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用那把缺口菜刀，快速地切断烫好也已经放凉的蕨菜，放在一边，再切了一些那种小小的辣辣的东西，翻出昨天处理好的山雀，三只切块，留了两只抹盐挂好，锅烧热，放了一些油，拍蒜放进去，炒香，稍后些就倒入山雀，等肉有些焦黄，再倒入蕨菜，翻炒，放入小花椒，小辣椒，盐，添水，就暂时不管了。
香气四溢。
锦城面上不显，暗地吞了吞口水。
清溪也是心不在焉地编着，眼睛往灶房瞅啊瞅。
什么东西，好香啊。
云朝光把木盆里的水小心地倒掉，得到不少的蕨根粉后，心下一喜，抓出一些，加入一小把玉米面，揉匀，放在一旁，拿出蔫了的青菜，洗干净，就见清溪嗅着香味进来，于是让他择菜，自己则去处理鸡枞，把鸡枞撕成小块。
这个时候，云朝光看锅里已经可以了，于是起锅，汤汁留下锅里，倒下鸡枞，青菜。
鸡枞要多煮一会儿，毕竟菌类不熟，吃了中毒。
起锅之前云朝光再放了些盐和蒜，连着汤汁盛起。
清溪来洗了锅，云朝光就又倒了一些油，开始烙饼。既然没有糖，就放点盐，烙咸的吧。等菜都上桌了，云朝光的肚子也叫了。清溪虽然想吃，但是没动，看着锦城点点头，才开始吃。
云朝光自然发觉了。
这定是家教不错的人家。
三人就着饼，吃着菜，吃了个饱。
清溪嘴还辣红了，吸着气，还忍不住把最后一点点汤汁往碗里倒，饼子沾着吃掉了，“朝光姑娘，你做菜好好吃啊！”
锦城看了她一眼，虽然没说，也是赞赏。
“我做菜没有多好吃，只会一些家常菜，味道也只能说过得去。”云朝光笑笑。一个人工作，一个人住，当然会做饭了，更别说她爱吃东西。
“朝光姑娘多住一些时日吧！”清溪砸吧着嘴，意犹未尽，眼睛发亮地看着她，“什么活都不干，就做饭！”
锦城虽然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却觉得这样不好，起身，拍了他的头顶一筷子，严肃道，“人家姑娘留不留下是人家的自由，你胡言乱语作甚。”
“可是……”清溪看了兄长一样，还是没敢说他做的饭太难吃了。
但锦城看他这个眼神就知道了个八九不离十，瞪了他一眼，对云朝光轻轻道，“姑娘意下如何?”
“我要留下来啊，我也不记得家在哪儿了，在回家之前，都给你们做饭，其实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顺便就当报救命之恩了，倒是我占了个大便宜呢。”云朝光捂嘴笑。
两兄弟都窃喜了一下，只不过锦城不表于面罢了。
“这明明是喂牛的草，为何这么好吃?”清溪舔舔嘴角，目光炯炯。
锦城也看着她。
“这是蕨，是可以食用的，但是一定要焯水，焯水过后可以凉拌，也可以炒肉，或者是晒干了，以后拿出来泡开，就可以炒来吃了。”云朝光见他们有兴趣，便仔细讲到，“其实咱们这里能吃的东西非常多，只不过做得不对，比如说荠菜。荠菜呢，可以包饺子，非常好吃，香椿芽可以炒鸡蛋，非常香，只不过应该趁嫩就摘下来，不然老了就不好吃了，比如说现在就太晚了。别的还有大叶芹，马齿苋，蒲公英，蒿子等等，都非常好吃，现在看起来是穷人吃的，可说不好以后，就是富人吃的了。”
“那野菜既然这么好，为什么没人吃呢?”清溪歪头。
“吃多了也不好，大部分都需要焯水，因为有些野菜会对身体不好，脾胃虚寒的人最好不要吃呢。更何况这个东西，不是填不饱肚子的人家，谁会吃呢，虽然说野菜用白水煮了都能吃，但是想要真正好吃，却要舍得放油，今天我放的油有点多，赚了钱再买一些便是了，”
云朝光见大家都没吃了，便开始收碗，见清溪还有些好奇，说道，“晚上我再给你们讲讲，什么不能吃，什么能吃，能怎么吃。行吧?”
“好，”清溪咧嘴一笑，点点头，殷勤道，“朝光姐，我帮你我帮你。”
锦城却幽幽地看向他，他顿时感觉一股寒意在身上流窜，不敢动了，眼睛带着幽怨，却不敢说什么，只能捂住肚子，痛苦道，“哎呀，我这肚子太撑了，我得出去走走！”
锦城就勾着嘴角站起来，拿过碗，“走吧，朝光姑娘，我来帮你，舍弟不靠谱。”
云朝光无所谓，只是还是吩咐了清溪把剩下的蕨根粉晾好，才和锦城去了灶房洗碗。
两个人收拾好，太阳就在云后面探出了头。
云朝光甩甩水，看了一眼天色，跟锦城商量到，“咱们拿一些肉去捉鱼吧。”
“怎么弄?”
云朝光从剩下的肉上面，割了一些肉少的地方，剁碎了，放在篓子最里面，然后就让锦城带着去了附近河虾最多的小溪，放了下去。
明天再来看看结果。
“咱们一路走一路看，要是有吃的，晚饭就不用愁了。”云朝光东张西望，提醒锦城道，“要是看到蘑菇就叫我一声啊。”
锦城认真地点点头。
“朝光姑娘……”锦城看看她，欲言又止。
“叫我朝光吧，我看锦城大哥也不过比我大三四岁，总是叫姑娘太生分了。”云朝光侧脸看了他一眼，心中暗叹，小小年纪就是一个帅哥了！
生分?
那她是不把他当外人了?
“那你也别叫大哥，叫锦城。”锦城莫名地心里有些高兴。
云朝光点点头，笑眯眯的，“好啊！锦城！”
锦城难得地勾了勾嘴角。
“刚刚你是要说什么?”云朝光想起他刚才满脸纠结的样子，忍不住问。
“姑……朝光是不是识字?”
“嗯……算是吧，”云朝光皱眉，不知道这里用的是什么字，繁体字没问题，但愿不要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字。不然，她这么多年的书算是白读咯。那就真的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嗯。”
虽然看她不怎么确定，锦城却笃定她识字，她不说粗鄙之语，说话很有条理，知道很多东西，眼里都是自信，这绝对不是一个没读过书的女孩子能表现出来的，而大户人家也会让女子习文的，她若出生在大户人家，这就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锦城不禁想起。
要是父亲还在，那他们也能继续读书了，不像现在，温饱都是问题。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