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大地绵延万万里,被划分为九州。
相传,数千年前,黄帝以九州为基,以千山为壁,铸造九鼎大阵抵挡魔族,护卫神州。
但是传说毕竟只是传说,数千年的光景,早已物是人非。
后世一直为此事争论不休,尤其是那些黄帝麾下的妖族与一些自称黄帝后裔的人族,纷纷拿出各自族中的藏书,上面都记载着黄帝的丰功伟绩,而另一方却始终抓着一点:轩辕丘在哪?
没错,无论那些想要证明黄帝存在过的人和妖怎么说,可他们也始终找不到黄帝的故地,轩辕丘。
这几乎是一个反方的铁证,就像那些后裔和妖族说的,黄帝曾经一统神州,麾下何止万族,而黄帝的领地轩辕丘更是在记载中被描述的有着百里之巨,试问如此巨大的领地怎么可能不留下一丝痕迹。
随着问题的争论,双方的矛盾也是愈演愈烈,最终在一些有心人的鼓动下,爆发了一场大战,一场针对妖族的大战,战争的烽烟几乎笼罩了整个神州,无数妖族被灭,史称逐妖之战。
这一场大战打地整个神州大地彻底割裂成了无数小国,人妖两族的关系也彻底决裂。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整整三百年,人界浮尸遍野,几乎可以用分崩离析来形容了。就在这时,传说中被黄帝打败的魔族再次入侵,不到半月便席卷了大半神州。
直到一名人族异军突起,带着一些有能之士抗击魔族,于内方与魔族展开了惊天大战,强势挡下了魔族的卷土之势,被人们传为战神。
之后在他的劝说下,人妖两族决定摒弃前嫌,联手抗击魔族,由两族高手组成了一支联军,由他带领,直击魔帝所在。
这场守卫人界的战争,最终在王屋山展开了大决战。
此战中,那名人族退魔帝,斩魔师,一战封神,彻底奠定了战神之名,可惜最终也因力竭倒在了王屋山顶。
为了纪念战神,王屋山被改名为战神山,由他的手下创立地战神宗也被奉为天下第一宗。
之后一千九百年,不论天下分崩离析,亦或王朝更替,战神宗始终都被尊为人界之首。
直到距今百年前,情况才有了改变。
大概是战神宗执牛耳太久了,亦或是新建的王朝不愿寒了人心,在蒙元帝国建国不久便改封助其获得天下的红衣教为圣教,一改千年之列。
红衣教获封之后,只一年的光景,便将北地的妖族驱逐殆尽,随后南侵,继续扩张着自己的地盘。又过数年,其不断地扩散人妖不两力的言论,还对斩杀妖族的人加以重赏,双方若即若离的关系被彻底斩断。
在红衣教阴谋算计之下,那些与人族生活在一起的弱小妖族,几乎倾夜之间便被屠戮殆尽,一些妖族大能也在各门各派的重重围剿下难逃厄运,只有平日便极擅伪装的妖族才得以逃出生天。
其后,鲛人族封海,青丘闭国,残余的妖族尽数与人族决裂,一直与这些妖族交好的战神宗被摆在了风口浪尖,只因千年之威,到还未有门派敢触其锋芒。
又过数年,战神宗乐真人在选举继任者的门派大比之后,将掌门之位传于他的二弟子,而原本在大比中大放异彩的大弟子,却在最后决战前离奇失踪,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未曾出现。
索性其也不负前任所托,在执掌战神宗之后近百年,门派渐渐恢复了一些昔日风采,与“红衣教”、“金标门”并称为当世三大派。
……
距离战神山一州之遥的西川路,秋风阵阵,凉气袭人。
作为其州府的益州城内,时任西川路参知政事赵大人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丝毫感受不到这份凉意,其手下的无数兵丁正在挨家挨户地搜查犯人。
就在昨夜,刚刚从大都空降下来的左丞贾大人家里遭了贼,其手法与近些日子一直在西川路为非作歹的采花贼邵云龙一伙非常相似,这伙贼人不仅趁夜光顾了贾府,还在撤退的时候放了一把火当作掩护,贾府那冲天火光照亮了整个益州城的夜空,全城的水龙车都被调了过去。
据说在火势还未被控制之前,就有死忠的护卫冲进火场救人,结果救出来的几乎都是尸体,尤其是贾大小姐,贾大人在看到她尸体的时候,差点当场砍了救人的护卫,还是在贾大人的师爷死劝下才保住了性命。
