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的话语在脑海中回荡,苏湘仔细想想,那日来传话的太监瞧着面生,不像是太子身边的,与他说话的时候左右顾盼,半天也未道出来意,倒是自家小妹一回来,立时说了太子组织围猎,还讲了各家都会有公子去,还细细把名单念出来。
苏予小时候太皮,母亲早逝,就她特殊些,扎堆在世家公子们周围长大的,到了懂事的年纪父亲觉得毕竟男女有别,就把她隔开了,拘在阁里让教习嬷嬷教导礼仪,好歹教出一个世家小姐的模样,也不差,这次一听有机会去看堂兄们,自然兴奋,必定会缠着自己带她去,然后自然就有了马发疯的场景,再过半月就是皇后的赏花会,此时苏予受伤自然去不成,这可是各皇子选择正妃的好场合,家族稍大的都挤破头的把女儿送进去给皇后相看,苏湘皱眉,这到底是谁打的这般如意算盘。
天已经黑了,苏予回了自己的园子,玉祥已经早早的候在了院门,见她回来了立时上前扶住她进屋,屋内被暖炉烘的热乎乎的,大袄脱下一阵轻松,苏予出门就穿了素色的衣裳,此刻却绽出了朵朵血花,玉祥见了又要落泪,抖着声道:“小姐为何一定要去书房?您从前可最怕疼的,小伤口也能疼出眼泪花来,现下您怎能忍着呢?奴帮您重新上药吧。”
说罢就帮苏予更衣,苏予抬手配合她的动作,将层层的衣裳脱下,洁白的纱布早已血红一片,苏予不禁苦笑,是啊,从前那个怕疼的姑娘已经变得麻木,连疼痛也习惯的忍着,此刻再让她如从前一般喊痛,她倒是不习惯了。
玉祥轻轻把纱布揭开,伤在背后苏予也看不到什么情况,从脱下的衣裳看算是严重了些,她忽的想起了从前大哥胜战归来,曾经带给她一种西域的奇药,据说涂上止血结痂效果不错,她没机会用上,便收起来放在妆匣里了,现下想起大哥才从军队归来不足两月,那药必然还在,便自己抱着衣裳露出后背走到妆匣前拉开了抽屉,一只木雕盒子静静躺在里面,苏予拿出来打开细细闻了闻,没有特别奇怪的味道,就让玉祥帮忙抹在自己伤口上。
玉祥接过盒子,这雕花木盒看着特别古怪,怕伤害到自家小姐,犹豫着不敢下手,苏予见她半天没有动作,连声催促她动手,玉祥一狠心,从鬓发上拔下一颗银簪,卷起自己的袖子狠狠划上一刀,立时鲜血直流,苏予一时没反应过来,看见鲜血那一刻仿佛又回到了树林时候,玉祥倒在自己面前的场景,一抬手打掉了玉祥手拿着的银簪,玉祥抖着手抹了药直接涂上了伤口,不多时,那伤口果真没有再出血,甚至隐约有些泛白之色,像是要结痂似的,主仆二人齐齐松了口气,苏予一手拉住玉祥坐下,有些温怒的道:“你当自己是牲口不是?怎的这样糟蹋自己,这药是大哥给的,难道亲人还会害我?”
玉祥也不委屈,笑着回到:“能为小姐奴自然就是凶狠的牲口,自家人小姐也要防着,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呢,小姐做好,奴给您上药!”说着起身来到她背后,密密的抹起药来。
这药涂上清清凉凉的,火辣的疼痛被减轻不少,玉祥放下药盒轻轻朝着她后背吹气,好让它干的快些。
苏予静静的想,她与玉祥都看到了这药的效果,虽然不知这药的来历,但是事情紧急,她不得不冒险,这次的赏花宴她一定得到场,与她相同名气的安大家的女儿也在场,不过两人一个武一个文罢了,前世自己就错过赏花宴,从而被这位闺秀激了几句,一时激动就去写了花签,而与她各看不顺眼的大夫人姜安氏就是这安家尚书的远方表亲,这家人可真是一个德行,一手激将法用的惟妙惟肖。
待药膏全干,玉祥将伤口密密的用绑带缠了,伺候着苏予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