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城往东三十里,有一片园林,占地千亩,这里是京城皇族勋贵们的专职猎场,里面飞禽走兽,花鸟鱼虫尽有,当然,现在是冬天,花虫自是无处可觅,而姜崖一行人的目标,自然也是这里。
天公不作美,寒风凛冽间,雪花也悠然飘下。片刻间,越下越大,瑞雪纷飞,万里飘扬,如鹅毛一般霸占了整个天幕,一时竟让人有些看不清前面的路。不一会,整个天地就又被染成了白色。
姜崖等人踏雪而行,在雪地驰骋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雪下的这么大,看来是老天爷专门来考验我们箭术的。”说这句话的人叫林飞烨,与韩熊威和八十黑甲铁骑不同,他身着一件贴身银甲,年龄大概三十多岁,头发完全盘束起来,带着一个和头型一般大小的银盔,上面雕刻着鹰的图案,腰间处别着一柄长剑,身后背一把弯弓,一身装扮,给人一种轻巧洒脱的感觉,而这位,就是姜临川麾下的十三飞将之一,也是一位在疆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哎呦呦呦,瞧不起谁呢小林子?这你就不行了?还…还飞将,这就怂了?”听了林飞烨这句话,韩熊威当即就不乐意了,这两人向来不对付,只要一有机会,就指定给对方唱反调。
“行了老韩,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天儿你能射中?谁不知道你老韩有一绝技就是打脸啊!还在我这瞎掰,要不然回去再练练?”
韩熊威闻言把脸一撇,这大雪天他自己当然也没底,看了眼姜崖,撅着嘴说道:“谁打脸啦?打谁的脸啊?再说我怕你啊?练练就练练,老子这大铁枪也有几个月没开光了,正好拿你小子尝尝鲜。还有啊!我说过我箭法好了吗?俺老韩南征北战靠的是箭法吗?匹夫。咱的意思是,这天气对咱世子来说不算什么!哎~咱世子什么人啊?京城第一神射手啊!什么百步穿杨,千步穿杨都不是事儿,俺老韩就在边上给世子助威,你老林呢!嗯……就在后面看着就行,你不行咱世子行,是吧殿下。”说完还不忘朝姜崖谄个媚。
姜崖侧脸看了一眼韩熊威,见这厮一脸黑胡茬对着自己嬉皮笑脸,心想道:“这货虽然面相不讨喜,但说起话来着实让人高兴”摆手谦虚了下,说道:“老韩过奖了,千步穿杨还是有难度的。”
“噗~”听了这句话一旁的林飞烨差点没有吐血斗升:“感情,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受啊?这世上哪有弓能射千步?就算有也没人拉的开啊!”韩熊威这拍马屁的功力,不觉间又在林飞烨的心中提升了一个档次。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毕竟是自家的公子,也只好陪笑着抱拳道:“世子殿下神武,世子殿下神武……”
很快,众人就到了园林门口,既然是皇家的园林,自然是有士兵看守的,韩熊威把南山王府战令一掏,守卫们自然知道这一行人是什么身份。当然,敢来这里的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于是都屁颠屁颠的打开了园门,将众人迎了进去。
不愧是皇室的地盘,里面丛林草地尽有,甚至还有一条河流贯穿而过。
八十余骑在丛林间穿梭,冒着大雪倒颇有些侠者的气势。
虽说气势不弱,但是半天了,林子都快逛遍了,却没见一个活物。
“天这么冷,还下着雪,看来咱们没挑对时候啊!”姜崖一拉缰绳,把马停了下来,后面众人自然也一起止步。
韩熊威四周看了看,一笑,道:“殿下勿虑,老韩我自有办法,既然郡主想吃新鲜的鹿肉,作为下人,豁了性命也得给弄来。”韩熊威身为八熊将之一,闻名天下,身上战功更是不计其数,然而在姜崖面前,他却以下人自居。
“哦?你有办法?”姜崖眼前一亮,他正愁没法给妹妹交差呢!
“老韩,你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能凭空把鹿肉变出来?”林飞烨本就耻于与韩熊威为伍,刚才听见下人二字更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为将军,沙场立功用战功说话,虽然这韩熊威肩上的功劳也不少,可这做派着实令人不齿。
老韩咧嘴一笑,托着胡茬说道:“你没看见咱身后这些士兵腰间都别这一根黑管啊?”
听见黑管两字,姜崖自是知道他什么意思了,这黑管又称火管,是沙场上的一大灭敌利器,只要扯掉引线,就能点燃里面的火药,抛出去对敌造成大面积杀伤,想当年梁宋大战,宋国八万流匪军号称无坚不破,双方在睢水对峙半年,最终武安王军师陈平发明出了这么一种武器,助梁军一举全歼了八万流匪军。
“那还等什么?走着!”
姜崖语落,几十号精锐黑甲跟马匪一样怪吼着跟在姜崖后面,帝国精锐,此时竟做匪态,还真是近朱者赤……
“为博世子与郡主一笑,就是把这所谓的皇家猎场给炸了又如何?”
令下,八十号铁骑几乎同时掏出黑管,拉掉引线丢了出去。
火光炸天而起,在铁骑两侧带动着雪花和冻土,响彻数里。
一时间,天上飞禽,地上走兽以排山倒海之势被惊了出来。整个丛林像是活了一样。
“这招管用啊!”
“殿下喜欢就行!”
姜崖点了点头,来了兴致,手持皇帝亲赐的金虎弓花羽箭,搭弓拉箭射了出去,破空声响,百步之外一只正在狂奔的豪猪应声倒地。
这金虎弓花羽箭也是身份的象征,仅比皇帝专有的的宝雕弓金鈚箭低一个档次,手持金虎弓的人,在一个国家就代表着一人之下,只有封王级的存在才配拥有。
“好~殿下好箭法。”
面对韩熊威的吹捧,姜崖一笑:“这种箭法,黑甲军中任意一人都能做到。来,给你们看点真本事。”说着,再度搭弓,瞄准了半空中的一只喜鹊。
正要撒手放箭,却听右边不远传来一声弦响,片刻,自己瞄准的那只喜鹊已被洞穿。
“老林,你咋这么没眼力见儿呢?”
姜崖回身一看原来是林飞烨射的箭,摆了摆手道:“老韩消停会,是本世子输了一筹。”
见姜崖没有责怪的意思,林飞烨还是抱拳道:“属下一时技痒。”
韩熊威瞪了他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
“本世子又不是输不起,你射喜鹊,那我便射麻雀。”言罢,再度拉弓,箭头稍微一偏,利箭破空而过,漫天飞雪中,一只麻雀被正中头部,整个头都被射了下来,别说,这一箭还真不曾少了气概。
林飞烨吃了一惊,如此大雪,想要射中天空中飞动的麻雀这种小目标堪称难若登天,更何况还是命中头部,他练了这么多年箭术也不过如此了,更何况姜崖才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