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檀香、幽幽琴音。微风卷起珠帘,唯见一袭白衣。
“主子,邺先生来信了!”
男子敲着棋子的动作一顿。
“哦!看来他行动了!”
“主子!风满楼那边来信……呃……说‘还未查到九指毒仙的任何信息’”
“可是风满楼要换人了?”这九指毒仙都摸到自家门口了,他们居然是没查到他信息。
“主子息怒!”
“主子,之前老白来信说,那便遇了伏击,导致戒备森严。我们的人怕是……”
“那位的心思谁又猜的准呢!”手一扬,信于马灯内缓缓燃起。
连绵不绝青山前,薄雾绵绵云雾绕着青山转,飘飘渺渺的雾气中,整个峡谷扑朔迷离、遮遮掩掩、若隐若现。
“还有百里便是大臻帝都了!”此时,四国会了首。
层层包围下,是一辆辆囚车。
虽一路连番遇到伏击,却是胜在兵多将广。大臻也派出兵马交接护航,没叫人真得劫成。
“那便是凤囚崖?”远望,那云雾间,一处险峻山崖……
相传,当年广和太子妃便在这儿和着赫川王的尸体投崖自尽了,这世间多少痴男怨女……可怜、可叹!想那赫川王一生追求权利,算尽天下人。到头来,却是他负得最深的那个人,陪他走到了最后……
突然囚车中有人唱了起来,“……我把青春融进祖国的山河,我把荣耀刻在英雄的石壁……”
军歌嘹亮、旋律雄壮、朗朗上口、振奋人心……
继而又有人和着唱了起来。一双双饱含泪水,望向北方“不需要你认识我,不需要你知道我……我把姓名写上飘扬的旗帜,我把鲜血撒入……”
“诶,你们唱的什么?”瞧着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天的‘牢友’男子问道。
老者笑而不语。
凤囚崖上一棵槐树挺立,那雪一般洁白的槐花仿佛是能工巧匠们用白玉雕刻而成的。
一男子、一少年盘膝对坐于槐树下。面前,一棋盘、两色珠!
“我竟无聊至此!”男子感叹。拿着一颗紫珍珠,细细观摩。
“三伯父,你输了!”
白衣男子看了一眼自己一方凌乱的阵局,倒没有表现吃惊模样。
“不玩了!不玩了!”男子丢下紫珍珠。
只听‘大珠小珠落玉盘’棋盘上顿时一片混乱。
男子浑然不觉,整理着衣袖起了身。
“珦嗣今年十四该有了吧!”
“是!”紫珦嗣无聊的那珍珠当弹珠玩。他岂会不知三伯父此刻在想什么,不过心照不宣罢了。
“报!三爷,太子!四国使团已进入我们视线!”
“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白衣男子看着那飘摇的旗帜,神色恍惚道。
行进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
“尚哲将军!”文太子不解!
尚哲打了个手势,手下皆拔枪握剑,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状态。
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脚步声,铿锵有力、步步生风。宛若千军万马,踏得整个峡谷黄沙四起。
众人神色骤变。
“是军队?”
“别自乱阵脚!”
“大臻要同四国为敌不成?”
“不可能!”
突然,脚步声戛然而止。薄雾之中,一如火般张扬的红靴踏了出来。随之向上,众人看到了黑巾蒙面、手持银枪的少年。
尚哲眉间一皱――看不清脸,唯有一双眼睛充满了阴戾和好胜,一个舞象之年的少年……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轿子……〔几日前――驿站厢房内,南卿玹平淡无波地看着窗外,墨发随风飞舞。
看着窗外已暗的天色,南卿玹一手摇晃着酒杯,
“尚哲……”
“本王在大臻帝都等你们……”〕
这时!只听少年不可一世的声音,“尔等自觉放人,好叫小爷将功赎罪。小爷还会留尔等狗命!”
“不过毛头小子,何出狂言?速速报上名了!”
毛头小子?那便叫你们知道毛头小子的厉害。看我是不是口出狂言。
少年冷哼一声,舞起长枪。动作快、准、狠,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将方才说话的将领挑下了马。
“啧啧啧!少尉大人出手就是残忍!”薄雾之中走出一翩翩公子。
只见其神色稍顿,忽而转笑。折扇一收,便敲了敲少年的胸脯。“瞧瞧,把这位将军打得……这么体面!”
“竖子!”
尚哲冷眼一扫,蠢蠢欲动的将领士兵也退了回去。流火在戎敏出现的那一刻,便退了至一侧。
“九指毒仙何必掺和这一遭!莫非这里面也有你九指毒仙的人?”
“怎么会!尚将军说笑了。爷是最爱好和平的了!”
……左右一阵须臾,三爷素来是哪儿乱往哪儿凑,唯恐天下不乱。这爱好和平是怎么说出口的!
白衣男子摇着折扇的手一顿,“爷瞧着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心罢了!”
一阵整齐的搭弓拉弦的声音在山头响起。
紫珦嗣趴在山头,看向囚车。只见几名面容憔悴的女子混在其中,双手双脚皆拷着重重的锁链。
那本是一双温柔似月的星目,此刻充满了杀意和恨意。“他们怎敢……”
“殿下,我们被包围了。”身后,一队人马如鬼魅般在薄雾之中穿行。
士兵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虽是说前面几次都是威慑,可谁又知道逼急了,他们会不会将救人改为灭口。
“不要慌!”说不定这囚犯里面有重要人物,导致他们迟迟没下杀令呢!将领手心一直冒汗,不由乐观一想。
“动手吧!”男子招了招手,摆着一副不忍心的模样,退到了战场外。
银枪拔地而起,被流火握在手中。他微微用力,枪尾轻颤。这仿若一个号令,一时间兵刃交错声响起。
就在下一刻,山坡上也传来了打斗声。
“倒是聪明,不过可惜了!”流火看了一眼山上!
“尚将军快走!”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血雨腥风侵染了这一条官道。一群不足二十的少年当真这么强吗!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尚哲红了双眼,银色盔甲满是伤痕和鲜血。
那刺来的银枪,直接穿破了盔甲。
柳羲握着冰冷的枪身,“他们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竟叫你如此死心塌地的为他们效命。”
流火冷冷的看着柳羲,手中的枪再送入几分。
效命?不――这是信仰!
“月国!”
“少尉,尚哲逃了……”
“清扫战场,上报死伤人数。”
“是!”
流火收回了长枪,看着奄奄一息的柳羲。“你错就错在――生在了月国!”
挑落了铁锁,打开了囚笼“辛苦了!欢迎回家!”
“流少尉!非夜他们昨夜被带走了!”
“少尉!我方战死十七人,重伤九人。”
突然一道红光直冲云霄。
“看来大臻的援军到了,咱们回去再聊。”
“撤!”
……
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中,躺着昔日的战友兄弟。众人沉默!
依稀记得当年决定跟随少君后。他们在兰陵台设了宴、喝着酒。相约得胜归来日,再聚……其实他们早就明白,答应走上这条路,就已经忘却了生死……
“一定记得要给我留一碗酒!我真的不幸捐躯了……”
“誓死追随少君!未报国恨誓不还!”
“誓死追随少君!愿为少君手中刃!”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若我就此丧命,但请活着的兄弟焚我肉躯,散入英雄乡,即便化作鬼魂也要守我祖国疆土万年长青!”
有人泣不成声,“对不起!”如果不是救他们……
“太子!”
紫珦嗣拍了拍流火的肩,却是什么话也没说。