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轩轩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父亲。
末语扫了眼轩轩和老吕对视的神情，垂下眼眸淡笑不语。
想要牵线搭桥么？
老吕挤眉弄眼，眼睛时不时瞟下方故和末语，似要传递什么消息给轩轩，奈何轩轩并不明白，天真无邪问道：“爸爸，你眼睛怎么了”
这一问，方故也看向了老吕。
老吕吃瘪似的无奈用手拍了下额头，闭上眼睛，默念：孩子还小，孩子还小……
方故纵然刚刚没有看到老吕和轩轩的对视，可现在也能猜出几分。
他收拢手掌中的小手，蹲下身子对轩轩说：“轩轩，方故叔叔还有事要和这位姐姐谈谈，你能不能先和爸爸回去，等叔叔谈完事情就回去找你，好不好”
语气缓和而温柔，让人不由自主地对他放心。
那些被方故抓的犯人要是看到此刻的方故，一定会觉得先前那个对他们冷酷无情，眼神凶恶，充满戾气的人是他的双胞胎哥哥，而绝对不会是同一个人。
“好”轩轩特别听方故的话，不仅仅因为他是大人，更因为他是他的偶像。
老吕欣慰地看着方故，当年宿舍的六人，到现在就只剩下方故一人还没有成家，难得他想得开。
顿时有种老泪纵横的感觉。
不作迟疑，老吕就带着轩轩回家。因就在隔壁，两人很快就走进家里。
目送他们走进家里，方故站起身来看向末语，倏地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上次你说的那件事我查过，两位死者的确是有几点共同点”
末语眼睛瞬间放光：“所以查到了什么？”
如此一来，是不是就可以顺藤摸瓜查到幕后操纵人了。
方故看了眼兴奋的末语：“你能先告诉我，你收到的那封匿名信内容吗，详细的”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没有更多有力的证据他不能妄下断语。而且……他并不打算让末语也掺和在其中。
末语蹙眉回想之前的那封匿名信，说起来也奇怪，那封匿名信竟无缘无故消失。而且，她现在回想，对那封信的内容也变得模糊起来，记得不太清。
那几个字词……
“寻牌者……”末语轻声道，又透着几分不自信。
“怎么了？”方故发现末语有些不对劲。
末语摇摇头：“抱歉，也许是最近公司事情太多，我一时无法想起。等我想起了，再告诉你”
后面的事情她真的想不起来，就像被她锁进了重重箱子里，钥匙不知道被她丢到了哪里。
“好”方故没有再追问，看得出来末语真的在努力回想，只是结果差强人意罢了。
没多久，两人沉默了下来，气氛一度到达尴尬。
……
“我”
“你”
两人几乎同时说话。
方故：“你先说”
末语抿了下唇，盯着手中的蛋糕：“那我先回去了……”说到后面，声音略小了几分，似乎在等待着他说什么话。
长长的走廊通道此时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外面，虽说没有外面街上的那般寒风侵肌，可这徐徐冷风吹来也不是假。
他看了眼末语裸露在外面白皙细嫩的小腿，蹙了蹙眉头，都入冬了，怎么还穿得这么少。
催促道：“快进去吧”
末语楞了愣，见他眉宇间夹着不悦。她没做什么事惹他不开心呀……
不知道方故为何突然间翻脸，末语觉得有些委屈，低下头捧着蛋糕走进家里，语调沮丧：“哦”
直到那扇门关上，确保末语进去了，方故这才动身回到隔壁老吕给他留的门。
老吕的家是标准的两居室，和末语的相比，这间房子的空间格局就大了些。客厅茶几上全是瓜子坚果啤酒罐残余，乱糟糟的一片。
抱枕也从沙发上丢到了地毯上，四处散乱。一双穿着黑色袜子的脚从茶几沙发间的走道伸出来，翻了翻身子又睡着过去。
老吕走到电视机前，将播放着篮球赛的电视机关掉，然后转身开始拿起垃圾桶收拾残局。
这场满月宴也算得上是小型的同学聚会，他请来了好几个要好的同学过来参加。因为方故工作的特性，他来得较晚，但是他们理解，都在尽可能的等他。过来的同学们基本上都已经成家立业，家里有娇妻等候，也不敢留在这过夜，差不多时间就回去了。
方故环顾四周，没有见到轩轩和嫂子的身影，很是安静，看样子是去休息了。
“大成是怎么回事”方故走到老吕身边帮他收拾茶几上的易拉罐，他在说睡在沙发下的男人。
老吕笑了笑：“他老婆出差回来航班推迟，明天才到安市，他就在这里睡了”
方故默了默，将茶几上的碟子叠起来，忽的说：“老吕，你今天说要回云市生活是真的吗？”
