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十人都已盘腿坐于场间早已准备好的蒲团上,陆谷风坐着四周观望着。
这里是一处山边平台,白玉砖铺砌的平台地面极为光亮整洁。平台左侧边缘一棵不该出现在寒冷雪山的菩提树拔地而起,绿叶成荫。离树不远的平台中央处,一个斑驳的青铜鼎伫立着,两边是各五个蒲团铺放于地面上,如今已被双方十名弟子坐于其上。
平台下是一众慕名而来的同道弟子,因为场地有限的缘故,此时坐于平台下的旁听人数明显没有外面的人数多。这些旁听弟子都是身着斯文服饰,不是儒衫便是黑白道袍的占据了大多数,只有几名袈裟僧服的佛家弟子聚坐在一个角落里。
愿意来旁听文试的修道中人都是内敛居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看懂这些唇枪舌剑的场面。于是主持弟子走进场中,没有费多大功夫,全场便安静了下。接着他请出了三名老者作为此次文试的裁判,陆谷风望了一眼,并没有发现熟人,也就悻悻地继续呆坐着。
随着主持弟子宣布开始,台下一片掌声响起,慕容山庄第一场文试开始了。
一场儒道之争悄然展开,陆谷风坐在其中,瞬间感觉格格不入,看着己方一辩的海星神采奕奕,雄辩滔滔的模样,真的有种自己在哪,自己在做什么的疑问产生。
双方轮流发言,很快便到了陆谷风,他无奈起身,回想了一下此次题目,便把脑中仅存与题目相关的每日早课内容当即背诵而出。
待他背诵完了,他抬起头看向众人,发现他们都在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向自己。此时三位裁判中,有一位白发老者问道:“这位后生,你的发言内容包含了佛、道、儒三家的观点思路,本应是十分独特的理解,可惜你没有融会贯通,总结出自身感受,不然啊...”说到此,老人戛然而止,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不过老者还是挥手示意陆谷风坐下。
陆谷风尴尬地笑了笑,挠挠头便坐下了,心想接下来是自由辩论,我就坐着不动了。
结果经过一番激烈的自由辩论声中,一旁的大香燃烧殆尽,一声锣响立即响起,众人都停下了辩论。
这边方才停下,裁判席的三名老者却又激烈地争论了起来,实在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最后裁判席其中两名吵得面红耳赤的老者同时起身,拂袖而去。这下让文试场中所有人都陷入了疑惑当中,直到最后一名裁判缓步向前,宣布了平手的结果后,场中才从沉默瞬间变得热闹不已。
而双方十人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起身回到各自的休息间去了。
陆谷风回到房间中,当即伸了伸懒腰,叹了一口气道:“终于结束了!”
海星破天荒地抢先怼了他道:“你在一旁坐着打瞌睡,理应是精神最好的一个,为何如今还做出一副辛苦模样?”
陆谷风听罢也没动怒,只是讪讪道:“我不是不善言辞嘛,养尊处优准备在接下来的武试中发光发热。”
众人没有理睬他,都默默地盘腿坐下,缓缓呼吸吐纳起来。陆谷风见众人都进入了调息,当下便没有在多说什么,转身出门,在门外守着众人。
清心峰山腰处的某个地势平坦的区域中不断传出热闹的喧闹声,人声鼎沸的现场中每个人都像在讨论着一个话题,便是今年乘正门下了血本,做出了如此浩大的武试场地来。
此次论道大会,乘正门动用全派上下之力,在七座山峰中挑选了五座山峰开辟武试场地。与一般武试搭建木台的方式不同,乘正门专门挑选了山峰中地势较为平整的一个大区域进行改造,如此一来,武试场地便由原本的扑通木台子,变成了如今人们眼中的壮大场地。
此次武试场地不仅仅改变在面积大小方面,丰富且具有五峰各自特色的地理环境也成为了场地的特别之处。
比如说清心峰由于地势相对较低,温度相对暖和一点点。武试场地上便有了树木山林,小涧洞窟一应具有,呈现出了一片典型的山林特色。
而除了四周搭建了庞大的观看台外,为了方便观众观摩武试,场地上方还悬空浮着一个四方法器,光滑如镜的表面配上硕大无比的体积,使得一些见识广的修道中人一下便认出此物为观天镜。
观天镜是一个作用十分普通的法器,只需要传入灵力,四周镜面便可以呈现出施术者想看的情景,而且几乎是与现实同步展现。如今乘正门用于武试之中,可以说是用心良苦,毕竟观天镜只是法器,但要制作出它,那么获得这些用料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
此时场地上方的观天镜忽然光芒大方,全场观众都为之沸腾,一场盼望许久的恩怨之战即将开始!
观天镜中白光闪动,下一秒,一队五人整齐一致的白色弟子服,出现在观天镜的四周镜面之上,慕容山庄五名弟子赫然出现其上。
此时刚踏入场地的慕容山庄五人当然是不知道自己头顶上的情况的,他们看着四周密布的树木,在心头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深林,众人不由得眉头皱起,这似乎与他们认知中的武试有些不一样。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五人中最为沉着冷静的海星,只听他对众人道:“此地便是武试场地,只不过比之以往的木台子要广阔了许多。”说罢他还回头看向他们来的方向,一层蓝光隔绝了来路。
云采薇接着话说道:“不仅是广阔了许多,还是实地改造而来,这让武试多了许多变数。”
陆谷风点点头,应声道:“既然如此,对手五人应该也与我们一样,从此地另外一个地方踏出场中,我们首要的事情便是要找出他们。”
慕容依依向众人问道:“我们一同御物飞行?如此最为方便搜索敌人。”
夏霁似乎不甘寂寞,急忙回答道:“如此我们立刻便会变成黑夜流星,一下子暴露在了敌人的视野中。用兵之道,贵在出其不意,御物飞行实不可取。”
众人随即陷入了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