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叫吾等无人生还,也要护他们千年周全。”
人皇向着众人说出这种决绝之语之时,成均学宫依旧一片宁静祥和,他们沉浸在爱与希望的海洋里,毫无所觉。
这一日,广场天皇石像震动不停,停课半月有余的学宫终于等来了老师,引来四处无数哀嚎。
不过此次老师们显然无心批评,新任学宫祭酒岐伯到学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召集大家并颁布了三条律令,大意如下:
第一,你们的上一任祭酒以后成了全世界的领导,你们见了要叫人皇首领,当然你们可能这辈子也见不上一次,更别说搭话了;
第二,本人岐伯,将从伟大的人皇首领手中接过祭酒职位,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时间会告诉你们作妖的后果。
第三,凡实力在六节藏象往上者,皆需接受指派,去往各个战场磨砺己身,或去学宫之外随同老师攫取资源。
学子们听闻律令又是一阵哀嚎,实力已经不错的高年级学生们犹有甚之,毕竟是要上战场拼命了,虽然从开始就有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过这位岐伯祭酒记下来的一记闷棍,才是着实令大家头晕目眩:“十年后,朱雀平原上的业火壁障将被攻破,诸天生灵最后的星城将直面天魔大军,所以留给你们的时间只有十年,这十年时间不论你们成长如何,都将在战火中挣扎求生,这场众生之劫难,无人可逃,是选择玩命修炼,英勇抗争,在历史上为自己写下浓厚的一笔,还是苟且十年,然后默默无闻的死去,选择权在你们自己,作为从各地选拔而出的佼佼者,你们到底要做一世英雄,永垂青史,还是要做那懦夫,求一世安稳,皆看你们自己,但是记住,逃兵可做,反叛不能,否则,我会让你们知晓花儿的模样,行了,我的继任感言便是这些,接下来的十年,你们要怎么过皆可说与我听,批不批准我说了算,修行去吧!”
不仅仅学子,这一番言论就连在场的几位老师都有些感慨与震撼,身边的粟陆疑惑问道:“祭酒,我等与人皇相商要护他们千年周全,却为何您只告诉他们十年之期,却闭口不言千年之限?”
却不想岐伯卖关子道:“山人自有妙计,岂可说与汝听?”
粟陆顿时满脸黑线,却也不好反驳,只是哭丧着脸内心腹诽:两任祭酒一个德行,一样捉摸不定的脑回路,一样令人难以放心的风格,辅佐这样两位我真是太难了!
众学子在嘈杂声中散去,老师们也各自回到寝宫,姬轩先是去见过了玄女,针对自己以后的路子进行了长足的交谈,如今的他不过是刚入门,到了纳四时之气以养身调神的四气调神之境,距六节藏象还远,倒是没那么着急,不过与玄女的一番交谈倒对他来说倒也是收获颇丰,至少应该会少走许多弯路。
按玄女比喻,修行不外乎与天地相合,发乎理,合乎道耳。所谓境界,往下修力,往上修心,可分上三下四,七七四九,大衍之数矣。
此下四,又名养气,养气者,即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化虚之过程。此境界下往上分别为:四气调神,阴阳应象,六节藏象,五脏生成。
四气调神指纳四时之气,养身调神,以壮大己身。
阴阳应象指阴阳调和,神炁相融,以达到气随心动,神与炁合的境界。
六节藏象指由自身之精气神勾动天地,从而达到以身合道,精气外放以畅游天地之境界。
而最后的五脏生成则是指道由心生,于虚无中求得那遁去之一,由虚入实,练就真身,塑得真我,由修身转入修心之境界耳。
此后境界,便可称之上三,此上三指贤人,真人,圣人三大境界,此三境界,以心为本,寻天地之脉络,谓之修势也,举手投足间皆有道之所至,恰如代天而行。
上三境之人统称上人,此三境便是玄女也未做详细讲解,只是一语带过地说道:“当你到了那个境界,自然会明白个中滋味。”
见过玄女之后,他并没有回去修学,转而去了趟药坊,却不是去买药,而是另有他寻。
“狄爷爷!又在喝酒了!”轻车熟路摸到药坊某个不知名的铺子,姬轩熟络的打着招呼。
“小娃儿,有些时日没来找我这老头子唠嗑了。”柜台后面探出个脑袋,醉眼朦胧,看清进来的是姬轩后又缩了回去,抱着酒坛子躺在藤椅上懒洋洋地说到。
“最近伤好的差不多了,气府也才开,这不忙于修学嘛。”姬轩一溜烟摸到后台,熟练地帮老人锤起背来。
老人舒服的哼哼两声道:“唔,伤好了就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
“小子岂敢,狄爷爷于我有再造之恩,我能这么快好起来可多亏了您那药酒。”
“哼哼!知道就好。”
姬轩很上道地将方才随手放在柜台上的包裹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糕点,方才他往柜台放时便看到老人鼻子立马一阵耸动,显然是馋虫犯了,姬轩却也假装看不见,直到现在才打开来,依旧慢悠悠的说道:“狄爷爷,您看我给您带了什么,”他故意把糕点拿到老人眼前晃了晃又拿远了些故意逗到,“桃花糕!我可是求了阿蛮婆婆许久她才亲自做的,我拿到就立马给您送过来了。”
“算你小子有良心。”老人面不改色,心里却百般抓挠,暗自咒骂着臭小子还不速速喂来!
然而他等了良久却见一旁的姬轩依旧瞪着一双泪眼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看到姬轩这表情他便知道坏了,这臭小子先闷声不响勾起他腹中馋虫,指定没憋好屁。
果不其然,只听姬轩未有言语先哭出声:“呜呜呜!狄爷爷我好可怜,之前答应过别人的事如今没法兑现,书上说君子不食言于人,我如今小小年纪却对别人撒谎,如此下去还让我怎么在这世上苟活。”
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都抹在了老人袖口。老人嫌弃的甩了甩,心想如你这般脸皮赛城墙还好意思提君子二字!
老人完全不吃他这套,恶狠狠的开口道:“衣服三十吊钱,被你弄脏了,记得赔,有什么屁快点放,休要胡搅蛮缠。”
姬轩哼哼两声自讨没趣,狠狠擤了把鼻涕开口道:“九块阿蛮婆婆亲自上手的桃花糕,换三坛陈酿桂花酒,不然就当你面吃光他们。”
老人瞬间暴跳如雷,他指着姬轩的鼻子就是一阵口吐芬芳:“黄口小儿兀的猖狂,汝此等行径与强抢何异!甭说三坛,一坛都没有!”
姬轩脸色平静的拭去脸上的唾沫星子,抓住老人指着他的手,将糕点放在这只白嫩似少女柔夷的手里说道:“一坛就一坛,成交。”
然后驾轻就熟的绕到里屋打开角落里的酒窖抱了一坛陈年佳酿扬长而去,留下老人独自风中凌乱,似乎手里的糕点也不香了。
在老人反应过来骂的整个药坊震天响时,姬轩却已经来到了祭酒寝宫,岐伯如往常在门槛上望着天空发呆,看到姬轩后笑了笑,再看到姬轩怀中的酒坛子时眼神都亮了。
“牧大叔,上好的学宫酒酿,可给您备着呢,一别俩月,您别来无恙!”
“好说好说,进来坐。”
一壶新酒,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