“嗯，小峮（老吕妻子）母亲年岁大腿脚不利索，她老人家又只有她一个女儿。我们商量着搬到云市跟妈一起住，也能尽孝心”
老吕是个好人，方故从第一次接触他就知道。当初警校毕业，老吕选择去参军。可是他女朋友也就是现在的妻子，因为救人出了车祸，老吕放弃参军一心照顾她。
再后来，老吕就转行，和小峮结婚。虽然说没能完成他的愿望，可，能和他爱的人在一起，老吕也是开心的。
厨房洗碗池水龙头哗哗流出清水，老吕掀起袖子，开始清洗他们吃完饭菜的碗碟。方故手拿着一瓶易拉罐啤酒，靠在料理台上，扫了眼一副良家妇男作势的老吕。
方故仰头喝下一口清啤，性感的喉结在脖子上，上下流动。饮下，道：“我记得你是不喜欢洗碗的”
老吕扬起嘴角：“等你哪天成家了就懂了”夫妻生活会改变很多事。
方故静默不语，说起成家，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末语笑脸盈盈的脸。
手握着易拉罐没有动。陡然间，他的嘴角勾起，似期待，似满足道“也许吧”
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再遇到她，夹在钱包里的照片或许就要陪他度过一生。
可是她出现了，填上他为她空寂多年的心……
既然机会出现了，他断然不会让它溜走。方故思索片刻，道：“老吕，把房子卖给我吧”
听似在商量，却带着隐隐的命令意味。
“你不是在安市有房子吗”
方故脸不红心不跳：“那里离警局远，你的近”
老吕拿起干净的毛巾擦手，脸上带笑，揶揄道：“我看不是离警局远，而是离某人远吧”
他才不会相信方故的假借口，今天看他看隔壁女邻居的神情就不对劲。对想要的事物出手迅捷，和方故做事的风格一具。
“我明天就搬过来，大概会在晚上8点左右。卡号你发给我，多少我转你”方故说话利落，言简意赅。
老吕哑然失笑，故作士兵接收命令的姿势，双腿蹦着直直的，抬头挺胸，好不精神：“是！”
方故看到他这个样子，一时间脸上的严肃也被他化解，两人都不由冷俊不禁。
低笑声在厨房里回荡。
在真正的好友面前，你所有的面具都会被掀开，知晓你心中所想，不揭露，不明说，相视一笑便已明白。
自从上次在警局立下flag后，末语就坚持每天早上在小区里晨跑两圈，锻炼身体。也是晨跑她才发现在小区附近有一间百年老字号的早餐店，味道极好。
今个儿，末语起床出门，开始准备晨跑。
外面寒风吹拂，尽管泠然，但还是有不少晨跑爱好者在小区里晨跑。末语调整呼吸，在小区街道上晨跑。一路清新的空气钻入她的鼻尖，恍然间觉得整个人都变得纯净起来。
这是她喜欢上晨跑的理由之一。
她每天穿梭于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年迈寿尽的，熬夜猝死的，因事故死的……等等那些即将要死亡的气息通通让她精神疲惫不堪。
在清晨，一个充满活力的世界，她不用闻到那些味道，何其幸运。
末语嘴角勾笑，精神饱满地慢跑。然而在她开跑后没多久，瞧见前面有一个身影极为熟悉的男人。
他穿着灰色套装运动服，乌黑浓密的短发，身材修长。末语觉得这个身影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于是她边带着疑惑，边慢跑。
不知不觉，她竟然要跑到那个男人身边了！
按理来说，她这般慢跑，是不会跑到他身旁的……
越接近那个男人，看到他若有若无的侧脸，末语的心就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得快起来。似乎印证了她脑海里那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那个男人停下来，转头看向一直盯着他的末语。
是方故！
末语脚也在两步后停下来，与他处在同一水平线上。俊朗的面容映入她的眼眸，周围的一切似乎被屏蔽只剩下他和她在同一空间里。
“你怎么会在这？”末语诧异道。
她搬来这里这么久都没有见过方故在这里晨跑过，他应该不是住在这里的啊。
方故：“老吕要搬家，我就搬到他在这里的房子，正好离我工作地方近”
“……”的确，人家想换一个离工作地方近的房子也没什么不妥。
末语差点就异想天开以为方故是为了她搬到这里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