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初轻捻那粒小小的苍耳,微微的刺痛感从指尖传来。
这么熟悉的感觉,到底在哪见过呢。
“豆初你在干嘛?”玛丽安强忍着心中的反感,缓缓靠近蹲着的豆初。
“我在看这个。”豆初扬了扬手中的苍耳。
玛丽安凑近一看:“这个部落不是很常见吗?”
“很常见吗?你闻闻味道。”
玛丽安摇摇头,很常见的草木的味道,没什特别的。
是啊,这很常见。部落路边随处可见,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可是豆初偏偏在这上面闻到了细微的薄弱的的一丝气味。
沉闷压抑,莫名熟悉。
玛丽安翻看了毛毛的尸体,皱眉。
“豆初,它是被吓死的。”
豆初一怔:“吓死的?”
这这么和当初鸡圈里的场景那么相似,只是,当时可没有现在那么血腥吧。
“确定了?”
玛丽安又仔细的查看了一遍,“确实是吓死的,另外,它的眼珠子不见了。”
豆初一顿,这么残暴的对待一只狐狸幼崽?
想到什么,豆初突然站起来,径直往外走去。
玛丽安看了,连忙跟上。也不说什么,静静地缀在豆初的身后。
“修一在哪?”
玛丽安一个激灵,连忙带豆初去了修一家的草屋。
修一还在吃完,半大的孩子,也快成人了,吃的格外的多。
看到豆初急匆匆的来了,修一迎上去:“豆初姨,牙子找到了吗?”
豆初摇摇头:“你在哪找到毛毛的?”
“东边,以前豢养鸡的地方。”
豆初打了声招呼,一直往东边去了。
修一也是机灵,看到豆初隐忍不言的样子,立刻走到前面,带着豆初去了发现毛毛的地方。
“就是这里,当时毛毛就躲在这里一动不动的,我们就把它捡回去了。”
修一指指眼前的一片稍乱的杂草。
豆初看去,果然,长了一片茂密的苍耳。
蹲下身,摸了摸微凉的土地,豆初眼睛一眯:
“挖开它。”
啊?修一顿住了。挖啥?挖泥?
玛丽安二话不说,蹲在豆初边上努力的挖起来。
修一回过神,也加入了挖土行列。
挖了许久,一片苍耳都被挖开了,露出里面略带褐红色的土壤。
也不知道谁挖到了什么,猛的一个声响,苍耳附近的地陷落了。
玛丽安一惊,好悬没有掉进土坑里。
“修一,去找些火把,再把你青晧叔找来。”豆初支开了修一。
“你是想?”玛丽安眸子暗暗。
“不试试怎么知道。”说完,豆初就朝那不知多深的土坑走去。
玛丽安一把拉住:“还是等修一回来吧,现在贸贸然下去,太危险了。”
“来不及了,我先去看看,你在这等着吧。”豆初拒绝。
玛丽安哪里放心豆初一个人下去,连忙跟在后面,势必要同生共死。
豆初看着玛丽安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笑笑没有说话。
一边的青晧带着人走进了空荡的草屋。
无人居住,屋子已经开始结网落灰,一开门,扬起一道尘埃。
“咳咳咳,牙子应该不会到这来吧。”水扬一扬眼前浮起的灰尘,刺鼻的腐朽味儿直钻鼻孔。
青晧垂了垂眸子,“进去看看。”说完,他率先走了进去。
屋子的摆设还在,依稀能看出兽人生活的痕迹。
草屋的某些角落已经破损,时不时刮来秋夜的一阵凉风,倒是吹散了族人的燥热。
青晧环顾四周,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痕迹。“走吧,去下一个。”
不知道翻看了几个草屋,不知道吹散了多少历史的印记,牙子依旧没有出现。
“这是最后一个草屋了,以前住的是涟。”索加推开了最后一扇门。
才空下来不久的屋子,没有染上多少尘埃,空气里有一股陈旧的气味。
青晧环顾四周,小心翼翼的探查。
桌子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灰,手指划过,还有一种软腻的感觉。
日常的生活用具整齐的摆放着,还是当初豆初收拾的模样。