当姗姗来迟的赵大人看到贾大人的时候,只看到了满面漆黑的贾大人,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熏的,当时贾大人就给他下了死命令,要求封锁全城搜捕贼人,只可惜,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邵云龙等人早在行凶之后便连夜逃出城去,一路向东逃出了西川路。
这场震惊西川路的行凶案,却在封城搜捕三天无果之后,草草收了场,只剩下一纸海捕文书发往全国。
……
时间过去两月。
在蒙元帝国的帝都:大都。
这座蒙元帝国的象征,在经过蒙元百余年的经营之后,正焕发着无比繁荣的气息,整个神州的奇珍异宝尽皆汇聚于此,商贩如同流水往来不熄,到了夜晚。整个大都城,更是犹如一座不夜之城,到处都是灯火阑珊,莺歌燕舞,一直到深夜才渐渐止了声乐。
这一天后半夜里,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这座不夜城。当清晨来临,早起的买卖人都不由被晨风吹的打了一个寒颤。
一个年轻的男子牵着一头骡子出现在城门口,看着城门口川流不息的队伍,很守规矩地跟在了后面,跟在长长的人流后,缓缓地前进着。
交了两个铜板的例钱,男子牵着骡子走进了城门,在他前面的赶集人早已没入人流,很快,不少排在他身后的路人也快步超过了他,男子就这么丝毫不顾身边川流不息的人群,自顾自地漫步在大都的街头,与行色匆匆的赶集人相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百里加急,行人速避!百里加急,行人速避!……“随着急促的呼喊声,他身后人流引起了一阵骚动,一个士卒骑着快马,高举黄旗,从大街中央的官道疾驰而过。
……
……
大都城平安街,一条商贾云集的街道,因为靠近西市而出名。
不少朝臣亲贵都在此地有些产业。
不知主人是谁的阳坊酒楼,二楼。
一名灰衣灰巾的邋遢老头,正依着护栏,不时望着下方,从他身边经过的店小二们,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尬。
而原因则是老头空点了不少酒菜,却一直言说:要等人来了再上,不然菜凉了,坏了味道就不给钱。
楼下,孙掌柜的再次拉住要上楼添茶水的伙计,说道:“小刘,那老头还坐在那?“
时间快到中午了,已经有不少客人陆陆续续地进来,掌柜的惦记着楼上的座位,心想着:要是这老头还不上菜就让人赶他走了,空坐了一上午,也不点些什么。这要是错过中午这段黄金时段,错过几位一掷千金的豪客,那不得亏死。如是想着,感觉心在滴血。
掌柜咽了咽口水,看着那上楼的楼梯,转了转眼球计上心来,对着伙计说道:“小刘你上去之后,借着添水的时候,问问那老头要不要来点酒水点心之类的,要是他点了,就让他继续坐着,要是不点,你就跟他说:店里来了个商队,酒楼实在是要坐不下了,让他去别家酒楼霍霍。“
“掌柜的好主意,我这就去。“小刘临走前还不忘拍了拍马屁,转身便上了二楼。
此时,二楼的座位上已经坐了不少客人,小刘在这里倒个水,去那里添个茶,等走到老头这边的时候,给续了杯水,一抹抹布,低眉弯腰笑着道:“大爷您看,要不要先来点酒水?“
“这呢!“
老头忽的站起了身,手往外一伸,大声喊道。
顺着老头的目光看去,只见正有一个黑衣男子牵着骡子驻足在了楼下。
“小二,上菜吧。”
似乎等到了人,老头瞬间来了精神,坐回了凳子,打趣的看着小二。
“好叻,你嘚。“
看着生意有了着落,小二的腰弯的更低了,收起水壶抹布。
登!登!登!快步下了楼。
酒楼门口,伙计领过男子手中的缰绳,另指了一人带着男子来到了二楼。
男子顺着伙计手臂,一眼就看见了窗户边的邋遢老头,笔直地走到他面前,面对而坐。
