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张公子也算个皇亲国戚,名张远宁,当今张贵妃的亲弟弟。搁京城,谁见了不得尊声小国舅。其父张祖德,原名张黑炮,数年前皇帝外巡,看上了他家女儿,连带着他们这一支跟着鸡犬升天了。这老张头也就请了位文人帮着改了名字叫张祖德。皇帝呢,也不算太昏庸,没给他安排啥大的职位,随便封了个翰林院学士的闲职,另外置办了一套府邸,外人也都称呼声国丈,算是光宗耀祖了。
而在姜崖看来,他们这一家完全就是京城中的暴发户,乡野之人,没读几本书,就敢自称学士,知晓天文地理?还开办过诗坛,拉低了京城的文化水平。这小张公子平日里也不学无术,短短几年,从一个朴实农夫蜕变成了京城排的上号的大纨绔。因生的黑,出门前都得摸上一个多时辰的粉,生生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翩翩公子。
这虎你家的?这句话问的张远宁不明所以:“姜崖你什么意思?”
“我问,这虎是不是你家的?”
低沉且带有压迫感的口吻使张远宁说不出其他话来,咽了口紧张的口水,看着姜崖那碧蓝的眼珠,他点了点头。
“啪”又是一巴掌,不偏不倚,那半边脸上又多了个红手印。
现场再度静止,恶奴们看到这一幕刚想拔刀,八十黑甲的弯刀已经驾到了他们脖子上。
“行啊小张公子,养条大虫当看门狗,这事连本世子都没干过呢。也亏的本世子无恙,不然你们一家都要为我陪葬,宫里那位张美人,都救不了你们。”
凌厉的话语杀意的眼神让张远宁呆立当场,脸上的痛意也感受不到了,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家这守夜猫刚才差点伤了姜崖。寒意瞬间从后背涌出,南山王嫡子确实值他们这一家人的性命,甚至都不够赔,届时国舅国丈的名头都形同虚设。
盯着冷汗直流的张远宁,姜崖突然玩味一笑:“好了,看来我是吓到小张公子了,老韩,把刀收了,走了。”
“得嘞!”韩熊威胡茬一炸,“弟兄们,收刀。”
“嚓”几乎同一时间,弯刀归鞘。
一行人走出老远,张远宁还呆在原地不敢动弹,被下人拍了下肩膀才回过神来,脸上的淤红还未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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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雪花渐小,这忽来的大雪掩盖了他们来时的痕迹。
“折腾半天,还是没有猎到鹿,回去不好交差啊!”马背上的姜崖神情忧郁,叹了口气:“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老韩看了眼姜崖,一笑,宽慰道:“殿下别忧心,有俺老韩呢!”
“哦?有你?”
“嗨!”韩熊威拍了下大腿:“这军中谁不知道俺老韩有一绝!”
姜崖来了兴趣:“哪一绝?”
“烧菜是一绝啊!”说完还不忘朝自己竖个大拇指:“咱咋说也是个将军,随王驾南征北战啥恶劣环境没见过啊!有的时候,士兵连草根树皮都吃不上,可俺老韩的兵,基本上没愁过吃喝,啥玩意咱都能给他鼓捣出味道来。”
闻言,姜崖把马往韩熊威身边靠了靠:“你老韩还有这本事?平常怎么没给本世子露两手?”
“嘿嘿嘿,俺这做的都是糙食,殿下锦衣玉口,老韩自然不敢拿出来丢人现眼。这行军在外怎么着也得有点压箱底的本事收揽军心啊!不过殿下你别说,这大虫的肉可是鲜美的很呐!”说着这口水都有点止不住的流到了嘴角,赶紧用舌头舔了舔。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回去就靠你了,必须得把这虎肉给我做出花来,怎么着也得把我家小妹糊弄过去。”
“得嘞,既然殿下发话了,那就等着瞧好吧!”说完还得向一旁的林飞烨抛个飞眼。
老林只能视而不见,虽说韩熊威在将军圈里声名狼藉,但不得不说,他麾下的士兵对他是马首是瞻,八熊十三飞各领五千黑甲,老韩那五千人绝对是氛围最好的,这点,林飞烨没话说。
来到城门,这次守军视了趣,没用招呼,乖乖的把城门打开了。
一场飞雪,弄得这一国之都的中城大街上也没了人影。
打了这一堆猎物,他们也没有像去时那般狂奔。缓缓走着,欣赏梁州雪景,红墙白雪,青砖绿瓦别有一番意味。
走着走着,老远的就听见了一位中年妇女的揽客声:“唉唉!这不是王公子吗?您可是多日不来了,这大冷天儿的不进来坐坐?”
“近日家里管的严,改日,改日一定前来,还请妈妈留着我那房间。”
“一定,一定。”
“哎呦李公子,您又来了,我们这有说的有唱的有吹的有弹的,这次你要点那一样啊?”
姜崖一行走到一个路口停了下来,转头通过一条巷子望见一座楼阁。雪花之下整座都城都显得死寂,可这座楼前却门庭若市,独树一帜。几位年轻姑娘穿的花红柳绿也都招呼着。
楼阁高四层,挂着大红灯笼恢宏无比,周边门府与它一比都显得相形见绌了。门前牌坊上写着三个大字,花满楼。
看到姜崖勒马止步,韩熊威露出坏笑:“世子,要不绕个路?都好久没去了!”
其实,也就两天没去。
“咳咳”。姜崖咳嗽两声对林飞烨说:“林将军,你先带人回去吧!我和老韩去办点事。”
看着老韩的坏笑,林飞烨当然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抱拳道:“世子,日后还请少和韩熊威在一起。”
“嘿!关俺什么事,林子,让俺见识见识你的实力呗!一起去?”
林飞烨没有理他,正色道:“我们走!”
大队人马走远后,姜崖与韩熊威才拐弯朝着花满楼走来。
离着还有百来米,那门前老鸨就认出了他们,颠颠的跑了过来:“呦!这不是世子殿下和韩将军吗!几日不见可想煞妾身了!您二位这大雪天的竟还特意上我这来,实在是莫大的荣幸啊!”
望着她嘴角那颗大黑痣,姜崖硬挤出一抹尬笑:“办事,顺路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