着面部肌肉强行拉扯出一个笑来,语气近乎哀求:”这……这怎么可能呢?子瑶姐你是在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