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语规规矩矩的坐在对面,和阿珂酩酊大醉的相比,她神色正常,没有一点醉态。看到阿珂站起来,她放下啤酒杯看向她。
“末姐,我告诉……你”阿珂好不容易站稳摇摇欲坠的身体,另只的手伸出食指在自己眼前晃了晃,“我有喜欢的人了”她的嘴角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末语略微讶异,但没有提问,而是静静地看着阿珂。她经常这样做,上大学时,于好友是这样。进入社会,于同事也是这样。
“他是人渣!”阿珂突然呵斥,双眼迸出满满的怨恨随即又转化为悲伤。泪水在眼眶中凝聚,她张了张嘴巴,却终又无力开口,跌坐回座位上埋头痛哭。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末语颇有些措手不及,她连忙从座位上起来走到阿珂身边,手安抚着她的后背。
阿珂哭泣了片刻,抬起头,抓到啤酒瓶一个劲地往嘴巴里灌。瞧这般作势有点凶了,末语赶紧抢过她手中的啤酒瓶:“阿珂,停手!你这样会很伤的”
她可以很确定阿珂是为情所伤,只是这般作践自己真的不值得。
她这一费劲抢过,阿珂就瘪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你不疼我了”
开启撒娇模式了?末语叹了口气,把啤酒瓶按在桌上,对着走出来的老板娘说道:“老板娘,结账”
“好嘞”老板娘放下手中菜盘给别人,从围裙兜里拿出记账用的小本子,走向她们。
阿珂一脸醉态,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末语握着在啤酒瓶上的手指。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掰开末语的手指。却不料,还没有掰开一根手指就被末语一个巴掌拍开,蹙眉道:“别闹!”
老板娘也瞅见了阿珂的小动作,嘴角拉开笑意:“你的朋友还真是可爱”她将单递给末语看,“一共250元”
“你才250呢!”阿珂听见,冲着老板娘做出奶凶奶凶的模样。
老板娘怔了怔。
末语把结账单递回给老板娘,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我朋友喝醉了”说着,她抓着啤酒瓶回到自己的座位拿出钱包结账。
“呵呵,我知道,人喝醉是会乱说话的”老板娘笑了笑,接过末语的钱。
阿珂嘟着嘴巴,不喜欢老板娘这样说她。又拿不回末语手中的啤酒,她索性就去其他地方喝好了,她想着。双手支撑起身体,转身往后面走去。
“诶!你朋友她!”老板娘把50元找回给末语,瞥见阿珂已经摇摇晃晃地往另一边走去。
末语回过头,见阿珂不在座位而是往街上走去了,赶紧拎起她的背包和阿珂的背包朝她跑去:“阿珂,等下!”
她怎么忘了,阿珂喝醉酒后,还有暴走这一环节。
末语暗自咬牙,下次绝对不要再和阿珂单独喝酒了!
阿珂摇摇晃晃,眼睛不断地在周围寻找有没有酒喝。这时,她只听见身后末语突然大叫她的名字,然后脸就撞上一堵颇有肉感的‘墙’。
脸颊生疼,一点点小疼也足以让醉酒的阿珂龇牙咧嘴作很疼样。“啊~”阿珂捂着脸颊,脸皱在一起。
末语追上她,赶紧扶住后退的阿珂。
“你干嘛呀!敢撞我!信不信我告你!”阿珂撤下手,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胡乱对着前面挥手。
林夏没有出声,他比面前的两个女生都还要高上一个头,一脸冷静。若是不知情的人一看,定然以为是林夏在欺负两个小女生。
“不好意思,我朋友她喝醉了,不好意思”末语连忙致歉,抱紧阿珂的肩膀不让她再去‘攻击’人家。
林夏扫了眼对他瞪着死鱼眼的阿珂,不用问,单单是她那个样子就已经知道她是喝了不少酒。他淡淡说:“没事”
末语点了下头,抱着阿珂腾出位置来给林夏走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倦意袭来,阿珂不闹了,头倾斜靠在末语的肩上睡着。
末语回头看了眼林夏的背影,发现他的肩膀要比正常人宽一些,他长得高,穿着件长款大衣,颇有几分模特的意味。
“末姐,我要回家睡觉……”阿珂呢喃道。
阿珂和父母一起住,末语本想先带阿珂去她家住一宿等酒气散了再让她回去,可阿珂怎么也不愿意,就是要回家睡。无奈之下,末语只好途中折返送阿珂回她自己家。
这样来回折腾,回到家的末语身体差点要散了。
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静静的。
周围一切很安静,似乎可以听见她胸膛里的心跳声。
