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的咯血之症,仍旧是如此不见好转,傍晚,太医把煎好的药,端了过来,却看到可汗一边喘着粗气咳嗽,一边仍在批阅公文。
太医不禁摇摇头,可汗总是如此忙于政务,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这身体,怎么能吃得消呢?
“咳咳咳”
又是一通血咳了下来,可汗不慌不忙,拿起桌上备好的手帕,轻轻擦拭起来。
“可汗,不可太过劳累,您还是多休息才是”
“无妨”
说罢,可汗皱着眉头,拿起那碗深色的汤药,一口喝了下去。
“太医,这药,怎么越喝越苦了了”
可汗不禁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下去,减一减那苦涩的药味。
“可汗,这药,加了青海湖山上的仙鹤草,自然多了些苦涩,不过功效可不一般啊!”
“你是说,这药,是大王子摘回来的?”
“可汗,准确的说,是萨仁格夫人采摘的,大王子将它拿回来,昨日,大王子托人拿到我那儿去”
“为了这药,萨仁格把命搭上了”
“听说萨仁格夫人,连尸首都未找到,只留下一摊血迹,不知是不是被野兽食了去,哎”
听此,可汗心中很不是滋味,这药,竟是她拿命换来的,看着碗中剩下的几滴,可汗不禁再次拿起,喝了个精光。
公主的营帐内,秋婵有些担忧。
“公主,诺必行大王送来的仙鹤草,能有用吗?”
“秋婵,这野生的仙鹤草,效果自是不必说的,它不仅治身体上的疾病,还能治心中的病”
“什么都不比得这肉干来得实在”
秋水只顾着大口的咀嚼,根本顾不得什么形象。
“姐,这真不是诺必行大王送的,你可不许再骂我”
眼见秋婵又准备兴师问罪了,秋水立马解释道。
“秋水说的是,秋婵,这是贴心的斯林小哥送的”
“他?他怎么还没死”
“呸,乌鸦嘴,人家在大将军手下呆得好着呢”
秋水看了眼手中的肉干,不禁瞪了秋婵一眼。
可汗连着喝了一个来月的药,不知是青海湖山上的仙鹤草起了作用,还是可汗本身健壮,咯血之症,竟慢慢好了。
不管怎样,不再受病痛之苦,可汗心中,自是喜悦,大王子的禁足惩罚,也提前结束,今日,他终于可以自由进出了。
“吉儿,日后,做事不可鲁莽,这次,看在你母亲的份上,就不再追究”
“谢父汗”
“没事就下去吧!”
“是”
大王子虽不用禁足了,可他脸上,仍旧一脸的阴郁,好像,他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只见他魂不守舍地走到了萨仁格原本居住的营帐,不想,这里已经变成了杂物堆放地。
“快点快点,都搬进来”
只见几名壮汉把那些旧的器具都往营帐里搬。
“你们在做什么?”
大王子强忍着怒火,拳头却早已紧握。
“是大王子啊,其格其可敦让我们把这些不用的东西都搬到这里来,您也知道,这些东西,扔了可惜,万一哪天用到,还可以过来拿不是”
“嘭”
大王子一拳正中那人的正脸,只见他瞬间口鼻歪斜,眼珠子直冒星星,他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竟流血了。
“我的鼻子……”
“滚”
来的那几人不敢多说,只得灰溜溜地跑了。
“母亲……”
一声长吼从大王子的喉咙里发出来,他心里的恨,无处宣泄。
公主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她只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当一个人被逼到极致,他便会奋力反抗,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公主,你会帮我吗?”
“大王子,本公主定会助你成就大业,这也是夫人的心愿”
大王子有种想把眼前这女子拥入怀中的冲动,他还是克制住了,学会隐忍,便是第一步。
今夜,大王子守在萨仁格的营帐里,他真希望,母亲像往常一般,盼着他到来,今日他来了,母亲却不在了。
这便是物是人非吗?母亲,吉儿才发现,没有了母亲,吉儿好孤单。
奴娇在大王子的营帐中,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大王子归来。她心中,越发觉得燥热难耐。
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总觉得有股欲火要窜出来一般,大王子为何还不见回来?算了,大王子这个时候,还未必乐意。
想着,奴娇便急匆匆地走了出来,又赶往二王子的营帐。
“奴娇,你怎么来了?”