牙子的草屋已经收拾的一干二净,一眼就能看清房内的摆设,干干净净四面墙。
只有门前插着的枯萎的花朵,花瓣碎了一地,枯黄的边儿卷曲着躺在地上,。只有这枯萎的生命,昭示着这儿曾有一个雌性生活过。
青晧走进主卧,东西并没有像牙子的房间一样都收拾起来,依旧摆放在原地。
床上码的整整齐齐的兽皮,静静的等待着主人的再次回归。
当时豆初按照牙子的意思,并没有把涟的东西收拾起来,倒是邢沓的东西,被牙子丢了个一干二净。
一圈下来,依旧没有发现什么。青晧视线划过,转身就要出去。
突然,青晧顿住,视线停留在了门口红褐色的土壤上。
红褐色的土壤?青晧蹲下身,捻起一搓,湿软的触感隐隐含着水分。
青晧扫视一圈,看到了一块损坏破旧的木板。周围散落了一地的树叶,唯有哪里,不知怎么的并没有积下落叶。
当机立断,青晧掀起木板,露出一个漆黑的洞。
兽人们闻声赶来,顿时面面相觑。
咋的还有一个洞?水再不着调也想到了,这个地洞,存在很久了。
土壤湿润的气息飘来,参杂着丝丝西糖的果香。
青晧鼻子一动,伸手拿了火把就准备往下去了。
族人们也二话不说,紧跟着下去了。
这个洞很深,下坠了一段距离才碰到底。
青晧拍拍身上的土,抬脚往前走,那是唯一的路。
洞里逼仄,只能容纳一个兽人通行,青晧打头举着火把,小心谨慎的向前移动。
眼前黑烟,不断有腐朽的气息传来,掺杂着阴冷与湿气。
水搓搓手臂,打了一个寒战。
突然前方出现了两个路口,青晧停下来:
“分一队人和我走,另外的去另一边。”
抬脚,青晧选了右边的路。
一路寂静,豆初沿着墙一路摸索,隐隐能过透过黑暗,看到一丝亮光。
豆初提高警惕,龙域渐渐散开。
那丝丝光源越来越亮,掺合着泥土的气息,猛的光亮消失了,莫名的紧张了氛围。
豆初戒备提到最高,攥着玛丽安的手逐渐湿润,在夜里,倒是一股凉意。
另一头的青晧感觉危险逼近,一行人瞬间严阵以待。
握紧手中的武器,青晧熄灭了手中的火把,慢慢的往前靠近。
渐渐的双方靠近,终于在一个转弯处,青晧出手了。
豆初一个踉跄,堪堪躲过袭击,才刚出招,低沉熟悉的嗓音传来:
“是我。”
豆初一顿,收了招式。
眼前渐渐亮起火把。
玛丽安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都要以为自己就要交待在这了。
“你怎么在这?”青晧有些担忧,摸摸豆初冰凉黏腻的手。
“鸡圈附近发现的。”豆初呼出一口气。
青晧脸色一变:“你就这样随意进来了?这多危险,要是遇到别人怎么办?”
豆初咬了咬嘴唇:“我这不是心急吗。”
青晧不言,紧紧搂住豆初,闻着发间传来的香味,青晧剧烈跳动的心,渐渐定了。
谁都没有你重要,牙子可以丢,别的雌性可以丢,而唯独你,不能丢。
青晧和豆初两人堵住了路,玛丽安还好,侧着身还能看到些什么。
倒是青晧身后人高马大的雄性,在逼仄的空间有些难受。
索加看了眼族长,示意族人后退,全都去了左边的那条通道。
左边的道路倒是宽敞,两个高大的兽人一起走到是绰绰有余。
抚摸着通道的泥壁,看样子已经修建多时。
豆初和青晧缀在后面,青晧执意要将豆初送上去,豆初不肯,无奈之下,青晧妥协了。
算了,没啥比把媳妇放下身边更安全的了。万一兜兜自己又跑到了别的地方怎么办。
一路沉默,走了一柱香的功夫,前面的兽人停了下来。过了不久,亮光洒下,出口到了。
豆初理理散乱的头发,望着周围高大的树木,有些静默。
他们在部落外面。
青晧面无表情,眼底却酝酿着狂风暴雨,豆初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征兆。
出入口在草木的掩盖下难以发觉。周围还撒落着去味草,哪里还有什么痕迹。
吩咐了几个兽人看住洞口,青晧带着豆初急急回了部落。
事态紧急,这不仅仅是丢失一个幼崽的问题了,这严重关系着部落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