渐渐地,脑海里浮现出今晚方故撞见她和林岩对话的画面。想起方故面无表情离开的样子,末语瞬间变得烦躁起来。
他会不会误会她了。
要是真的误会了,那可怎么办。
末语下意识不希望方故误会她,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挠挠头,起身走向浴室。
这间一居室房子是她闺蜜帮她找的,闺蜜嫁到安市,正愁远离了朋友,听说她来安市工作,立刻动身。
想找离她近的房子好唠嗑,可却没有符合的。这般折腾了好几天,闺蜜才帮她找到了这间一居室房子。虽说两人离得远,可是小区设备成熟,对末语这样一个单身女性居住能有个安全保障。
当然最扯的是,闺蜜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说住这里的单身女士都能很快找到自己的另外一半。
这时,洗完澡的末语穿着长袖睡衣裙出来,头发全都扎起卷成丸子状。她走到临近客厅的开放式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苹果,正打开水龙头清洗。
许久没用过的门铃响了起来。
末语疑惑地走到门口,朝着门上的猫眼瞄了眼。这是一个独居女生该有的警觉,闺蜜也经常在她耳边说道。
透过猫眼,末语见是一个身材略带发福的男人。他笑容可掬,手捧着一碟切过的蛋糕,腿边站着一个身高不到他大腿根部的小男孩。
末语收回视线,觉得这个男人好像见过。
她打开门,那个男人就把蛋糕伸到她身前,颇有亲和力:“你好,我住在你家隔壁,你的邻居。今天是我小女儿满月,这块蛋糕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收下”
“……谢谢”末语接过蛋糕,以前小时候有遇到过这样的事。隔壁姐姐出嫁,她父母都会给几颗喜糖给邻居,同喜的意思。
他身边的小男孩睁着灵动的眼睛,欢喜道:“姐姐,我妹妹长得可可爱了”
末语莞尔一笑,蹲下身子,在他头上摸了摸:“我想,一定是”
“老吕”
方故走到他们身边,叫了声那个身材略发福的男人。眼角余光瞥见半蹲在地上笑脸盈盈的末语,楞了愣,俨然没有想到末语会是老吕的邻居。
“很快”老吕回过头,见方故突然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末语,止了声。
末语的嗅觉本就于寻常人不一样,上次在警局有和方故亲密接触过,虽说那只是受惊之时的拥抱,可是他身上的味道还是停在了她的记忆里。
他……也在。
末语顿了顿,心跳再次因他而加快,映入眼中的是他那双能随意让她心湖荡出波澜的眼眸。忽然间,她有些丧气,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自己还是那般无可救药地对他心动。
似入魔,似入幻。
在旧南区时隔多年的初见是这样,在警局恨不得将最好的自己展现给他是这样,今天看到他离开时懊悔的心是这样,就连此刻——都还是会因为他的一个眼神而心跳不止。
为什么她的暗恋要如此深入骨髓,无法自拔。
末语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她站起身来,不施粉黛,却似水中青莲,美好如她。
“你好,方警官”
她没有伸出手,双手捧着明明可以一只手就能撑住的蛋糕。脸上的笑容淡然雅致,似在面对一个陌生的客人。
她在抗议自己,不许再对他心动。
哪怕只有这一刻。
方故如此敏锐,又怎会没有捕捉到她刚刚嘴角一闪而逝的苦笑。
他只是不解而已。
“你好,末……记者”他顿了一秒,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个他讨厌疏远的称呼。
老吕的眼睛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末语他不熟,但是方故他熟。他们大学同窗这么多年,方故的性子他是清楚,拒绝示爱女生于多次,一直以来守身如玉。
他们有时候舍友在外面开玩笑称方故在老家订了娃娃亲,不能沾花惹草。实际上大家都知道那是假的,不过是给外面流言说方故是同性恋辟谣而已。
毕竟人家不想谈恋爱又没有错。
现在……难道是开窍了?
老吕看了看末语,发现她长得倒是漂亮。谈吐举止,显得舒服且有家教。若是能和方故在一起的话,一定会是个不错的妻子。
“爸爸,我想回去看妹妹了”小男孩夹在末语和方故的中间,抬起头对老吕说。
老吕点了下,“好,去吧”
小男孩得到老吕的同意,没有当即离开,而是改牵住方故的手,说:“方故叔叔,我们一起回去吧”
“轩轩”老吕叫了声。怎么回事,不可以打扰你万年光棍方故叔叔找妻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