奴娇扑了上前,两片嘴唇早已覆盖上去,她心里,迫切想要宣泄这股燥热的感觉。
二王子愣了会儿,便配合起来,难得娇人主动入怀,他求之不得。
大将军正带着手下四处巡视,经过此地时,眼见有人鬼鬼祟祟地进了二王子的营帐,他便警惕起来。
“你们俩,悄悄进去看看,二王子是否在帐内,若有刺客,千万保护好二王子,若不是,消消退出来,莫扰了二王子”
“是”
两名侍卫轻轻地靠近营帐,两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进去了。
天,这哪里是刺客,这简直是活春宫图啊!两人不禁看呆了。
等了小会儿,还不见两人回来,大将军一声令下:
“快,冲进去,抓刺客”
瞬间,身后的六人小队,便冲了进去,还不忘高声大喊:
“抓刺客”
“啊……”
一阵女人的惊叫声,从帐内传来,几乎响彻了整个部落。
“都给我出去,出去”
二王子恼羞成怒,不停地朝着众人怒吼,他忘记了,这是大将军的人,他们只听从大将军的命令。
“刺客抓到了吗?保护好二王子”
大将军方才急匆匆地赶了进来。
“哎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撤退”
说罢,大将军带着巡夜小队,有序地退了出来。
“该死,他肯定是故意的”
二王子气得一脚踢飞眼前的桌子,再回头看奴娇,整个人早已埋进了被子里。
第二日,整个部落,便传开了,大王子的小妾与二王子缠绵床褥、春风一度、倒凤颠鸾,竟还被人围观了,一时间,便成了笑柄,疯传于各大小部落。
“混账东西,阿史那蓝,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可汗气得随手扔过了一本凑章,砸在了二王子的脸上。
“可汗,事情还未查清楚,怎的就怪起蓝儿来了”
其格其可敦护子心切,便忍不住辩解起来。
“都是你这个当母亲的,不懂得管教儿子,只知一味的纵容,你护得了他一时,护得了他一世吗?”
“可汗,你竟如此数落我,你……”
还未说完,其格其可敦便委屈地落泪了。
可汗这几年,虽与她不怎么亲近,可从未这样数落于她,竟把她说得如此不堪。
“好了”
“啪”的一声,一巴掌落在了可汗面前的桌上,他很是不耐烦。
见此,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敢时不时偷瞄一下。
“奴娇,你为何出现在二王子的营帐里?”
“这还用问吗?这个小贱人,定是觉得大王子失了势,便开始勾搭蓝儿,你真是痴心妄想”
其格其可敦再一次抢在了前头。
乌伦珠坐在一旁,很是不屑,阿史那蓝果真是个怂包,敢做不敢当。
“父汗,是奴娇勾引我的,那晚我喝多了,她便主动投怀送抱,我真是无心之过啊!求父汗开恩”
听此,奴娇垂下了眼皮,很是失落,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到头来,竟如此对她,这便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可汗的脸上,隐隐闪过一丝不悦,二王子如此怯懦,敢做不敢当,真不像突厥的勇士。
可汗不禁想起,大王子大婚那日,虽被诺必行挑衅,却一点不退缩,即使输了,也能坦然面对,能屈能伸,方才是王者的风范。
“父汗,奴娇本是我帐里的人,她做错了事,我也有责任,还请父汗,把她交给我处置”
大王子上前,很是平静,往日的鲁莽,全然不见了。
“即是你的人,便交由你处置,好了,都下去吧!”
可汗甚是头疼,这烫手的山芋,他真是不想管,大王子今日,倒是稳定多了,可汗不禁点点头,很是满意。
奴娇被大王子领了回去,她心中,很是不安,她害怕,大王子真的会杀了她。
“奴娇,我只问你几句,生死抉择,便看你自己了”
“大王子,奴娇真是被逼的,请大王子不要杀了奴娇”
奴娇怯生生的模样,看着让人很是怜惜。
“那日,你是否给我下了药?”
“是”
“我们,是否有发生了什么?”
“没有”
“好,你到底是谁的人?”
“大王子,奴娇是二王子的人,奴娇也是被迫的,大王子饶恕我吧!”
奴娇眼见事情败露,便开始痛哭起来,大王子一向心软,指不定就放了她。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的人?”
“大王子,我真是……”
“我只听真话”
“我是小可汗的人”
奴娇突然转了性子,脸上的怯生模样,早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漠相。
“没想到”
大王子觉得很意外,他曾经怀疑过,奴娇是乌伦珠的人,不想,竟是小可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