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二）
马哈尔道：‘我知你心中难过，因而特意今夜过来陪你。’
韩有对怔了一下，道：‘后日不是才大婚之时，现在。’
马哈尔道：‘我们蒙人没那许多规矩，只要名份已定，就可行周公之礼了。’走到韩有对身边，一手摸着她的香肩，一手抓着她的玉手，放入自己怀中，道：‘你摸摸看，这是什么？’
韩有对摸出他身上有些刀刻的痕迹。不由奇道：‘什么？’
马哈尔抓着她的玉手，把自己的左上襟扒开。胸前新刻的‘韩有对’三字十分醒目。缓缓道：‘我是你的，没有人可以分享我对你宠爱。任何女人，看到我这儿刻着你的名字，也不敢留在我身边了吧！’
半响，韩有对边泣边捶他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可以对我坏一点。只要坏一点点`，我就可以豪无遗'憾的走。’
马哈尔忙拥她入怀，道：‘我绝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我就是要对你好，好到让你舍不得离开，好到没有任何人可以比得过本王对你的好。’
二人一哭一笑了一会儿，韩有对止泣，踩踩他的脚，道：‘你就这么把我要了，我就这么把自己一辈子交待了，心里头不太舒服嘛!’
马哈尔知她心动，趁热打铁，但手在她玉颈绕了一圈。嘻笑笑道：‘本王怎么会让自己的王妃心里不舒服呢？这个给你当聘礼，总该心甘情愿地从了本王吧！’
韩有对伏在马哈尔胸上的头转了下，只见马哈尔手上拿着一颗绿光盈盈的珠子。柔和宁神。韩有对是识货之人。猛地一抬螓首道：‘这，这是草原之珠，可以止血的草原之珠。’
马哈尔道：‘我夫人果然有眼光，只有夫人这样仁心仁术的人才配拥有他。海上的泡沫，草原上的露珠终会消霰。只有这颗草原之珠是会流传的。’
韩有对心下忖道：‘有了海洋之心与草原之珠，止痛止血。什么样的病症也不怕了。这样的玉珠，价值何逾千金，用我这一辈子去还，也值了。’
马哈尔察言观色，知她芳心已悦，抱起她上塌，轻解罗裳，一夜缠绵，半宿春光，润物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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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心满意足的马哈尔领着各部首领巡视兵营，连阅三营后，马哈尔引着各首领到营帐中休息。
有士兵送上茶水。众人闲聊着，这时有个跟随韩有对的士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马哈尔忙喝住他，道：‘本王不是让你们保护夫人，不离左右吗？跑到大营来干什么？’
那士兵道：‘回小王子的话，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特来请示小王子。’
马哈尔道：‘王妃的事，事无巨细都要说，快讲。’
士兵道：‘今个王妃与徐王妃，公主散步到河边，王妃忽然心血来潮，要给众位将军首领午时做顿全鱼宴。竟然趁我们不备，亲自跃下河中去摸鱼。小的劝不住，请劝劝王妃。’
:马哈尔道：‘王妃也是好意，只是这也太危险了，不行，让别人去捞就行了。’
.韩不单变色道：‘小王爷，昨夜大登科了。’
马哈尔一怔，道：‘是，多谢韩兄玉成。知道对儿平生最喜的就是海洋之心草原之珠这两块奇玉。’
韩不单道：‘快让她上来，刚经人事，就入寒水，万一得了宫寒，以后怎么好生养。’
马哈尔闻言一惊，忙起身向忽兰忽失温河（今图拉河）跑去。
远远的，只见徐仪凤，博尔济吉焦急地在河沿来回踱步。韩有对一会儿一个扎猛子，俯身冲到水底。俄尔，双手举鱼越过头顶。再用力抛向岸上。岸边己经有十几尾鱼了。两鞑靼兵忙着捡鱼。博尔济吉不无耽忧道：‘王妃，快上来吧！小心身子受不了。’
徐仪凤玉手指着韩有对道：‘臭丫头，够了，快给我上岸。你现今可是千金之躯，不要再冒险了。’
i‘姐姐不用耽心，再抓两条，我就回来了。’韩有对回应着，又倏然游远了。
‘对儿，快给我回来。’韩不单过来大喝一声，面沉似水。
韩有对回首，见马哈尔与大哥急冲冲地赶来，呆了一下。就近抓了条鱼抛向岸边游了回来。甫一上岸，恰如出水芙蓉，浑然去雕饰。马哈尔忙脱下长袍与她披上。附耳道：‘夫人精力充冲沛啊!本王咋个是不是太温柔了。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韩有对挠挠头，转身对韩不单道：‘你嚷嚷什么？我这不好好的，大惊。’
韩不单道：‘你这刚……就入水，天也渐凉了，生了病怎么好?’