一老一少颇为怪异地坐在那,年轻男子身高七尺有余,面色冷峻,头上无冠,以一根金色发圈将长发做成一束,甩在身后,身穿黑衣,端坐在凳子上,一把长剑斜靠在桌边碰着脚侧。而他对面的老头,满面笑容,灰衣灰巾,驼着背,一只脚搁在另一个凳子上,手掌搭着膝盖,另一只手拿着茶杯。
“老黄……”年轻男子率先开口说道。
“不急不急,先吃,吃完了咱们再聊。”
仿佛知道年轻男子要说什么,老人打断了他的话,示意他等会再聊。
不多时,随着小二的上下忙活,酒菜上齐,老人就这么大手大脚的吃着菜,喝着酒。
等到酒楼二楼已经坐满了客人,四周越来越热闹,都是客人们相互的交谈声。
老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对着男子开口道:“这次的单子有些复杂,让你杀的是一个采花贼,酬金十万两,而且对方还给了时间和地点,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用。“
男子直截了当的回答,老头似乎并无意外,伸手从袖口里摸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这是一万两定金,等你拿到首级,五日后来这里,剩下的人货两清。”
说完话,老人像是喝醉了酒,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朝着楼下走去。
而男子拿起桌边的长剑,转身也下了楼,出门的时候并未有人阻拦,想来是老头已经结了账。
不多时,当伙计收拾碗筷时,看着这一桌的酒菜,老头这边酒水汤汁四溅,如同风卷残云一般,而男子这边碗筷却文丝未动,低声说了声“怪人”之后,就继续低眉笑脸的干活去了。
出来了酒楼,男子牵着骡子慢慢远去。
……
太阳西斜,城南郊外的一座高楼大宅。
阳光从高墙楼宇间的缝隙投下,正好照在了东墙外的河水上,河水泛着金光,折射到东墙下,一个模糊的人影藏在墙下,手中的剑柄不时闪过一丝白光,与河水相互辉映。
正是之前的黑衣男子,此时他正闭目倚着东墙。
……
月上柳梢。
“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的敲着戌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偶尔还伴随着几声狗叫。
男子这才睁开双眼,望了望远处的黑暗,转过身面对白墙,身影一闪,人已院内。
抬头忘了眼四周,院里偶有房间亮着烛光,处理了一下草地之后,躲过往来的仆役,来到后院,后院里一片漆黑,只有一处小院里还有光亮,顺着路往小楼那摸去。
小楼里一个年轻女子端坐在梳妆台前,轻抹着口唇,鲜红的唇色像血一样,肤若白脂,手如柔荑,细如葱白,腰若流绔素,指如削葱根,无处可谓不精致。
忽然面色一动,望了眼窗外的明月,点上一盏红烛,从旁拿起一本古朴的书籍,便坐到了窗边细读起来。
“咚!——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约莫子时,赵宅里一片漆黑,全部的仆人们都已睡去,整个宅子里连个守夜巡逻的家丁都没有。
东墙外,再次出现一个黑影窜动,忽的翻墙而过,顺着墙根一路摸到了后院。
挑眼望去,后院里就只有一栋小楼里还有烛光闪动,嘴角一挑俯身前行。
顺着墙根很快来到了楼下,左右一瞧,一弯腰双腿一登翻身便进了二楼阳台,只见小楼里年轻女子放下了书本,定睛望着来人。
“美人你是在等我吗?”来人舔着嘴唇,作势就要往女子扑过去。
“邵云龙。”年轻女子突然喊出了来人名字。
来人一怔,稍一措神,身后突然出现一人,一个闪身来到邵云龙身前,一道白光一逝而过。
邵云龙只觉得眼前突然闪过一轮明月,身体一轻,尸首分离。
年轻女子就那么淡然的坐在那,仿佛无事发生。
“你叫什么?”看着男子拿起人头就要走,女子朱唇轻起道。
“林生。”男子留下名字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