韩有对似明白了什么，踢了他一脚，嗔怒道：‘我就说，小王子一直对我都很礼遇有加，怎么会突然折断我的翅膀，是你教的。’
‘我!’韩不单道：‘你在说什么？唉!我不明白唉!’
韩有对向前来的各部族首领道：‘明个大礼一成，各位就要分别了。对儿无以为敬，中午就做全鱼宴，答谢各位盛情。’
…‘多谢夫人。’‘有劳夫人。’各首领应声道。
韩有对一指韩不单道：‘没有你的。’转身背手扬长而去，徐仪凤博尔济吉忙跟了过去。
韩不单对马哈尔道：‘苦啊!女生外向，不舍得欺负你，专欺我这个大哥。给她弄点红糖蜂蜜生姜水，驱驱寒。’
马哈尔道：‘这是自然，谁要看不住她，再让她下水，我要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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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己到正午，三女在厨下忙碌一通，香传数里。韩不单远远闻到鱼香味，道：‘我们回吧！看样子，酒菜己齐。’
康哈里海道：‘好香的味。王妃真是无所不能。真希望凤儿也能学几手。本王就有口福了。’
韩不单道：‘舍妹有一点小聪明。最喜医食二道。南边食物精致，都嫌做法繁锁。贪口腹之欲，难免消壮心之志，走吧！’
众人笑笑，回到王帐。帐中酒菜己备，西湖醉鱼，鱼跃龙门，三秋鱼册，松鼠桂鱼，清蒸鱼丸。每条案几六样菜色，众人分宾主坐定。三女由帐外依次而入。徐仪凤坐在夫君康哈里海身侧，康哈里海小心扶她坐好。
博尔济吉则回到兀良哈首领之处，挨着韩不单坐下。
马哈尔笑道：‘王妃辛苦了，来，过来坐。’指指身旁案几空位。
韩有对环视四周，走到韩不单面前，端走他面前的松鼠桂鱼，清蒸鱼丸，嗔道：‘说了没有你的份，当我说假的。’转身端到马哈尔的面前，柔声道：‘小王子尝尝对儿的手艺。’边说边落座。
小王子讪讪笑道：‘这不好吧！大哥远来是客，哪拿让人家饿肚子呢？这不是还有菜吗？来人，把菜给韩将军端过去。’
韩有对蓦地翻脸道：‘我看谁敢？’把筷箸往案上一拍。
马哈尔一怔，道：‘对儿，夫人，就连本王的面子也不给。’
韩有对压低声道：‘我不管以后你要怎么罚我，人前这个面子，你得给我。’
马哈尔摊了一下双手，道：‘韩大哥，我也没办法，不然你求求夫人。要不，只能我们吃着，你看着了。’众人哄的一笑。
韩不单亦觉没趣。徐仪凤摇摇头，亦是一拍筷箸，道：‘以下犯上，还反了你这小丫头片了。我等的面子不行，……博尔济吉公主，你去把菜端过来。我看她敢驳你这儿未来什么的金面不。’
‘啊!’博尔济吉呆了一呆。韩有对左顾右盼，玉手摇摇发梢，徐徐道：‘对儿好像还真驳不了这个金面。’
‘唉!’博尔济吉无奈，起身又将松鼠桂鱼，清蒸鱼丸端回到韩不单面前。韩有对一下子哑然失笑，众人如坠五里云雾。
…徐仪凤笑道：‘名份既定，又吃了韩家的饭菜。公主，这韩家钦定的媳妇，你是跑不掉了。各位首领，下一个喜晏呀i不定就是博尔济吉公主的了。’
众人又是哄堂一笑，有人道：‘这才是美人配英雄。’
‘是啊!兀良哈许久未办喜事，这次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的，让老可汗高兴高兴。’
‘你们，’博尔济吉恍然大悟，大窘道：‘王妃姐姐，你们都坏死了。打趣我。’
韩有对俺口一笑，道：‘公主莫气，与你玩耍呢。我这个哥哥，虽说不成器，但我们韩家家规好啊!’
‘别’韩不单忙道：‘对儿，这么多英雄首领在，别在这儿胡说。’
韩有对星眸一瞪，道：‘那个胡说。’
博尔济吉道：‘什么家规？’
韩有对似笑非笑道：‘男子不得娶妾，女子不得为妾。梧桐双待死，大雁双飞不离不弃。’
‘你’韩不单翻了一下白眼，吃菜不语。
韩有对道：‘大哥，记住了对公主好一点。敢犯一条，爹一定会收拾你。少不得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马哈尔心道：‘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真不假。’伸手揽住韩有对香肩道：‘夫人说得是。本王亦会尊循韩家家规，夫人也要记得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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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宿，马哈尔如何惩戒韩有对不提。次日，韩有对盛装与马哈尔举行了婚礼。祭拜天地。并于小树林边举办了篝火晚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